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番外
請補齊訂閱后嘗試刷新, 有問題找客服 許果曾經也想過她會靠什麼收入來源維持光鮮的生活,她天生與錢過不去, 做什麼都要講究排場,大手大腳, 過去的積蓄遲早會在手裡揮霍一空。
「媽媽啊,這輩子什麼都不會, 沒上過一天班,投資也總是虧錢, 活得像個米蟲。」白莉單手撐著腦袋, 卧在了許果的身邊, 「以後不靠沈星柏養,難是難了點兒,錢就省著點兒花吧,當媽的,總得站在女兒這一邊。」
母親柔聲細語, 情真意切,許果已經完全聽不下去,手指抓著床單, 越抓越緊, 嘴裡喃喃著:「難怪, 難怪……」
那年, 沈星柏陪著許果考進了鷺大, 卻幾乎沒有在鷺大上過幾次課。
大部分時間, 他都留在了紀城, 先是為他父母的公司工作,然後,再拿著項目分紅的第一桶金,去創了業。
在沈星柏的十六歲,媒體津津樂道的從來只是他的臉,在他十八歲以後,再出現他的有關報道,筆墨重點描繪的,都是他非凡、驚人的商業天賦。
大學四年,許果是獨自在宿舍里住的。
沈星柏隔兩周來看她一次,不會失約,但也從來沒有驚喜。他的助理會幫他準備各種節日的禮物,讓他來時帶上,偶爾還會給她的室友們帶上一份。他輕聲托那些女孩照顧許果的時候,她們眼睛里簡直要放出光來。
男朋友做到這個份上,沈星柏稱得上無可挑剔。
但許果始終不解,他為什麼要讓自己這樣忙碌,是躲著她,不想見她?
「為什麼這麼早就去掙錢了呢?你又不缺錢,上學期還差點兒就掛科了。」有一次,在送他去機場的路上,許果戀戀不捨地抱著他的手臂,「工作那麼有意思嗎,那帶上我好不好?」
他只是輕輕地在她臉頰上捏了捏,避重就輕:「果果你好好學習,將來讀個研究生怎麼樣?」
難怪。
難怪……
許果一骨碌下了床,蹬著拖鞋去扒拉了衣服穿上,白莉從床上不疾不徐地坐起了身:「怎麼啦?」
「媽,我出去一趟。」她抬腳草草套上襪子,稀里糊塗,沒有注意到兩隻都不成對,「去去就回來。」
白莉在她背後幽幽地笑了笑,沒有阻攔。
風呼呼地刮,雨點迎面打在臉上。
許果撐著傘,跑過山間泥濘的小路,深一腳淺一腳踩在淤泥上,水花飛濺。
小方正指揮著修路的工程隊路過,看到她,一口叫住:「咦,許小姐?」
許果氣喘吁吁地停下,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髮。
「雨天路滑,您別這麼跑,見到令堂了嗎?」小方笑著道,「這種雨天,直升機把她送上來,還是有點冒險的呢。」
許果沒接話,喘著氣,瞪著眼:「沈星柏呢?」
問得對方一愣。
「人呢!」這一句,許果幾乎是用吼的。
「老闆他……今天到山下去了,紀城那邊來了人。」小方立馬察覺情況不對,老老實實地道,「您找他有事兒啊?那我去村長家給他打個電話。」
許果用手掩了一下額頭,漸漸冷靜下來。
「不用。」她搖了搖頭,感覺自己有點暈,「對不起,我沒什麼事。」她轉過身,拋下傻眼的一群人,原路回去了。
「回來了?」到了家,白莉見到她這魂不守舍的模樣,什麼都沒問,張開懷抱,「到媽媽這裡來。」
許果放下雨傘,一步步走過去,坐到床邊,白莉拉過她的手,幫她暖著。
夜晚很漫長。
許果翻來覆去,沒有睡。白莉也睡得不太好,半夜三更,她爬了起來,把外套疊成一團,墊在枕頭上,重新躺下去。
「辛苦你了,媽。」許果轉過身,面朝著白莉,她一隻手在揉著自己的腰,「你還沒睡過這麼硬的床吧?」
「沒事,怎麼沒睡過?」暗夜的微光中,白莉笑了,「以前跟小許回老家,睡的也是這種床。」
白莉主動提許果的父親,是很少有的事。
五歲前的記憶不多,許果對父親的了解甚少,知道的最多的,就是他沒什麼錢,做慣了富家千金的白莉為了他,說私奔就私奔了。
「那是媽媽這輩子最快活的日子啦。」白莉感慨著說,「那個時候沒覺得窮,也對錢沒有一點概念。」
許果無聲地笑了笑:「真的?」
但在爸爸死後,她最在意的就是錢。
一定是因為看著爸爸被病痛折磨的樣子,嚇壞了吧。
「當然是真的。」白莉伸手摟住了她,用孩子般天真的嗓音道,「小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男人。」
雨夜過去,放了晴。
許果提著白莉的包,送她去山頂的停機坪。她倒是講究得很,高跟鞋堅持穿在腳上,就是要漂亮,走得顫顫巍巍也不肯穿許果的鞋。
「這地方不見得就要待一輩子呀,你準備以後就在這裡當鄉村老師,找個這裡的男人結婚生娃娃嘛?」白莉把一罐護手霜塞在她的衣兜里,「你呀,這學期教完了,好好為自己打算一下。」
許果低著頭道:「知道了,媽媽。」
直升機已經停在那裡等人,飛行員從機艙里走出來,接過了許果手裡的包:「白小姐,走吧。」
白莉臨上飛機,依然保持著優雅,向許果揮了揮手。在巨大的馬達聲中,螺旋槳極速旋轉,緩緩升空。許果鬆了一口氣,轉身要下山。
一回頭,就看見不遠處的小屋前,沈星柏站在那裡等著她。
「昨晚找過我嗎?」走到面前時,他不經意地問道。
許果仰起臉,看著這個男人,大部分時候,他都是這樣一張臉,氣定神閑,舉重若輕。
「沈星柏我問你。」許果用一種十分困惑的目光盯著他看,「這些年,是不是你在養著我媽媽?」
昨晚初聽白莉說起這事,許果當頭一棒,如遭重擊。
睡了一夜后醒來,到現在,她反倒有種,「他的確能做得出來」、「這就是他」的感覺。
因而她這時的語氣,還能維持表面的平和,彷彿只是在問他有沒有吃過早餐。
沈星柏點了一下頭,沒有否認:「是。」
「為什麼這麼做?」聽了這話,她眼角沒忍住地跳動了一下,面部表情有稍許扭曲,很快又自我擰正回來。
「因為,想保護你。」沈星柏注視著她的眼,認真地說,「我不能再讓她帶著你,去跟另一個辛先生結婚。還因為她是你的母親,那也就是我的母親。」
許果忽然出聲打斷:「你騙人,你不是!」
他不是,肯定不是。許果再也控制不了情緒,用力搖頭。
明明是為了辛愛……
那年,辛先生的死轟動全城,隨之而來的是他的遺產分割案,熱熱鬧鬧打了一年之久。
因為他生前立了遺囑,幾乎把名下所有的財產全部留給了白莉。
至於他的女兒辛愛,得到的,僅僅是一棵他在沙漠里養的胡楊樹。這遺囑的內容一公開,在紀城引起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