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1章 九兒的悔

  九兒和花弄影的臉上都凝聚著無以言表的巨大痛楚。


  雪兒不能原諒他們，他們並不怪雪兒，隻能自責自己，畢竟是他們給娘親和輕舞阿姨帶來了災難，讓雪兒失去了至親。


  隻是，對於娘親的後事。九兒作為兒子，卻又不能不管，不能不問。


  “雪兒，對不起。”九兒非常慚愧的對雪兒道歉，可是除了這三個字，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似乎多餘的言語都是一種狡辯。不如沉默，默許自己的罪孽。


  九兒也不放心爹爹，他轉過頭對弄影到，“我娘走了，最難過的人就是我爹了。弄影，我實在不放心我爹，我們去看看他吧。”


  花弄影點點頭，此刻對玄冥再也沒有從前那種仇視感。除了敬畏，還有對他的虧欠，花弄影找不出第三種情緒。


  可是他們剛走到海棠苑的時候，寶兒就走了出來，陰著一張臉，低低的吼道，“站住。”


  九兒微楞，抬眸望著寶兒，卻看到寶兒的小手指血流不止。九兒擔心寶兒，箭步上前，“寶兒，你的手怎麽了？”


  寶兒卻毫不客氣的推開他，將毫不設防的九兒推到地上。花弄影跑過來，怒斥寶兒，“寶兒，你大哥他隻是想要關心你而已。”


  寶兒目光陰冷，冷冷的望著九兒，“你的愛裏藏著毒，恕我不能接受。”


  九兒痛苦萬分，“你還是不能原諒大哥？”


  花弄影怒道，“娘親她老人家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她是真心希望後世子孫能夠和諧，幸福。寶兒，我知道你心裏難過，可是你真的要違背娘親的初衷，讓娘親走的不安嗎？”


  花弄影的話可謂戳到寶兒的心窩子了，寶兒痛苦茫然道，“大哥，我不想怪你。給我一點時間吧？我需要時間讓我去淡忘娘親仙逝的事情。”


  九兒點點頭，他脾氣溫和，素來對寶兒就很寵溺。更何況這次他也覺得是自己太不爭氣太無用，才累及娘親。所以寶兒不論怎麽刁難他，他都會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寶兒，爹爹呢？”九兒小心翼翼的問。生怕惹得寶兒情緒再次大怒。


  寶兒板著臉，道，“你們走吧，爹爹不會見你的。”


  九兒身子顫了顫，雖然猜到是這個結局，可是麵對爹爹的不理解，不寬容，九兒心如刀割。


  九兒拉下身段向寶兒求情，“寶兒，你讓大哥去看看爹爹，好嗎？大哥隻是不放心爹爹——”


  寶兒朝他揮揮手，“你們走吧，娘親不複回來，爹爹永生都不會見你們的。”


  花弄影濃鬱的歎口氣，她望著九兒，心裏閃過一抹憐惜。曾經那麽驕傲的男人，如今在自己的弟弟麵前，可謂尊嚴盡毀。


  他也算是深刻意識到他的“錯誤”了。


  九兒忽然就噗通一聲跪在海棠苑的門口，他對著大門喊道，“爹爹，不孝孩兒九兒來看你了！你就出來見見孩兒吧。爹爹若是心裏有氣，你打孩兒一頓出出氣吧？不要憋在心裏壞了自己的身子啊？爹爹，孩兒求求你了！”


  玄冥躺在床上，此刻眼淚溢出眼角。


  對於九兒，他對他的感情一直很複雜。


  九兒身上，有東皇的血液。


  他壓心底裏就是不喜歡這個孩子的。可是清芷卻對他格外上心，為他剖腹生子，如今又為他舍身。玄冥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九兒。


  對他有恨，想對他狠一點，可是又想著清芷在他身上灌注了這麽多的心血。愛屋及烏，他既然愛清芷，就該愛這個孩子。


  可是他最後卻奪走了清芷的性命？


  “寶兒，讓他進來吧。”玄冥屈服於現實。是因為他屈服於清芷。


  九兒喜出望外，他真的是飛奔進屋的。可是當他看到玄冥的模樣後，他卻被嚇得跌坐在椅子上。


  “看到了，你便走吧。從今以後，你我死生不相往來。”玄冥幽幽的聲音傳來。九兒整個人呆若木雞。


  “爹——”他跪在九兒的床前，痛哭流涕道，“爹，求求你收回成命。孩兒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又能怎樣？你娘親她永遠也不會回來了。”玄冥言語滄桑道。


  九兒哭成淚人，“是孩兒鬼迷心竅，孩兒千不該萬不該生出利用娘的心思。爹爹，你懲罰孩兒吧？”


  “不必了。你如今也看到了。我就是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除了等死也別無所求，何必死前再添殺戮？我還指望替你娘積點福，讓她的轉失輪回能夠快一點到來。”玄冥道。


  九兒沮喪著一張俊臉，萎靡的爬起來，落魄的向外走去。


  他已經意識到，他留住了弄影和清歌，可是失去了更多。


  “九兒？”


  九兒出去後，就一直不聲不響的默默的向外走去，看起來就好像行屍走肉的木乃伊一般，沒有生氣，沒有靈魂。


  花弄影追了出去。可是九兒自始至終卻都沒有發言。


  直到走出小天洲！

  雪兒踉蹌著來到海棠苑時，當她看到寶兒鮮血淋漓的右手，隻覺一陣眩暈。


  “相公？”


  寶兒望著雪兒那張煞白的臉龐，已經知道阿娘和娘親仙逝對雪兒打擊巨大。兩個人都心痛對方的艱難處境，怔愣了一會，跑向彼此緊緊的擁抱起來。


  寶兒想要用自己堅實的懷抱去安慰雪兒。雪兒卻也想安撫寶兒那顆破碎的心。


  “阿姐，從此寶兒隻有你了。”寶兒無盡心酸道。


  雪兒點頭，梗塞道，“雪兒也隻有你了。”


  許久後，兩人放開，雪兒替寶兒拭淚，安慰寶兒道，“寶兒，你一定要堅強，若你也倒下了，爹爹怎麽辦？爹爹失去娘親，心裏夠苦了，我們不能再讓他感到傷心？”


  寶兒點點頭。


  這時候雪兒才想起一件事，“我阿爹呢？”臉色慘白的問。


  寶兒蹙眉，忽然想到了什麽，“前幾天，阿爹愁眉苦臉的跟我說，爹爹要他想盡一切辦法弄走洛神花舅舅——那時候我隻道爹爹這個妻奴無情。如今才知道爹爹的苦心。他是不想舅舅看到娘親仙逝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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