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練心沙
儒士之間，如果有間隙，會利用對方思想的弱點來誅心。
但是，倘若一旦是進行正規的比試，雙方卻是會儘可能的保持條件的公平性。
在張一筆看來，他幾乎每個月都到這練筆沙地來好幾次，而蘇林是第一次過來，對於他來說，自然是不公平的。
所以，張一筆才會提出，讓蘇林先嘗試一番，至少是熟悉在沙地當中寫字是怎麼樣的。
「張兄，真君子也！」
蘇林點了點頭，拱手謝道，「那我也就不客氣了，的確，我並沒有在這樣的沙地當中寫過字，並不知道其中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
「蘇兄，按照我的想法，你手裡面有那麼多的學分，居然不天天來這沙地當中練字，實在是太過於可惜了。」張一筆立刻就笑道，對於他來說，若不是學分囊中羞澀，他絕對會天天都到這沙地來練字的。
「哦？看來這練筆沙地，的確是一個好地方啊！」
蘇林看了一眼練筆沙地上的告示，也是被嚇了一跳，第一道沙地，每使用一刻鐘，花費五點學分，而第二道沙地立刻就是翻倍，一刻鐘需要五十點的學分，而第三道沙地就更加誇張了，一刻鐘的使用，居然要一千點學分。
平常國子監的一個正常學生，拼死拼活做任務什麼的，一個月下來，平均每天能賺一兩學分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也就是差不多一個月賺取三十到六十學分，這個水準，除去平時聽課上課，以及在國子監內參閱一些文獻書籍的學分花銷，能攢下一二十學分就算很不錯的了。
所以說，除了像張一筆這麼醉心於字體書法的學生，誰還有那個多餘的學分，來這練筆沙地當中浪費呢？
「蘇林，這練筆沙地的確是一個好地方。不過也是相對於人來說的，你看這沙，其實並不是普通的沙，而是我們吳國某一任國君，耗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從東海的海底挖出來的練心沙……」
蘇燁小聲地在蘇林的身邊說道，他在國子監內這麼多年，雖然並沒有很大的成就，但是各種秘聞和國子監內寶貝的來歷，倒是打聽得一清二楚。
「練心沙？那豈不是，和霧雨迷蹤林內的隕心石差不多麼？都是可以用來磨練道心，突破進士達到大學士學位的？」蘇林點了點頭，也覺得這練心沙非常地不俗。
「這可比隕心石珍貴多了！」
蘇燁卻是笑道，「練心沙只在海底十萬米深的溝壑當中才有，除了真正的東海龍族和深海虎鯨，根本沒有其他任何人可以到達這樣的深度。這裡的每一粒沙，都是在深海的強壓之下不斷地凝練而成的，就好像是人的道心一樣，必須不斷地磨損壓縮，才能夠真正的凝實。」
「這練心沙是磨練道心的，怎麼會放在這裡，用來練字了呢？豈不是暴殄天物了？」蘇林又疑問道。
「非也！非也！」
蘇燁解釋道，「這練心沙的功效雖然比隕心石厲害，但是卻不如隕心石那樣可以直接對進士責心問道，它只能夠間接地通過書寫文字的過程，一邊凝練字體，一邊凝練你的道心……」
「原來如此，的確！我在這些深海練心沙當中，並沒有發現和隕心石那樣強大的幻想迷陣思想，可想而知，它們凝練道心全靠的是那種壓力的思想，而非幻想思想……」
這麼一說，蘇林就已經明朗了起來。
簡單的說，凝練道心是有兩種不同方式，第一種便是隕心石那樣，通過營造幻想，把你最害怕最弱點的地方呈現在你的智海當中，不斷地磨練你的道心。
而第二種便是這種練心沙，磨練道心通過的是高壓，通過書法寫字，把壓力傳導過去，到達凝練道心的作用。
「時間不早了！蘇兄，我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熟悉這練字沙地，如何？」
看到越來越多的學生們到這裡來看熱鬧，其實這違背了張一筆的初衷，他只是想要和蘇林好好的比試一場而已，並非是真的要出什麼風頭。
「一個時辰的時間？」
蘇林對這個沙地練筆並沒有什麼具體的概念，也不知道這一個時辰是算長還是算短。
「不夠么？不過，蘇兄，一個時辰已經不少了。我恐怕一個月到這沙地練筆的時間，累加起來都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的確，張一筆笑了笑，他的學分有限，哪怕一個月來六次，即便是最低的百斤沙地，也需要耗費三十學分了。
「那足夠了！」
蘇林其實也並沒有很大的把握，但是此時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經沒有輸贏的概念，他也能夠感受到，張一筆其實也是無關乎輸贏，只是為了和自己切磋一下。
這場面就有些好笑了，真正在比試的兩個人，根本就不在乎誰輸誰贏，反倒是這些圍觀的學生們，心裏面卻在忐忑和猜測到底誰能夠更勝一籌。
「好！既然如此，就讓我來領教一下這練心沙吧！」
說著，蘇林剛想將自己的春秋筆從乾坤袋當中甩出來，卻猛然想起，春秋筆乃是神器，不可輕易示人，而他身上其他的文寶筆早就已經磨損丟掉了，只好朝著身邊的蘇燁道：「燁哥，借我一根筆吧！」
「沒問題！蘇林，接著，這是一根進士文寶盪妖筆，是用一隻三彩鳳雞的骨頭和羽翼打造的。」
毫不猶豫，蘇燁就拿出了自己最好的文寶來，雖然也只是進士文寶，當時卻是進士當中最頂級的一種了。
「多謝燁哥！」
手執盪妖筆，蘇林感受著上面傳來的一股山林當中百鳥朝鳳般的力量，然後立時握筆朝著百斤沙地那走了過去。
拿出令牌，繳納了五學分之後，蘇林便凝目深吸一口氣，握筆跳起，直接朝著沙地劃去。
滋……
蘇林的盪妖筆，落在沙地上，頓時就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阻力。
這種阻力，不是從某一個具體的方向而來，而是從四面八方全部積壓了過來，形成了一股十分可怕的力量，然後順著筆尖，又直接傳導到了蘇林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