第14章 半夜她敲開了市長房間
如果愛可以重來的話,那麼他選擇的會是誰呢?姚靜,沈芳,葉桐,還是丁一?部長又會選擇誰哪,方莉,谷卓,或許岳母?他突然感覺自己很無聊,很荒唐。也許,有些東西永遠不可以重來。
兩個人就不緊不慢的走了兩步,王家棟站住,深深呼吸了一下空氣,說道:「長宜啊,你說人為什麼要有七情六慾哪?」
他感到部長的內心肯定不平靜,也如水的東西漫過他的心頭,他感到了他的惆悵,也感到了他強裝的不在意,但是有些東西是掩藏不住的,此時他就明顯的感到他的語氣有著過多的無奈和傷感。他沒有回答,是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顯然部長是在自己發感慨,不等他回答,就又說道:「女人啊,是什麼?是上帝安插在男人旁邊的一個誘餌,是美麗的罌粟花,拒絕了,你就是聖人,拒絕不了,你就會染上毒,是一輩子可能都戒不掉的毒。」
「呵呵,太深刻了。」彭長宜猛然想到,在葉桐面前,他就沒有拒絕得開,那麼是否就是說他染上了毒癮?是否就是說他是那隻撲火的飛蛾?
「你小子要注意,別在女人問題上摔跤,這種事很難纏,不是件美事。」王家棟突然對他說道。
「呵呵,不會。」他說這話的時候心很虛,而且顯然底氣不足,為了彌補底氣不足,他又說道:「您拒絕得開了嗎?」
「屁話!」部長恢復了他特有的凌厲:「你還看不出來嗎?」說著,他挺了挺腰板,說道:「回去,哪兒都不轉了,洗澡睡覺!」說這話的時候,他有些斬釘截鐵,似乎要把什麼東西斬斷似的,剛才的惆悵似乎不見了。
「呵呵,我早就想回去洗澡睡覺。」說著,他竟然別有目的的往賓館里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他又發現了問題。在二樓的咖啡廳里,一個身穿天藍色晚禮服的短髮女人,走向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就是王圓,王圓趕忙站起來,谷卓沒有坐下來,而是接過王圓手中的文件,低頭看著,兩人說了幾句話后谷卓又匆忙走了出去。王圓重新收迴文件,就又一下一下的往出走,看樣子一會就要出來了。
彭長宜趕緊收回目光,說道:「咱們往前走走。」他感到部長並不知道兒子也到了深圳。
他們往前走了幾步后,等彭長宜再次回頭的時候,王圓已經出來了,早就有計程車等在那裡,他們上了計程車后,朝相反的方向駛去。
「海關。」這兩個字立刻蹦出腦海。王圓的生意肯定跟海關有關係。彭長宜又看了一眼部長,憑第六感覺,部長應該不知道兒子跟谷卓有聯繫。
回到賓館,彭長宜給丁一的房間打了電話,半天沒有人接,他感到有可能在高市長的房間。
丁一的確沒在自己的房間里,她和高鐵燕還有崔書記以及經協辦的馮主任正在打牌。說起打牌,丁一還挨了高鐵燕的訓。因為丁一不會打牌,高鐵燕就說逛街不去,打牌不行,你還能幹嘛?說著就走了出去。
丁一有個毛病,生理期的頭兩天非常難受,腰酸肚子疼,來深圳正好趕上,反正按行程安排最後兩天有集中購物的時間,所以她就懶得晚上出去逛街。高鐵燕是個閑不住的人,丁一這麼不配合她很是惱火,所以就把這惱火都借打牌發泄出來了。丁一心想不就是打個牌嗎,大不了學就是了,我就不信我能考上大學還學不會打牌了?
丁一邊學邊打,肯定是不熟練,短不了忍受高鐵燕的埋怨。越是挨埋怨就越是出錯牌,戰戰兢兢,瞻前顧後。儘管旁邊有崔書記耐心指點,但還是不明就裡。她知道剛才高估自己了,剛出幾圈牌,高鐵燕就知道哪個k沒出哪個a沒出,讓她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時曹南和政府辦一名工作人員進來了,站在旁邊觀戰。丁一趕忙起身讓座,說道:「曹主任您玩吧,我技藝不行。」
曹南連忙擺手,說道:「不行不行,我一會還有事。」
丁一就把牌給了那個工作人員,說道:「你玩吧,我實在不行,等幫我們追上他們了再給我。」
誰都不願跟高市長一撥兒,知道她臉急愛滿怨人,那個人也連忙擺手往後退。曹南說:「小王,你玩兩把,幫她們追追,你看崔書記一人看兩家的牌,能不贏嗎?」
「就是,不然我們能輸這麼慘,他們都打到8了,我們還沒出被窩。」
「出被窩」的意思就是還沒有升級。
小王聽曹主任這樣說就坐了下來,丁一借口趕緊溜了出去。
丁一回到房間后,察覺到自己用的東西不多了,她就拿起錢包,去一樓的購物區,買了一包衛生巾后就准上了樓,剛出電梯,就看見從另一個電梯里走出來一個高個子的人,那人也看見了她,她驚喜的叫道:「江……」
後面兩個字還沒叫出聲,江帆趕緊豎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意思是別聲張。
丁一趕緊捂住了嘴,縮了一下腦袋,嘻嘻的看著江帆樂。
看見丁一,江帆也很高興,旅途的勞累似乎也減輕了很多,他低下頭小聲地說道:「一個人幹嘛去了?」說著,就盯著她手裡的東西看。
「去樓下買東西了。」丁一這才想到手裡還拿著衛生巾,趕緊藏在了背後,隨之臉就有些紅了。
江帆也看清她手裡拎著的是衛生巾,看見她那調皮的小女兒般嬌羞的神態,江帆的內心就湧出無限柔情愛憐,但是,年輕的市長依舊保持著淑人君子的風度,他壓抑住心頭升起的綿綿情意,低聲說道:「別告訴別人我來了。」
「嗯。」丁一不住的點著頭。
「小鹿。」江帆摸了一下她的腦袋,就邁開大步,瀟洒的走進了樊文良的房間。
小鹿?丁一學著市長的樣子,也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市長兩次說自己小鹿,自己像小鹿嗎?難道自己給市長的印象整天就是蹦蹦跳跳的嗎?丁一想不明白,就自顧自的笑了。
當她路過彭長宜的房間時,發現他的門虛掩著,就敲了敲門進去了。彭長宜沒有看電視,而是靠在窗戶前正在看拍賣會的海報。他扭過身看見丁一進來了就說道:「我給你房間打電話著。」
「科長,你猜我看見誰了?」丁一沒有忘記江帆的囑咐,但是她始終認為科長不是外人。
「哦?看見誰了?」彭長宜認為丁一可能看見了王圓,或者是王圓找到了賓館,王圓可能不會放棄在深圳這個地方追求女孩子的機會的。
「你保證誰都不能告訴,只需要你一人知道。」丁一鄭重其事地說道。
「呵呵,我保證。」彭長宜笑了說,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甚至有的秘密不該記起都被他刪除了,除去王圓,丁一此時能有什麼秘密讓他保。
「我看見市長來了。」丁一小聲而神秘地說道。
「市長,哪個市長?」彭長宜狐疑道。
「江市長唄。」
「哦——」彭長宜在心裡翻著過兒,江帆,他來深圳了?「是他不讓你說得?」
「嗯,我剛從樓梯出來,就看見他了,說不讓聲張,然後就進了樊書記的房間。」
彭長宜明白了,江帆來深圳不管是專程還是偶遇,肯定和這次幹部調整方案有關。但是,一般情況下,人事都是一把手的事,那麼樊文良私下和江帆碰頭,應該是給予了江帆極大的尊重,畢竟這個調整方案還只是一個初稿,而且也沒有開書記會和常委會。
彭長宜突然想到,江帆來了,書記辦公會等於就差狄貴和了,崔慈也在,但是顯然樊文良不會犯這種小兒科的錯誤。
在這次調整方案中,想起政府辦公室這塊沒有動的跡象,也可能是樊文良有意把這塊留給了江帆,還是想徵求江帆的意見?畢竟政府內部有些不和諧的現象。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可是在樊文良的歷史中絕無僅有的做法,那麼也就是說無論是王家棟還是樊文良,都不希望與江帆為敵,也都希望和江帆和平共處下去,這固然和江帆的為人做事有關,是不是也和亢州未來的局勢有關。
「你想什麼呢?」丁一問道。
「呵呵,我在想,你犯了嚴重的組織紀律錯誤,市長不讓你說,你還說了,而且不到兩分鐘,這是大忌。」
丁一的臉騰的紅了,辯解道:「我是跟你說吶,又不是跟別人說。」
「我也不行。要知道,在機關工作,在領導身邊工作,第一就是要嘴嚴,一言得咎,仕途兇險,想必你還不知道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丁一儘管沒有任何工作經驗和社會經驗,出了校門就來到了亢州市委機關,但是做人的準則她還是有的,她始終認為彭長宜是她最值得信任的人,再有,他和市長的關係丁一是知道的,所以才告訴了他,何況科長是她最信賴的人了。
彭長宜見丁一的臉色緊張了起來,就說道:「小同志,放心,我絕不會出賣你的,我知道的秘密多了去了,這不算什麼。」
丁一聽他這麼說,才有些放心了,很嘴乖說道:「以後向彭書記學習。」
彭長宜得意的笑了,感覺到深圳的夜色有了很多不同的韻味,他的心裡就有一種別樣的情懷,但是他什麼也不能做,他不敢放縱自己對丁一的感情,那樣的話興許會傷害到很多的人。重新看著窗外的夜色,說道:「丁一,深圳的夜色美嗎?」
「說真的,我還真沒什麼感覺,你不應該用美,而是應該用繁華,這樣就準確了,研究生同志,以後要注意用詞,特別是和本科生在一起的時候。」
「哈哈
。」彭長宜開心的笑了,這個有趣有情的女子,真不知道將來會落到誰家?想到這裡,他轉過身,說道:「丁一,歲數不小了,有合適的給自己定下來吧。」
丁一紅著臉說道:「您是說在亢州嗎?」
彭長宜一愣,居然說不出話了。丁一的意思顯然沒把亢州放在眼裡,更沒把他之前說得王圓放在眼裡,他機械的點點頭,就語無倫次地說道:「當然,別處有更好的也行。」
丁一暗暗咬了一下嘴唇說道:「謝謝,不老您操心,目前,我還沒有任何想法。」
彭長宜明白了,丁一跟王圓應該不會有結果,或許是這個原因,她都不會在亢州找對象。彭長宜尷尬的笑笑說道:「看來我們亢州沒有你中意的人啊?」
「呵呵,別跟亢州套近乎了,我知道你不是亢州的。」
「可是我的家小都在亢州了,我就是亢州的了。」彭長宜說道。
丁一突然垂下眼皮,纏繞著手中的包裝袋,說道:「我該回屋去了,不然高市長找不到我,又該囔囔了。」
彭長宜點點頭,他知道剛才那句話可能讓丁一有了想法,想解釋一下什麼唯恐越描越黑,就說道:「丁一,來深圳看上什麼禮物了嗎?」
丁一搖搖頭,說道:「還沒出去轉呢,等參觀完了在轉吧,這兩天有點累。」
彭長宜想起高鐵燕說丁一嬌氣的事,就笑了,說道:「在深圳購物一定要理智,弄不好會買到假的。」
「我是第一次來,肯定要帶禮物回去的。」
「嗯,到時我幫你去挑。」彭長宜說道。
丁一點點頭,就回自己的屋了。
半夜,丁一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她迷迷瞪瞪的接了電話:「喂——」
「呵呵,是不是已經睡了?」
「江……市長。」丁一突然想起江帆不讓她聲張的事,就小聲的叫出后兩個字。
「呵呵,快醒醒,到樓上我的房間來。」
「有事嗎?」
「有啊,記住,我就在你們的樓上,別跑到其它的樓層。」
丁一揉揉眼睛,說道:「好的,我馬上。」
丁一趕忙起來,看了看身上的睡裙,心想,大半夜的不能穿這個出去,於是,換上了白天參觀時順便買的一條短款的輕磅牛仔半裙,套上一件白色的棉布短袖上衣,下擺塞在裙子里,穿上一雙白色的帆布便鞋,拿好房卡就開門出來了。她看了看走廊,寂靜的沒有一個人,腳踩在地毯上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她快速摁下電梯,進來后也只有一個人,就想市長半夜叫自己有什麼事?
等她來到樓上,政府辦的副主任曹南正等在電梯門口,丁一鬆了一口氣,曹南說:「半夜起來害怕嗎?」
丁一點點頭說:「有點。」
說著,曹南把丁一領到市長的房間后就離開了。丁一看見彭長宜也在。
看見彭長宜的一霎那,丁一想到之前彭長宜批評她不該透露市長來深圳消息的話,心想,不由的看了彭長宜一眼,彭長宜可能早把這事忘了,見丁一進門,就上下打量了一下丁一說道:「這身衣服可不行,這像個中學生,還沒出校門吶。」
丁一愣了一下,她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江帆笑著走過來,看著丁一說道:「別說,這身衣服裝束很清新、樸素,穿的太華麗反而不好。」
「您得了唄,人家是海歸派的酒會,這個打扮真的不和適。明天您去給小丁置辦一身行頭吧,小丁,可別含糊了,抓住機會,狠狠的……」他的手使勁往下壓了一下。
丁一越聽越糊塗,說道:「你們不會把我賣給深圳吧?怎麼有點像待價而沽?」
「哈哈。」兩人哈哈大笑。
江帆說道:「是這樣,咱們那兒中鐵集團的雷總嫁女,給我和樊書記發出了邀請,由於女兒和女婿都是海歸,目前在深圳工作,婚禮的風格不同,場地就不同。我是參加深圳片區的,樊書記是參加北京片區的,深圳片區是洋派的,北京片區的是中式的。」
雷總,是目前亢州黨政領導人接觸比較多的一個人,因為他療養院的項目,亢州目前正在積極爭取。
「您是不是想帶著我們去參加婚禮?」丁一眼裡放著光芒。
江帆笑著點點頭,說:「是的。」
彭長宜故意不滿地說:「不是我們,是你們。哼,我沒份兒。」
江帆笑了,說道:「婚禮我不出席,只參加晚上的酒會。」江帆力求自己說得詳細一些,好讓她有充足的心理準備。
彭長宜也站起來說:「要求盛裝出席,所以,你這身衣服是不行滴。」
丁一說:「我沒有盛裝,再說我參加酒會去了,高市長怎麼辦?」
彭長宜沖她擺擺手,意思不用管。
「如果是海歸的酒會,我這身衣服肯定不合適,她們都穿著那樣的衣服。」說著,丁一比劃了一下,做出一個拎裙角走路的動作。
「哈哈,那是郝思嘉。」江帆開心的笑了:說:「這樣,明天下午我們去買禮服,晚上出席酒會,高市長交給長宜代為照顧。」
「不行,我也跟樊書記請示請示,你們去吃香的喝辣的,讓我陪著一個……」他沒有說下去。
丁一捂住嘴樂了。
「別笑,這可是政治任務。」彭長宜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有些彆扭,他知道自己彆扭的原因是這一對登對的璧人,要共同出席一個酒會,一個浪漫溫馨的酒會。但是沒辦法,這的確是政治任務。是樊書記提出要江帆帶女伴去的,他總不能帶高鐵燕去吧。
「政治任務?這麼嚴肅?」本來進來的時候彭長宜就說丁一的衣服不合適,這會又聽說是政治任務,丁一就有些緊張了。
「別聽他的,沒那麼嚴重。雷總不但是我個人的朋友,更是亢州的朋友,就這麼一點區別。」江帆說道。
自從跟了高鐵燕,丁一知道有時領導的事,分不清哪是個人的哪是公家的事,公私不明。她說道:「明天下午去海關參觀的。」
「你就別去了唄。」彭長宜說道。
「可是我真的想去,一直以來都覺得海關很神秘的。」
江帆說道:「也行,你參觀完了我們在去。」
「那不行,她自己要去試衣服。」彭長宜說道。
江帆笑著說道:「如果我有時間的話,我可以目測著買回來。」
丁一笑了,說道:「要不還是我去試吧,估計您給我買不到合適的。」
吃早飯的時候,彭長宜沒有在餐廳看見江帆,也沒有看見樊文良,就在大家吃好準備離去的時候,曹南跟服務員說道:「我能不能帶三份上去?」他想可能是三位領導都太累了,尤其是樊文良和王家棟,連續兩天熬夜,肯定是吃不消了。於是他就上前,幫助曹南挑揀食物。
丁一一天都在想著酒會的事,中午吃完午飯後,曹南來到高鐵燕身旁,跟她耳語了什麼,高鐵燕點點頭,曹南就來到了丁一旁邊,示意跟他走。
丁一就想去海關參觀,說道:「一會要去海關,時間還早,參觀完了海關再回去吧。」
曹南說道:「市長要你現在回去,你們還要做準備工作哪。」
「可是,我真的很想看海關。」
「那你給市長打電話。」
「嗯,我去試試。」說著就向總台走去。
她撥了江帆房間的電話,跟江帆說想看完海關在回去也不晚,江帆說:「為什麼要看完海關再回?」
其實,丁一對海關有著很大的神秘性,昨晚彭長宜跟她說:「本著互惠的原則,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明天下午參觀海關,你會發現一個漂亮的颯爽英姿的女警花。」丁一就問他你認識嗎?他神秘地說:「除去你我,這裡的人都應該認識。女中豪傑。」丁一又說:「比高市長還豪傑?」彭長宜說:「你認識她之後就知道高市長和她的距離了。」丁一很想知道這個女警花更多的事,彭長宜就死活都不說了。
想到這裡,丁一就不假思索地說道:「想看那裡的女警花。」
「女警花?」江帆重複了一句,看了看旁邊坐著的彭長宜,用手點了他一下,又對著話筒說道:「那好吧,但是四點之前你必須趕回來,我們要做的準備工作還有很多。」
「好的。」丁一掛了電話,沖曹主任笑了一下。
下午參觀的時候,彭長宜跟丁一說道:「我沒出賣你,你到出賣我了。」
丁一說:「我出賣你什麼了?」
「女警花唄。」彭長宜說道。
丁一撲哧笑了,說道:「市長問你了。」
「我就在旁邊。」
「那是你心眼太多了,女警花遍地都是,市長怎麼會知道我的用意。」
彭長宜笑笑,心想丁一的確太單純了,單純的不適合在機關工作,機關里機關遍布,就憑她這單純勁,真妨礙了什麼人利益的時候,是極其容易被人算計的。想到這裡,彭長宜指著自己的腦袋跟丁一說道:「你啊,這裡的,弱智。」說完就向前走去。
丁一追上他說道:「跟別人我不會說,市長沒事。」
彭長宜看她緊張了,就說道:「嗯,這到不是什麼原則的事,不過以後一定要注意。機關機關,機關密布,你懂嗎?」
丁一老實的搖搖頭。
彭長宜撲哧樂了,說道:「你拜我為師吧,我好好教教你,把真經都傳給你。」
「我不學,太累。」丁一說道。不知為什麼,自從當上這個破秘書,科長總是教訓自己,這不行那不該的,原來在組織部的時候,他從來都沒這樣過,她真懷念那段日子。
「一個連學習都拒絕的人,將來不會有大的出息的。」彭長宜嚴肅的對她說道。
丁一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了。
丁一終於看到了彭長宜說得漂亮的女警花。當她笑意盈盈的站在眾人面前時,丁一發現,她落落大方的和每個人握手,還和高市長擁抱了一下,似乎和大部分人都很熟絡。
高市長說道:「天哪,怎麼這麼多年你一點都不顯老,而且越來越漂亮了?」
崔書記說道:「人家小谷本來就不老嗎,你為什麼要用『老』字?」
谷卓的確是一身戎裝,短髮,略施粉黛,既英氣又漂亮,她的耳上戴著一個小巧的麥克,開始親自給大家介紹海關的基本情況。
從她的介紹中丁一知道了這個海關曾經幾次易名,但是肩負的職責卻始終不變,她位於深圳河畔,與香港一橋相連,是全國最大的旅客進出境口岸海關,監管著全國30%以上的進出境旅客,每年都要查處一大批違禁物資和走私物品……
丁一溜出人群,悄悄的問彭長宜,她怎麼跟大家都認識?
彭長宜說道:「原來在咱們那裡工作過。」
「啊?」丁一捂住了嘴,說道:「咱們那裡還出了這麼一個女能人啊?」
彭長宜笑笑說道:「羨慕了吧?好好學,你也會的。」
丁一感覺出科長這話沒有多少誠意,就白了他一眼。
說是參觀,也只是參觀一下海關外圍,大廳也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大部分都是谷卓在介紹。
很快參觀就結束了,許多人都跟谷卓合影留念。高市長本來就喜歡照相,走到哪兒照到哪兒,這次更不放棄這個機會,曹南組織大家擺好隊形,把相機叫給了谷卓,讓谷卓給大家來了個合影。谷卓照完後跟曹南說了幾句什麼,曹南跟大家說道:「接下來的時間大家自由安排,古處長晚上宴請大家,時候還早,大家可以到附近商業步行街去轉轉。」
說完,曹南走到丁一面前,說道:「丁秘書,你該回去了,我讓司機送你。」
丁一笑笑,心想這個曹主任可真是敬業。她跟高市長說道:「市長,我要回去了。」
高市長沒有看她,說道:「回就回吧。」
「您的包彭書記拿著呢。」丁一說道。
「嗯。」高鐵燕從嗓子里嗯了一聲。
丁一明顯感到了高市長不快。她走到彭長宜身邊,要過自己的包,說道:「我走了。」
一路上,都是彭長宜給她們拎著包,彭長宜小聲說道:「晚上少喝或者別喝。」
「還喝酒啊?」丁一問道。
「傻丫頭,酒會能不喝酒嗎?」
「沒事,有市長呢,他一人喝就足夠了。」
看著丁一沒心沒肺的樣子,彭長宜想說什麼也就不好說了,只能說了一句:「有事呼我。」
丁一心想跟著市長出去能有什麼事?小題大做,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曹南讓政府辦的小王跟著計程車回去,高鐵燕說道:「嗨,哪那麼嬌氣,自己回去就行。」
丁一說道:「對,自己回去吧,用不著送。」
但是軍人出身的曹南顯然是在執行什麼人的命令,他執意讓小王跟著丁一一起回去。高鐵燕有些不屑地說道:「哎呀,那麼大的人了,沒那麼嬌氣!」
崔書記上前小聲地說道:「你心態有問題啊,有點和小姑娘爭寵的嫌疑。」
高鐵燕本想反駁他什麼,但是想了想居然什麼都沒說出來,自己一咧嘴笑了。
崔慈說:「心態放平和一點,你年輕的時候別她還風光呢,行署專員親自接見,點名要你陪著參觀……」
「好了,你別翻舊賬了。」高鐵燕打斷了他的話。
崔慈笑笑,說:「你看這裡,我要再不說幾句,誰惹得起你?」
高鐵燕說道:「真不知你是在罵我還是在誇我?」
「我當年可沒她那麼嬌氣!」高鐵燕不屑地說道。
「呵呵,你想想她才多大,比咱們的孩子大不了一兩歲,咱們的孩子還不是一樣?」
高鐵燕想了想說道:「不能那麼比,這是機關,是工作的崗位,如果要是那樣要求就是誤人子弟。」
「你啊!冥頑不化。」
「搞紀檢的人就是喜歡說這句話。」高鐵燕漆黑的大眼睛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崔慈笑笑就不再說什麼了。
丁一和小王剛進賓館大門,就看見江帆從電梯里出來。小王趕緊上前說道:「市長,曹主任讓我把丁秘書送回來了。」
「嗯,好,你去忙吧。」
小王說完就又坐來時的計程車走了。
丁一說道:「我上去洗洗臉吧。」
江帆看了她一眼說道:「先走吧。」江帆剛說完這話,忽然想到女孩子出門可能會麻煩一些,而且丁一……就又改口說道:「你上去吧,我在下邊等你。」
「嗯。」丁一說著就跑進了電梯。
丁一以最快的速度上樓,為自己做好了一切準備,趕緊下樓,找了半天也沒看見江帆,原來江帆坐在大廳一個角落裡,身影被一盆高大的熱帶植物擋住了。丁一知道江帆這次來深圳似乎只有領導層面的人知道,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就悄悄走過去,看見江帆正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看雜誌,見她下來了,站起身,拿著自己的手包就出了大門。
坐在計程車里,江帆打量了一下丁一,說道:「第一個節目,去商場給你置辦行頭。」
丁一扭頭看了他一眼,說:「還真買呀?這樣就行吧?」
「呵呵,買,幹嘛不買,不然彭長宜就會說我小氣,你要穿華服。」江帆故意把華服兩個字說得特別重。
丁一嘿嘿笑著說道:「你也要穿華服嗎?」
江帆說道:「我帶來了一套衣服,但是一切看你的,看你穿什麼,我在穿什麼,得跟你般配還行。」說完,他就扭過頭不看她了。
「嘻嘻嘻。」
「嘻嘻什麼?」江帆板住臉說道。
她一點都不怕江帆板起臉,說道:「感覺咱們像地下黨那樣扮演假夫妻。」
江帆一聽,也不由的笑了,他剛想說他們那時的假夫妻後來差不多都成真的了,想想又咽回去了,故作漫不經心地說道:「你這小腦袋奇怪的感覺還不少。」
來到一家專門經營禮服的專賣店,面對著五花八門的禮服,江帆皺了皺眉,要給丁一選一套適合她的禮服還真是很難,要不就是太過高貴和華麗,要不就是太過妖冶和性感,儘管服務人員一再要求讓丁一試穿,並且強調試穿的效果會更好,但是江帆連試的**都沒有。出了商店,江帆說道:「可能咱們方向有問題,不該帶你來這種商店。」
於是,他們又來到了一個大型商廈,進入了一家女人會館,江帆眼睛一亮,就被模特身上一款白色的連衣裙吸引住了目光。只見這款連衣裙,不但有著禮服的氣質,還有著時尚元素,而且質地非常柔順,胸前鑲嵌著無數顆銀珠,弔帶寬窄也很適中,在肩的下方,別著一朵砂質胸花。他立刻說道:「請把這款裙子摘下來。」
女服務員說道:「是這位小姐穿嗎?」
「是的。」
服務小姐目測了一下丁一的身材,拿出衣服后就領著丁一去了試衣間。
江帆又看上了一雙白色的鑲著水鑽的皮鞋,服務小姐說道:「這款涼鞋是今年的新款,剛剛到貨。」
江帆忽然看著女服務員說道:「你是內地的?」
「是的。」
「天津地?」江帆模仿著女服務員的口音說道。
「咯咯,先生去過我們天津?」
「是啊,怎麼到這裡來了?」
「大學畢業后,跟幾個同學過來的,想在這裡闖蕩闖蕩,闖蕩夠了再回去過那種上班喝茶看報紙的工作。」女服務員露出整齊的牙齒說道。圓圓的臉上有兩個小酒窩,洋溢著這個年紀特有的青春和朝氣。
「哦,闖蕩夠了上班還能收心啊?」江帆說著,心想現在的觀念真是更新的很快,過去都希望能找個長期的正式工作,現在的年輕人居然說闖蕩夠了在回去上班。青春真是資本。
「呵呵,我們的觀念跟你們那個時代不同了,上班不是唯一的選擇了,但是我會回去的,這個地方不宜久留。」
江帆不由的笑了,說道:「怎麼不宜久留?」
「新鮮勁過了,嘗試了能夠嘗試的工作,然後結論是:深圳,就是那麼回事。」姑娘操著一口濃重的天津口音說道。
呵呵,年輕真好,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你都嘗試了什麼工作?」
「導遊、送外賣、推銷電子產品、推銷保險,還擺過地攤,還當過高爾夫場的球女。」姑娘一一曆數著。
聽她管球童叫球女,江帆哈哈大笑,說:「干過的工作還真不少啊。」
「對,我就是有意嘗試一下,經歷是財富,經歷了也就不在覺得這裡有多神秘了。」她一張圓圓的臉上,鑲嵌著一雙黑漆漆的靈動的眼睛,一臉的精靈與頑皮,周身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有一股動人的氣韻。
「年輕真好。」江帆感慨道。
「不過也呆不長了,父母早就找好了工作,催著回去上班呢。」她的眼神黯淡下來。
「哦?分到哪個部門?」
「檢察院。」
「你是學法律的?」
「嗯。」
江帆說道:「那還是早點回去工作吧,賣衣服這活兒初中生都能幹,甚至比你乾的還好,檢察官就不是什麼人都能幹的了。」
「爸爸也這麼說得。」女服務員一笑就出現了兩個小酒窩。
「老人所見略同嗎。」
姑娘聽了就笑著說:「先生不老。我爸爸才老了呢。」
「跟你們比老了。」
「您是跟剛才那位小姐比吧?」姑娘大膽的開了他一句玩笑。
「呵呵。」江帆笑了,說道:「回去吧,將來打官司的時候說不定要走你後門呢?」江帆隨口說道。
「您犯了一個常識錯誤,打官司是法院的事,檢察院只負責偵察審理國家工作人員的職務犯罪。」姑娘糾正著他的用詞。
江帆欣賞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你該立刻回去上班,深圳不缺賣衣服的人,天津可能缺一個未來的女檢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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