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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沈顏掉馬(一)

  回太子府的路上,沈顏腦子一直在盤算相府的事。


  雖然她取了茶壺茶盞讓安世全將東西送到了禦醫苑去檢查,但她心裏其實並不認為問題是出在茶水上麵的。


  這麽直白的殺人手法太過低級了。何況當時相府的人並不多,隻有張遠山和管家張濤回了府。若真是張濤在茶水裏動了手腳,事後他明知事跡一定會敗露,得手之後按理來該逃跑才對。可是他沒有走,不僅沒有走,他還是第一個發現張遠山死亡的人。而且方才她與張濤去書房取壺的時候,發現他並無半點慌張模樣。


  沈顏不能僅憑這一點排除張濤的嫌疑,但至少可以排除他在茶盞茶壺中動手腳的可能。


  可是水仙液毒發時間雖然很快,但也需要一段時間反應,若中毒後大量服食高蛋白物質,並大量飲水,及時醫治,是有搶救希望的。方才她雖然隻粗看了張相國的屍身一眼,但明顯能看出他走的很安詳,所以他並不知道自己誤食了水仙液。


  那麽下毒人究竟是如何做到讓張遠山吞食毒藥的呢?


  “去大理寺通知花傾野,讓他派人將相府書房嚴密把守起來,除本宮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內!此外,相府廚房,以及相府的所有下人全部拘在府中,沒本宮的允許,一律不準踏出相府大門!”沈顏對身後人吩咐。


  “是。”太監應了一聲,轉頭往大理寺去了。


  沈顏回到太子府的時候,張文靜已經哭成了淚人,看到沈顏,忙不迭的站起身來,喚了聲,“殿下,祖父怎麽樣?”


  “夫人節哀。”


  張文靜看著沈顏,眼角一滴晶瑩的淚落下。


  “怎麽死的?”張文靜哽咽,強作鎮定的問。


  “毒殺。”


  張文靜聞言一震,身子一個不穩,往後踉蹌了兩步才止住身形。


  “祖父……”張文靜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張文靜哭的傷心,沈顏看的心疼,將人攬在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逝者已矣,節哀順變。”


  張文靜靠在沈顏懷裏哭了好半晌,才終於抽抽搭搭止了哭聲。


  “祖母身體向來不好,祖父這一走,怕不是也要了祖母半條命。”張文靜一邊擦臉上淚痕,一邊擔心的。


  “老夫人傷心欲絕,但好在有兩位夫人陪著,你無需太過擔心了。”沈顏拿起張文靜的帕子,為她擦拭淚痕。


  “你放心,父皇已經將此案交給了我。我一定會將凶手繩之以法的。”


  “嗯。”張文靜看著沈顏,重重點零頭,“一定要為祖父報仇!”


  “放心吧。”沈顏安撫道。


  這時候,皇宮裏來人了,是禦醫苑的人,那人手裏捧著她讓安世全從相府帶走的茶壺和茶盞。


  “檢查結果出來了?”


  “啟稟殿下,禦醫苑六位一品太醫聯合診鑒,此茶壺和茶盞皆正常,無毒物質殘留。”


  “嗯,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沈顏擺擺手,果然不出她所料。


  燒水的壺是鐵製的,若裏麵曾放過水仙液,勢必會留下痕跡。至於那套茶具,是一整套的紫砂材質,常年泡茶內部為茶液裹漿,若是曾盛過毒液,也定然可以被檢查出來。如今經禦醫苑鑒定無毒物質殘留明壺裏杯裏從未有過水仙液。

  “殿下,大理寺來人了。”這時候良東來稟,將沈顏的思緒拉回來。


  “什麽事?”


  “啟稟殿下,花少卿命奴才前來稟報,相府已經決定於明日為相國大人舉辦觀喪禮,後一早封棺下葬。”


  “這麽快?”沈顏眉頭一緊,“花傾野現在還在相府嗎?”


  “少卿大人已經回大理寺了。”


  “來人,備車!”沈顏聞言喝了一聲,當即起身,然而剛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對,回頭對張文靜交待了句,“夫人,我還有事要辦,你一個人在府裏可安?”


  “殿下去吧,我沒事。”張文靜知道沈顏是要去查案的,不敢羈絆她,堅定的點點頭。


  見張文靜情緒穩定,沈顏也不多作停留,帶著良東,肆南和那兩個防身太監出了門去。


  “殿下,咱們去哪兒?”


  沈顏上了馬車,良東心的問。


  “大理寺。”


  ……


  馬車軲轆轆行了一會兒便到了大理寺了,沈顏進到大理寺裏的時候,花傾野正在樹下搖椅上納涼。


  “幹什麽呢?”沈顏見狀開口喝了一聲,“青白日的不辦公,你倒逍遙。”


  “下官隻是忙裏偷閑罷了,不像太子殿下,早就已經焦頭爛額了,還嫌爛攤子不夠多,一股腦的都攬在自己手底下。”花傾野嗤笑一聲,手臂交疊枕在腦後,悠悠的,“下官聽相國大饒案子殿下又攬了?”


  明知故問。


  沈顏翻了個白眼。


  “是又如何?”


  沈顏睨著花傾野,反問道。


  “嘖嘖嘖,下官佩服啊。”花傾野起身,似讚賞實嘲諷的打量著沈顏,“殿下大才,一個人都快將整個夏昭的案子包攬了。隻是苦了手底下這幫兄弟了,一個連環案都忙活不過來,現在倒好,又多了一樁毒殺案,嘖嘖嘖。”


  “少在那陰陽怪氣的,滾過來幹活!”


  “幹什麽活?”花傾野挑眉。


  “你讓人去告訴我相國大人明日舉禮,後下葬,不就是想讓本宮帶你去相府嗎?”沈顏睨了他一眼,不耐煩的道,“少磨蹭,動作麻利點兒!”


  “殿下笑了。朝廷命官遇害那是刑部的職權範圍。我等是念著您權轄刑部和大理寺,不管怎麽也是我們的長官,所以您讓我等幫襯一把,我等都沒有怨言。但是您得知道,這樁案子和大理寺可一點關係都沒櫻”


  “哪兒那麽多廢話!走不走?”


  花傾野聳聳肩,不再話,大大咧咧的跟著沈顏往相府去了。


  沈顏和花傾野到相府的時候,相府的人已經布置好靈堂了。靈堂裏,張遠山的棺材橫陳,張遠山的兩個兒子在棺材前頭跪著,一張張燎著紙錢。


  “見過殿下。”張承兄弟看到沈顏,點頭示意,“可是有需要我等配合的地方?”


  他們已經知道茶具裏沒有查出線索了,雖然知道父親是被毒殺的,但是連凶手是如何投的毒都不知道,又拿什麽鎖定凶手?消息一傳來,相府上下的心情都非常的沉重。

  “二位大人,能否讓我與相國大去獨共處片刻?”沈顏看著一旁漆紅棺槨,試著開口問道。


  她知道她的話一出,張承二人便知道她要做什麽了。和死人共處一室,除了看屍體還能幹什麽。


  正常來講,人死後是不能輕易翻動的,任何一點接觸都可視為對死者的大不敬。沈顏不確定他們會允許她這麽做。


  沈顏的話一出,張承兄弟二人確實猶豫了。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想要的東西,然後齊齊點零頭。


  “有勞殿下了。”張承轉過頭來看著沈顏,深深鞠了一躬,齊聲道是。


  沈顏身為太子,為了破案都不忌諱接觸屍身,他們又有什麽理由拒絕。


  這便算是允了,沈顏見二人同意,心下微喜。畢竟這是號稱死者為大的封建古代,沈顏剛才真的怕張承二人拒絕了自己。相府是世家大族,入土下葬之前靈堂裏都不會沒人,若他們拒絕的話,她就隻能等到下葬了以後再將人刨出來了,那樣便真的是大不敬了。好在他們還不算冥頑不靈。


  沈顏欠了欠身,以表敬意。


  二人起身,退了出去。


  “你們兩個出去守著,沒我的命令不許放任何人進來。”沈顏對良東和肆南,二人應聲退出。


  房間裏隻剩下沈顏和花傾野,花傾野看了看漆紅的棺材,腳尖一轉,“殿下慢慢看,下官給您守門去。”


  “你給我回來!”沈顏出聲將人喚住。


  “有事兒?”花傾野詫異,視線下意識瞄向漆紅的棺材,“下官可不會驗屍啊。”


  “不用你驗,過來把人幫本宮搬起來。”沈顏揚揚下頜。


  花傾野愣在當場,“你什麽?”


  “本宮要檢查相國大饒屍身,你來幫忙。”沈顏嘴角啜起一抹奸計得逞的笑來。驗屍她倒是會一點,但死人是很沉的,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麽可能搬得動張遠山。


  否則他以為自己親自到大理寺請他是為了啥?

  “殿下對下官真好。”花傾野轉過身來,扯出一抹假笑。


  “少廢話,幹活。”沈顏也嗬嗬的笑。


  花傾野臉色鐵青,腳步沉重的朝著棺材走過去。


  “……翻過來翻過來,對。”


  “……別動,你扶穩了,讓他坐直……”


  “你用點力氣行不協…”


  “別動,哎,你來看這是傷口還是痣?”


  “好了,放下吧……翻到那邊看一下……”


  半個時辰後,靈堂的門打開來,一臉笑意的沈顏和沉眉怒目的花傾野從裏頭出了來,外頭良東和肆南已經備好了讓他們洗手的水。


  “幹的不錯,午飯給你加雞腿兒。”沈顏一邊洗手一邊笑盈盈的對花傾野。


  花傾野不置一詞,全程黑臉,洗過手後一句話都沒,轉身便出了相府去。


  “殿下,這……”良東看著花傾野悲壯的身影,驚詫的看著沈顏。

  “不用管他。”沈顏擺擺手,轉身對張承道是,“大人,能否帶我到廚房去看一看?”


  “當然可以,殿下這邊請。”張承展臂,帶著沈顏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沈顏到廚房細細檢查了一番,奈何全無所獲。沈顏從廚房出來,向張承道了謝,便要離開。


  沈顏才轉過來,遠遠的便見一抹白影怡然而立。


  是白呈。


  自從上一次白呈夜入東宮要殺她被楚禦帶走之後,他們兩個已經許久沒見了。可能是昨太過忙碌,昨她大婚都沒注意到白呈有沒有出席,沒想到今兒竟然碰上了。


  “見過太子殿下。”白呈也看到了沈顏,朝她施施然行了一禮。


  沈顏見躲不過去,微微點頭,然後道了句,“本宮還有事,先行告辭。”


  二人錯身而過,再無多言。


  沈顏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月初從外頭走了進來,月初腳步匆匆,差點與沈顏撞了個滿懷。


  月初抬頭看到沈顏微微一怔,當即半跪於地,“奴才該死!”


  “無礙。下次莫再這般慌張了。”沈顏擺擺手,提步出了門去。


  沈顏走了,月初也起了身來,看著沈顏的背影,若有所思。


  “將軍……”月初喚了一聲,視線卻還停在沈顏的身上。


  “什麽事?”


  “陛下請您到乾聖宮走一趟。”月初仍抻脖看著沈顏離去的方向,道。


  “本將還有事,先行告辭了。”白呈回頭朝張承拱了拱手,然後轉身出了門去。


  “主子,屬下想起來了。”出了相府的門,月初跟在白呈身邊低聲。


  “想起什麽了?”白呈擰眉,剛才便覺得他不對勁。


  “您還記得上次您意外被柴夫帶入河裏失蹤後,屬下是問了一個姑娘才找到您得嗎?”


  “記得。”白呈應道,“怎麽了?”


  “當時屬下就覺得那個姑娘長得像個熟人,但是一直沒想起來像誰。”月初答。


  “所以呢?”


  “屬下現在想起來了。”


  “像誰?”


  “像太子殿下!”月初,“難怪屬下覺得那人眼熟卻一直想不出來像誰,誰能想到一個姑娘竟會像個男人。”


  “太子??”


  “是。那姑娘和太子殿下長得甚是相像,孿生兄妹似的。”


  白呈一雙沉眸隱有波瀾微起。


  那在山洞裏,他雖然昏迷,但隱約能聽的到那姑娘的聲音,那聲音響在耳畔,也很是熟悉。


  沈顏?


  “我出事的那段時間,太子是不是不在宮裏??”白呈瞳孔微弱,警覺的問。


  那段時間他忙著打消皇上對他的猜忌,所以對許多事都沒太關心,但太子出宮遇襲的事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那段時間太子確實有離宮過幾,不過具體是不是和您出事是一個時間,還有待考證。”


  “去查!立刻!馬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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