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字天書

  《禮記》可以說是儒家除了《論語》外最重要的典籍之一。尤其是其中關於婦人的三從四德，真正的從內心戳到了蘇劉氏的痛處，讓她根本無法反駁蘇林，只能氣呼呼地指著蘇林道：「小兔崽子，就且讓你再囂張一年。既然是你自己打翻的飯食，哼，那你今天就餓著吧！」


  說完之後，蘇劉氏就轉身離開，留下地上的碎瓷碗和滿地的粥湯。


  「蘇劉氏這個毒婦，在『三從四德』之下，便無話可說。只是，為什麼我的腦海當中會浮現出《禮記》中的這一番話來呢？」


  見將蘇劉氏逼走，蘇林鬆了一口氣，他方才就是在腦中想著要用什麼話來好好痛罵蘇劉氏一番，結果腦子裡面就自動呈現出了《禮記》中的這麼一段話來，著實令人覺得奇怪。


  「我的腦海中，似乎多了什麼東西……這……這是一本書……」冥想腦海，蘇林竟然在自己的腦海中發現了一本書，看那書的封面，竟然是自己在高中課堂上使用的那本《論語》。


  「《論語》？雖然說《論語》和《禮記》都是儒家至高典籍，可是《論語》之中如何會浮現出《禮記》內的文字片段來？」


  蘇林心中更加驚疑，控制著自己的意識想要去翻看這本腦海中的《論語》，卻不想，他的意識才剛剛接觸《論語》，整本書就一陣翻覆，上面的所有字跡，包括封面，全部都消失了，最後變成了一本徹頭徹尾的無字天書。


  「這又是怎麼回事？」


  蘇林的意識仔細地查看了一番腦海中這本「無字天書」，便馬上明白了過來。「無字天書」並非真的沒有內容，而是包羅萬象，涵蓋了世間一切的文學典籍了。


  「太好了。之前我還在擔心，很多以前背誦過的詩詞記不全，現在有了這個類似搜索引擎的『無字天書』，只要是地球中國古往今來的所有詩詞歌賦，我只要意識一動，它便能立刻幫我搜索出來。」


  弄明白了這一本「無字天書」的功能，蘇林的心中大喜，便立刻試驗了一番「無字天書」的搜索功能，搜了有關春天的詩詞。


  李清照的《武陵春·春晚》、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賀知章的《詠柳》、白居易的《憶江南》等等，但凡有關春天描寫的詩詞，不管蘇林之前學過或者沒有學過的，都一一呈現在蘇林的腦海中，其中的詩詞內容，和蘇林上輩子學習過的分毫不差。


  而且，蘇林還發現了一個「無字天書」特別人性化的功能，在這些搜索得出的詩詞中，有的會被特別注意標紅了。蘇林點開一看，才發現，標紅的這些詩詞大都是漢朝之前的，比如《詩經》中的《桃夭》，就被標紅了。


  「原來如此，標紅的搜索結果便是在天仁大陸中已經出現過的。」


  蘇林含笑點頭，這一本腦海中的「無字天書」便是他在天仁大陸的立身之本了。只要他能夠開智獲取聖力，這些能夠膾炙人口、流芳百世卻沒有出現在天仁大陸的經典詩詞，便可以成為他蘇林揚名立萬，獲取聖力和文位的不二法門。


  不過，在吟詩作對，書寫文章之前，首先也要填飽肚子才行。


  看著灑了一地的稀粥，蘇林的肚子竟然咕咕直叫了起來，咽了咽口水道：「蘇劉氏這惡毒的婆娘，每天只給我一碗稀粥，哪能填飽肚子。為此，她還在鄉里大肆宣揚自己的婦德，說什麼視我如己出、悉心照料之類的昧心話來。也就是之前那個蘇林軟弱無能，不敢有所反抗，才被你如此欺辱。如今換做是我，豈能容你如此欺壓？必定要揭開你的真面目，將你的惡行公之於眾！」


  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蘇林又道：「平日里這個時候，妹妹蘇茹應該會給我送白饅頭來的。怎麼到了現在還沒來？」


  蘇茹是蘇林的親妹妹，不是蘇劉氏所出，今年十三歲，短蘇林兩歲。蘇林的母親蘇田氏就是在生育蘇茹之時難產而死，蘇景天這才續弦取了蘇劉氏。所以，一直以來，之前的那個蘇林非常不待見蘇茹這個親妹妹，認為是她害死了母親蘇田氏。


  但是，蘇茹卻一直竭盡心力，省吃儉用地侍奉著蘇林這個親哥哥，她知道蘇劉氏每天只給蘇林一碗稀粥，便從自己的飯食當中省下一個白饅頭每天送來給蘇林。八歲以後更是開始做女紅，接一些幫人縫補衣服的活計，每個月能賺十幾文銅錢，偷偷給蘇林添點肉食。


  「這個蘇林，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有蘇茹如此侍兄的胞妹，竟然還對她冷語相向。母親難產干嬰兒什麼關係？蘇茹何錯之用？」


  苦嘆一聲，蘇林正感慨之際，房門口就偷偷摸摸地探出一個腦袋來，正是妹妹蘇茹，一臉笑嘻嘻地將兩手藏在背後，對蘇林說道：「哥哥，你猜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麼美滋味來？」


  「不是白饅頭？這味道……難不成是燒雞？」


  蘇茹一進屋，蘇林就聞到了一股燒雞的香味，忍不住直吞津液，笑著說道。


  「猜對了，哥哥不愧是讀書人，就是聰慧。」蘇茹小心翼翼地將藏在身後的半隻燒雞拿了出來，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又看到地上被蘇林打碎的瓷碗還有淌出來的稀粥，趕緊蹲了下來收拾道：「哥哥，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粥碗，怎麼摔地上去了。就算是稀粥，也是糧食啊！可惜了……」


  一邊收拾著，蘇茹看到地上碎瓷片裡面盛的一些沒有漏出來的稀粥，就端到嘴邊，滋溜一聲喝了下去，看得蘇林的雙眼通紅，心酸不已，趕緊扶起蘇茹道：「茹兒，你不要喝這粥，這粥都已經打在地上了。不要收拾了，一會兒我會收拾，你和我一起來吃燒雞！」


  「哥哥是讀書人，哪裡能做這種粗活。沒事，哥哥你吃燒雞！我剛剛已經吃了很多才拿過來給你的，你看我這嘴邊還都是油呢！」


  蘇茹抬頭看著蘇林，愣了愣，然後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她感覺今天的哥哥蘇林似乎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好像並不討厭她，反而變得關心她了。以前的蘇林，基本上都不同她多說話，往往蘇茹都是放下給蘇林的食物或者補好的衣服就離開的，除非必要，蘇林從來不會和她多說一句話。


  但是今天，從進來的時候開始，蘇茹就發覺蘇林變得更加親切，還會對自己笑，現在更是懂得關心自己。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蘇茹有些不太適應。


  「茹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在嘴唇上抹了油，其實根本就沒有吃。茹兒，對不起，以前哥哥對你有所誤解，一直覺得是你害死了母親，從來就沒有盡到過兄長的責任，反而是你這麼省吃儉用照顧著我。那碗粥是我在蘇劉氏面前摔的，我們兄妹倆被這個惡毒婦人欺壓太久了，從今以後，在這蘇家，沒人能欺負我們兄妹。」


  蘇林將妹妹蘇茹扶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從燒雞身上拔下一個雞腿，塞到蘇茹的嘴裡面，信誓旦旦地說道：「茹兒，你吃雞腿。謝謝你一直以來這麼照顧哥哥，從今以後，輪到哥哥照顧你了。哥哥會帶你吃遍全天下的珍饈美食，就是不會再讓你吃苦了。」


  「哥哥，你……難不成，你開智了？」


  蘇茹嘴上啃著雞腿，看著慷慨激昂的蘇林，心裏面很溫暖，很滿足，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哥哥的關懷。


  「還沒有，不過，我想應該快了。茹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在成年之前想辦法開智的。那樣，她蘇劉氏就沒辦法剝奪我的士族身份，成年後我就可以正式接手我們蘇家，甚至……哼！將她蘇劉氏趕回娘家去！」


  蘇林自己也拿著雞脖子在啃，他就不相信，如今的自己，擁有「無字天書」這樣的逆天金手指，區區開智還能難得到他么？

  可是，蘇林才說完，蘇茹的神色就黯淡了下來，低著頭，將雞腿放在一邊，也不吃，躊躇了好一會兒才咬了咬下唇說道：「哥哥，恐怕以後……我就不是蘇家的人了。也不能……不能再給哥哥偷白饅頭吃了……」


  「怎麼回事？茹兒，你怎麼就不是我們蘇家的人了。難道……」蘇林突然想了起來，大聲質問道，「是不是蘇劉氏那個賤人要將你嫁出去了？」


  「嗯！」


  蘇茹點了點頭，有些委屈地說道，「今天這燒雞就是王鐵柱帶來的，說是孝敬你這個大舅哥的，他……他和他父親現在正堂向繼母提親……」


  「什麼？王鐵柱？就是東街口賣豬肉王屠夫家的爛賭鬼醜八怪兒子王鐵柱？就憑他也想娶我蘇林的妹妹？狗屁燒雞，我蘇林才不稀罕。茹兒，哥哥這就去給你討一個公道，絕對不會讓你嫁給王鐵柱這種人的。」


  蘇林一聽，起身大怒道，一把抓起桌上的燒雞，拉著蘇茹就往正堂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