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一首《涼州詞》是詠邊寒情景之名曲。全詩寫艱苦荒涼的邊塞的一次盛宴,描摹了徵人們開懷痛飲、盡情酣醉的場面。
首句用語絢麗優美,音調清越悅耳,顯出盛宴的豪華氣派;一句用「欲飲」兩字,進一層極寫熱烈場面,酒宴外加音樂,著意渲染氣氛。三、四句極寫徵人互相斟酌勸飲,盡情盡致,樂而忘憂,豪放曠達。
對於這兩句,有人評曰:「作曠達語,倍覺悲痛。」歷來評註家也都以為悲涼感傷,厭惡征戰。
但是清代施補華的《峴佣說詩》評說:「作悲傷語讀便淺,作諧謔語讀便妙。」從內容看,無厭惡戎馬生涯之語,無哀嘆生命不保之意,無非難征戰痛苦之情,但是這三種邊塞詩詞的情感,卻已經全部雜糅了進去。用「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這般略帶詼諧戲謔的語氣吐露了出來。
蘇林選了這一首《涼州詞》,恰恰符合了他此時的心境和思想。戰爭的最終目的是為了不戰,是為了和平。
為何要有戰爭呢?
為何要兵戎相見呢?
不若一同飲酒,醉卧沙場罷了!
就是這樣一種「厭戰」的思想,使得整首邊疆戰詩的立意思想陡然節節拔高了起來,詩成達府,繼而鳴州,最終鎮國。府衙外的聖器九鼎再次無可抑制地嗡嗡轟鳴起來,甚至於九鼎的鼎蓋都被震了起來,一道比之前粗壯數倍的聖力光柱激射了出去。
「鎮國!真的是鎮國……蘇林這小子,這小子……竟然真的寫出了鎮國的戰詩了啊!」
良如霖略帶枯槁的手臂激動地顫抖了起來,口中喃喃道,「老夫已經有十多年沒有親眼看到鎮國詩詞誕生了……」
「連戰詩也能寫出鎮國的?蘇林當真是逆天了……」袁天章也愣了。
周圍的百姓見這動靜,哪裡還不知道是蘇林寫出了鎮國的戰詩來,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不敢一眨,生怕錯過了鎮國戰詩化形的瞬間。
府院的學生們反倒是瞬間慷慨激昂起來,方才被季雨的鳴州血甲戰車打擊到了,如今蘇林的鎮國戰詩出世,他們渴望的就是蘇林的鎮國戰詩能夠化作更加強悍的戰車,毫不客氣地將季雨的血甲戰車給碾壓了。
「太好了!蘇林,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的。」
聽到震動,看到金光,都是源自蘇林所在的方位,洪離玉的心情也激動了起來,甚至於比她自己寫出鳴州之詩更加地激動。洪離玉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不知不覺當中,她的心中,已經牢牢地牽挂著蘇林。
「鎮國!蘇兄,看來我還是小覷你了。你的詩才,當真是無與倫比……」
季雨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苦笑一聲,不過很快又釋然了,重新振奮精神起來,「饒是如此,就算你的戰詩鎮國,我也要用我的血甲戰車同你一戰,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隨著季雨的慷慨激昂和緊張,半空當中的血甲戰車上的戰將也緊繃著神經,如臨大敵,目光凝視著眼前的聖力金光,等待著鎮國詩詞的化形,也不知道會幻化出多麼強大的戰車來。
「我的鎮國詩詞,不需要戰車……」
蘇林微微一笑,思想溝通聖力,那半空當中的聖光漸漸劃去,顯現出來的卻不是眾望所歸的霸氣戰車,而是一名脫去了甲胄卸下了武器的將軍。
鎮國的戰詩,難道就只有這麼一點威力么?
將軍,沒有了甲胄和武器,沒有了兵士和戰車,還是一名將軍么?
所有人見到此景,都大大吃了一驚,實在是和心中的期望相去甚遠。觀望的百姓們開始懷疑了起來,這真的是鎮國戰詩么?為什麼感覺化形出來的將軍,連出縣的小將都不如啊?更不用說鳴州戰車了。
「良老,這……這是怎麼回事?方才九鼎的震動,明明顯示蘇林的戰詩乃是鎮國級別的啊!怎麼會只幻化出一名沒有甲胄和武器的徒手將軍啊?」
知府袁天章也是大為不解,他主持府試也已經好幾屆了,但是卻從來沒有碰上這樣的狀況,急忙詢問經驗豐富的良如霖。
「什麼叫徒手將軍,你沒看到那將軍的手中拿著武器么?」良如霖嘿嘿一笑,指著那將軍道。
「武器?我怎麼沒看到……那……良老,那哪兒是什麼武器啊?明明……明明就是一個和您老手中一樣的酒葫蘆啊?」
袁天章再次仰頭望去,看清楚之後便更加疑惑了起來。
「袁小子,這你就不懂了吧?酒是最好的武器!嘿嘿……看來蘇林這小子,和老夫一樣,恐怕都好這一口……得得得……改天將我珍藏的猴兒酒拿出來,和這有口福的小子痛飲幾杯……」良如霖是一半戲謔一半認真地說道,但是他的心中已然深深地記住了「蘇林」這兩個字。
「這真的是鎮國戰詩么?怎麼將軍不佩劍,反而拎著個酒葫蘆啊?」
「看不懂!看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最後會是誰贏誰輸啊?」
「拎著酒葫蘆怎麼打啊?那血甲戰車隨便一名親衛上前一槍,就能夠輕易戰贏啊!」
……
「蘇兄,這是什麼意思?鎮國戰詩,難道就是這一副樣子?」季雨也大惑不解,空中的血甲戰車開始賓士,朝著蘇林的酒葫蘆將軍殺氣騰騰地衝去。
「你有戰車寶馬,我卻有良辰美酒!
你有滔天戰意殺氣,我卻笑著敬你一口!
自古殺伐紛亂終無果,何不醉卧沙場渡清秋?」
面對迎面而來的血甲戰車,蘇林的酒葫蘆將軍卻呵呵一笑,端起酒葫蘆,打開葫蘆口的塞子,先是晃了晃酒葫蘆身子,然後湊鼻上前,輕輕聞了聞醇厚的酒香,仰頭往嘴裡灌了一大口,咕嚕咕嚕下肚,忍不住嘖嘖大讚道:「好酒!」
自己飲畢,便搖了搖酒葫蘆,讓酒香飄散出去,對著疾馳戰車上的戰將,笑著道:「此等好酒,將軍捨得不來一杯么?」
這酒香飄散出來,不僅是在半空中,甚至都彌散到底下的百姓當中。這股酒香非常奇怪,不似尋常的酒的濃烈,而是帶著一股安逸和平的香醇。酒本來就是糧食釀造,而只有和平的豐年才能夠豐產糧食。只有人民百姓都吃飽了,才有餘糧去釀造美酒。
古來美酒本來就有慶賀豐收與和平,感謝上蒼賜予幸福生活的寓意。如今,蘇林鎮國戰詩所化的這個酒葫蘆將軍,身無甲胄,手無寸鐵,只有一葫蘆的美酒,既是美酒,更是和平。
酒香之處,讓人忘卻了所有的煩惱和戰爭。
止戰!止戰!
當代表著和平、不戰的酒香飄向血甲戰車的戰將,連那汗血寶馬都醉了,雙眼通紅,任憑兩名血甲親衛如何鞭笞,都再也不能向前再邁動一步。
而當兩名血甲親衛和戰將也沉醉在這酒香當中,整個血甲戰車竟然開始褪色了起來。血甲戰車的血色,本來就是殺氣和煞氣的凝結,但是此刻,和平的酒香將所有的煞氣和殺氣都化解了。
戰車褪色,繼而開始解體。親衛們醉在酒香當中大呼過癮,扔了長槍,脫了甲胄,赤裸著臂膀,在半空當中跳起了古時慶賀豐收和平的舞蹈來。戰將也是一樣,丟盔卸甲,將佩劍狠狠地擲在了地上,長嘆一聲,便化作一道聖光姓名,朝著那九鼎光幕射去了,最後的評分也是「甲中」。
敗了!
根本連一招一式的打鬥都沒有,血甲戰車就在和平酒香當中自行解體。這是不戰而屈人之兵,蘇林的酒葫蘆將軍再次舉起葫蘆一飲而盡,然後大呼一聲:「痛快。」就也化作一道聖力姓名金光,射入了九鼎光幕當中,赫然名列榜首,評分成績也是唯一的一個「甲上」。
「贏了!」
蘇林微微一笑,輕輕地放下了手上的文寶毛筆,又是一首鎮國詩詞,讓他再度收穫了九塊鎮國的詩詞聖磚。不過,他收穫最大的,還是從虎符當中領略到了「戰和非戰」的真實思想含義。
真正的戰爭,都是以維護和平為最終目的和使命的。也只有這樣的戰爭,才是偉大而神聖的,才值得無數人前仆後繼用自己的鮮血去守護每一寸的河山。
「非戰?和平?這就是你領略出來的鎮國戰詩么?蘇兄,雖然我很佩服你的才華和思想,但是……我去並不這樣認同,戰爭便要戰,妖蠻的殘酷你恐怕沒有親眼所見。我於蠻荒當中兩年,擊殺的妖蠻不下數百,人族和妖蠻乃是世仇天敵,是不可能有和平而言的。」
季雨細細地品味了蘇林《涼州詞》當中的思想情感,卻搖了搖頭,並不贊同這種思想。雖然在詩賦卷再次被蘇林擊敗,但是季雨卻沒有氣餒,此次他的鳴州之詩,也收穫了三塊鳴州詩詞聖磚,融入智海當中,思想也更加精深了不少,望著蘇林座位的方向,笑道:
「蘇兄,貼經和詩賦我都屈居你之下,但是府試考察的重點卻是墨義。我只要在墨義勝了你,綜合成績考量下來,聖力九鼎必然會判我為第一名茂才!」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