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當我再度來到並盛（二）
我的鳳梨師父當然不是女孩子, 只是他現在附身在這個女孩子身上。
因為他的真身被關在復仇者監獄的水牢之中，所以只能依靠附身出現。這還和他往日的附身不同, 以前的利用媒介附身, 是屬於寄生狀態, 會消耗他人的精力。
而在這個女孩子身上……他做到的是共生。
當然，也是這個女孩子體質特殊和經歷特殊的問題了。
「這個女孩出過車禍, 內臟缺失和損傷，右眼也失去了。」師父淡淡地說著，「嘛，也正因為是如此，我才能夠放心地用她的身體。」
「師父……」我愣愣地看著他，一臉不可置信,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能放心地用我的身體所以你去找了別人然後我就此淪落為備胎了么？！你個大騙子！垃圾！負心漢！喜新厭舊！朝三暮四！」
「……」我的鳳梨師父眼刀飛過來，勾了勾嘴角, 「再耍寶的話你今天就可以滾了。」
「是，對不起，我錯了, 師父請您原諒我。」我很乖地鞠躬道歉, 然後看了看對方用紗布眼罩覆蓋住的右眼, 「也就是說……這個女孩子一旦脫離師父你的附身就無法活下去對吧？」
平心而論, 六道骸選擇這個女孩附身還的確是更放心。
因為這是共生, 是相互依存的。
「師父父你能出現的時間長么？」我最關心的是這個。
「稍微有那麼點活動的時間吧。」六道骸瞥了我一眼, 「我在你面前現身你也應該我的意思了吧？」
「我明白的！」我一臉凝重地點頭, 語氣沉重, 「汝身體，吾養之！」
六道骸：「……」
「啊師父師父，就算有了小師妹，人家還是你最寵愛的徒弟對不對？」
「……滾。」
「師父，你的口氣怎麼和我老婆一樣？」
六道骸嘴角抽了抽：「……你又胡鬧了什麼？」
「師父父你還記得那位死亡天使吧？」我朝他眨眨眼，「現在她是【六條千秋】的老婆了！」
「……倒是打了一個好主意。既然在橫濱沒有突破口，結盟是最好的選擇。港黑肯定不行，異能特務科又是有對立成分在，武裝偵探社相對來說規模最小勢力最弱，是最合適的結盟對象。雖然你有個前輩在偵探社，但是進去的時間很短而且根本不好掌控也是處於被忌憚的境地。利用與謝野晶子的身份快速地打通和偵探社的關係，並且還賣了對方一個人情。之後只需要多經歷幾次合作，自然偵探社就會是你的第一手情報來源……」六道骸雙手抱胸，態度冷淡地說完，接著又像是心情不錯地勾了勾嘴角，「這方面倒是算計得不錯。」
「你就不能單純地想我是為了報晶子的救父之恩么？」我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來，「師父，你的思想好陰暗哦。」
「你這個前黑手黨游擊隊隊長、如今時常需要處理政府陰暗面、完成了一大堆暗殺任務的公安，在說什麼傻話呢？」六道骸笑了笑，「自欺欺人也需要有點限度，六條千咲。」
「是——」我應聲之後忍不住抱怨道，「師父你老打擊我都從來不誇我一句，很容易失去我的。」
「正合我意——」
「……這就有點過分了，師父。」我嘆了口氣，換上了正經的神色，眸子微沉，「所以……師父，有需要我幫忙……不，有什麼我能做到的么？」
師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緩緩開口道：「跟我來。」
我跟著師父到達的是一個廢棄的遊樂場，從那銹得不成樣子的招牌上來看是「黑曜樂園」。
我一開始以為我鳳梨師父是想拍個恐怖片，但是走進這個樂園之後我就明白了對方為什麼把這裡當成根據地了——這個地方的磁場有些奇怪，更適合幻術師的發揮。
師父坐在了暗紅色的沙發上，還是頗為標準的少女坐姿。
我定定地看了半晌，沒頭沒腦地感慨了一句：「不愧是師父呢。」在少女身，就一切都變得少女了起來。我也要學習這一點，更好地扮演【六條千秋】這個角色！
「收起你那瞎胡鬧的姿態，先找個地方安靜呆著。」六道骸說著笑了起來，「等一下給你看一出好戲。」
***
我一開始並不明白師父說的一出好戲是什麼，但是沒過多久之後我就明白了。
因為沒過多久，一個鬍子拉碴戴著安全帽像是剛剛下礦上來的大叔來到了這裡，還給了我師父一枚戒指。
我在暗處看得十分緊張——卧槽！這個垃圾！戀童癖！變態！竟然妄想我師父……
「我們會出面保護柿本千種和城島犬，作為交易，你當阿綱的霧之守護者出席指環戰，如何？」安全帽大叔如此說道。
……哦，這樣子啊。——我淡定了。
師父的聲音涼薄中透露出一絲玩味來：「我的所有能力都被封住了，就算是借用這個女孩的特殊身體也不過只能出現很短的一段時間而已……」
「我想對你來說，這點時間就足夠了吧，六道骸。」
「……哼，門外顧問還真看得起我。」師父把手中的戒指收於掌心，「既然如此……那彭格列指環我就收……」
「你憑什麼威脅我師父？」我沒忍住，直接走出來了。
「……千咲！」師父似乎沒有料到我會出來，皺起眉頭低聲呵斥了一聲，「這裡沒有你插嘴的地方！」
我沒理會他，盯著眼前的彭格列門外顧問首領沢田家光，認真地問道：「你憑什麼拿我師父的同伴來威脅我師父？這是黑手黨一貫的作風么？」
「……嗯？」沢田家光有些意外地瞪大了眼睛，還笑呵呵的，對於我的這個諷刺也沒有生氣的模樣，「這位是……」
我一臉正直地拍胸脯道：「在下六道千咲！」
沢田家光：「哈哈哈哈，原來骸你在日本有親戚啊。」
六道骸：「……不，她不是。」
「不過我們不是威脅哦，小妹妹。這是合作。」沢田家光笑呵呵地說道。
「那你們為什麼不把我師父從復仇者監獄救出來呢？」我執拗道，「彭格列的話一定有辦法的吧？」
「啊……小妹妹懂得很多啊。但是不行啊。」沢田家光雖然聲音是笑著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先不說這需要彭格列付出不小代價，骸是否值得這個代價……最重要的是，骸之前還是襲擊彭格列十代目的人，我們無法信任他啊。」
「……不是彭格列十代目，是彭格列十代目候選吧？」我出聲了，抬手按在師父的肩膀上，「現在是你們有求於我師父，不管如何，請對我師父放尊重一點。他雖然是個職業二五仔經常牆頭爬來爬去日常擺著一張嘲諷臉到處拉仇恨說些口不對心總是讓人心生忌憚並且的確也讓人忌憚的話，但是他本質是個傲……嗷嗷！師父你幹嘛！人家在幫你說話哎！」
「你閉嘴就是在幫我了。」六道骸收回自己的三叉戟，「彭格列指環我收下了，但是需不需要我出席，還看你們自己。」
「這點你就放心吧，要相信阿綱和他的同伴啊。」
到目前為止，我差不多明白這個事情發展了。
等沢田家光離開后，我手肘靠在沙發椅背上，伸出手去夠六道骸手上的戒指，對方也沒有躲開直接讓我拿走看。
「這就是彭格列指環么？」我捏著仔細看，「倒是挺精緻的……據說彭格列指環就是彭格列首領及其守護者的信物？我還以為巴利安的斯誇羅此番過來就是搶這個的……咦？怎麼感覺像是一半的指環？」
「因為這就是一半的彭格列指環。」六道骸皮笑肉不笑的，「而且巴利安以為自己搶走的也是這個。」
「……哎？難道被搶走的是假貨？」我震驚了，把指環還回去，感慨道，「真不愧是黑手黨呢，心真黑……不過這樣子很快就會被發現吧？而且什麼是指環戰？」
「自然是擁有彭格列指環的兩方人馬關於下一任彭格列繼承人的爭奪戰了。」
「聽起來不錯……哎？等一下？」我仔細想想，覺得不太對，「也就是說……彭格列想要在日本地區展開指環戰？等等這個都沒和我們通知一聲啊！」
六道骸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你的機靈勁總算用到了正確的地方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臉，撓撓頭，「哪裡啦……誇我機靈什麼的……」
六道骸：「……多日不見，你幻術水平沒有見長，臉皮倒是厚了不少。」
「唔……可能是失戀之後比較容易自暴自棄？」
六道骸愣了一下，接著露出了沒有什麼意外的恍然表情：「果然被發現了身份了么？」
「師父你那一臉【我就知道你會被甩】的表情很傷人哎。」我抱怨道。
「你自己早就心裡有數的東西，就別在這裡嘰嘰歪歪的了。」
「師父你答應參加指環戰……豈不是答應了加入彭格列……啊，師父，你……變成了黑手黨？」
「……KUFUFU，我這隻不過是奪取彭格列的第一步。」
「……師父，容我大逆不道地說上一句。」我緩緩地問道，「你現在的宣言，就跟我前男友在分手之前說的每一次下不為例的感覺一樣。」
***
看來師父被關進水牢之後是真的虛弱，他都沒有精力像往日一樣揍我一頓了。
師父離開之後，身體的主控權就還給了這個身體的原本主人了。
我看著眼前的少女露出了一絲迷茫，然後用有些拘謹的眼神看著我的時候，忍不住一笑：「不用緊張。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骸的大弟子兼最寵愛的徒弟，六條千咲。你的名字呢？」
少女抿了抿唇，小聲回我道：「……庫洛姆·髑髏。」
庫洛姆·髑髏（Kuromu Dokuro）……六道骸（Rokudou mukuro）……啊，這不就是我師父父的名字的重組么！看不出來啊這小師妹還是我師父的迷妹！
我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腦袋：「真乖，和我回家吧。」
我看著對方露出了遲疑的表情，決定加一把火：「我必須照顧好你，這樣子你才能更好地為我師父所用啊。」
「可、可是……」
「我家還有貓哦。」
「……」少女一下子露出了掙扎猶豫的神色。
「還有你們。」我抬起頭，看著從門口走進來、臉上還帶著警惕之色的兩人，「城島犬……和柿本千種對吧？你們兩個的話自己選擇……是留在這裡受彭格列的庇蔭，還是跟我這個骸的大弟子兼最寵愛的徒弟走？」
一頭黃髮刺蝟頭的城島犬一臉遲疑：「啊？我知道你是骸大人的徒弟，骸大人有提到過……但是你什麼時候是最寵愛的徒弟了？」
「……你的話可以不用跟來。庫洛姆，千種，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