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吊念過去
“霍伊崎，你終於出現了。”羽千夜見著眼前的駝背男人，嘴角微勾，說道。
“喲嗬，原來是你呀，小丫頭，真是有緣，在離海軍營一別之後，我們又見麵了。”這個駝背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在離城救過羽千夜性命，又被無故抓到柳家莊的六拐子。
就在剛才，六拐子正從這個深坑的坑洞內急匆匆地爬出來，他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竹屋附近還會有人出現，而這個人卻是羽千夜。
六拐子頓了頓，道：“小丫頭，看你這身軍服，原來你是赤雁軍營的兵啊？上次見你的時候，怎麽打扮得出一副海賊的樣子？”
“霍伊崎，你還在裝？”羽千夜凝視著六拐子，道。
“裝？霍伊崎？霍伊崎是誰？”六拐子嘿嘿一笑，咧嘴問道。
“霍伊崎啊，本尊也沒見過此人，不過，卻有一群人正時時刻刻想找到他。”羽千夜瞧著六拐子這一臉賊笑，也清楚他並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哦，原來是這樣，那小丫頭你想找到這個人可就有點麻煩了，不過，沒關係，時機到了，或許也就見麵了。”六拐子探頭探腦的四處張望著，這模樣就如同做了壞事的小偷。
“恩，你說得或許沒錯。”羽千夜“嗯”了一聲，問道；“好吧，六拐子，你不是被關在離海軍營的牢獄內嗎、。如何會來到五龍山？”
“小丫頭，這事情啊，那就說來話長了，看你是要聽長的？還是短的？”六拐子將四周並無異常，相信就隻有羽千夜一人來到竹林處，也暗暗將懸著的心放下。
“真是麻煩，越簡單越好。”羽千夜說道。
“行，那我就簡單說啦，其實就是四個字：趁機脫逃。”六拐子說道之餘，還狂妄的仰天狂笑。
“真是個無聊之人，既然你不是本尊要找的霍伊崎，也無須再浪費時間了。”羽千夜撇一下嘴角，作勢離開。
“小丫頭，那你現在想去哪裏？看你這陣勢，不會是想去沂洛邊關吧？”六拐子急忙說道。頓了頓，見羽千夜不理，又道：“如今的雁雲國不可能是冥凰國的對手，你就算去了也是送死，還是和我一起遊曆江湖，如何？如何？”
“遊曆江湖？和你？一個連真實姓名都不能相告之人？”羽千夜白了六拐子一眼，悶哼一聲。
“小丫頭，我就叫六拐子，家住玄天國離城的那幢古宅內，就是個治病的蒙古大夫。”六拐子大聲說道。
“恩，的確是個醫學天賦甚高、專治疑難雜症的蒙古大夫，這個本事都堪比當今頂級魂丹師。”羽千夜諷刺道。
“小丫頭，我怎麽感覺你這話中帶刺。”六拐子急急追了上來，繼續道。
就在這時，隻聽五龍山上赤雁軍營方向陣陣轟鳴不斷，接著是赤雁軍營的士兵迎擊敵襲發出的警報聲。
“嘖，玄天國針對雁雲國，醞釀了數年的計劃，終於在今天開始實施了。”六拐子望著赤雁軍營的方向，禁不住低喃出聲，但是在見到羽千夜那雙澄明的黑色眼睛，他嘿嘿一笑，道：“我原本就是雁雲國人，隻因為一些原因才落戶玄天國，哈哈，感慨！感慨！”
“想不到你的感慨如此深刻，就仿佛親眼所見一樣。”羽千夜不經意的說道。
“……”六拐子再問：“小丫頭，現在赤雁軍營正被人圍攻，你當真不去救火？聽說當今天皇也在赤雁軍營，以你的能力，去立下這一功，再去沂洛邊關也不矛盾。”
從剛才赤雁軍營的幾聲敵襲警報之後，赤雁軍營一直處於被玄天國壓製的狀態，直到上空陡然聽到幾聲洪亮的呐喊聲，羽千夜沉寂的心陡然一窒，然後隱隱一笑，加快了腳步朝著下一個目的地走去。而她的下一個目的地，則是——青峭鄉！
此刻她心中暗想：若是那不知名的三兄弟提及青峭鄉，或許她不曾想過要去被魔兵屠殺的青峭鄉看看，然而，如今大戰在即，她真的很想去青峭鄉瞧一瞧，權當是吊祭吧，吊祭被魔兵屠殺、慘死在斷頭穀的羽千夜，緬懷曾經古跡大陸呼風喚雨、叱吒天下的魔族魔尊羽千夜，也希望現在的羽千夜，能夠如願尋找到失去的一切。
於是，她按著曾經來到五龍山的路徑，走下蜿蜒盤旋的五龍山，穿過布滿陷阱的黑色沼澤，繞過神秘莫測的異端森林，幾番兜兜轉轉，終於來到青峭鄉唯一的大道上——數月過去，青峭鄉上唯一的大道上雖然沒有那一日的悲戚之色，卻依然孤冷清寒……
“這裏不就是數月前就被魔兵覆滅的青峭鄉，小丫頭，你怎麽跑來這裏呢？”六拐子跟在羽千夜的身後，他小聲問道。
羽千夜一聲不吭，行走在荒涼的大道上，這一刻，她想起到了雁夙零——記得雁夙零曾經就是用著清冷的眼神關注著眼前的一片狼藉！然而，她始終摸不透這個男人，像他這樣擁有殺心，又擁有憐憫的男人，是如何在這樣的亂世生存？
她想得入神，隨著記憶來到一處屋簷下，拾起一塊早被腐蝕的銅牌，她舉起銅牌抬頭笑道，不過幾秒之後，她的笑僵在臉上，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越是行走在這條大道上，對雁夙零的回憶越加深刻，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仿佛就在眼前重演……
“小丫頭，這麵銅牌有問題嗎？你竟然對著它笑呢？”六拐子又問。
“沒事，隻是想到一些有意義的事情。”羽千夜恢複淡漠的表情，冷淡回答。
於是，她最終走過大道，再穿過一條荒寂的田埂，來到一個小山包前。在小山包的一側豎立著一塊偌大的石碑，石碑上刻著幾個大字：祭奠青峭鄉一百零八人之墓！
她從空間錦囊中掏出一壺佳釀，這壺佳釀正是“相思釀”。她將相思釀灑落在偌大的石碑前，片刻過後，隻聽她口中低喃：“青峭鄉，斷頭穀，雁雲國羽大將軍府嫡女——羽千夜在那一夜慘死，又在那一夜重生！如今的羽千夜不再是羽將軍府的廢材嫡女，卻也背負著青峭鄉的罪孽。”
聽到這一番話，六拐子略微一愣，賊眼微眯，道：“小丫頭，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都有些聽不懂呢？”
羽千夜默默看著這塊偌大的石碑，絲毫沒有搭理六拐子的意思。
六拐子賊頭賊腦的四處穿梭，暗地裏則細細打量羽千夜：“我說，小丫頭，你還是趕快去救那些活著的人吧，光吊念這些死去的人，並不意義。”
羽千夜默默一笑，道：“是啊，曾經就有一個人，因為一次實驗的失誤，導致千人失去了生命，這個人悲痛萬分、後悔不已，最後瘋癲脫逃，至今數年過去，始終不願麵對那些活著的、關心自己的人，也不知道沂洛邊關戰役之後，有多少人會慶幸，又有多少人會後悔，後悔曾經那麽多的不應該。”
“小丫頭，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這份感受竟然如此真實！”六拐子再度嘿嘿一笑，道：“不過，我真不是你尋找的那個霍伊崎，所以不要再試探我了。”
“六拐子，你想錯了，本尊也就是信口一說，你呀，怎麽看都不會是那個風流倜儻的霍伊崎。”羽千夜朝著六拐子，嗤之以鼻。
話還未完，遠遠聽到赤雁軍營方向，再度傳來陣陣更加強烈的轟鳴聲，其中還有一排排聲音夾雜在轟鳴聲中——
“犯我雁雲國邊境者，雖遠必誅！”
隨著一排排洪亮的聲音響徹天地，赤雁軍營的上空虛無之氣大開，人影閃爍，糾纏扭打，電光火石中，幾度侵襲而上的玄天國士兵未料到這群突忽其來的天降神兵，正漸漸敗退下來……
羽千夜抬頭望著遠處的赤雁軍營，仰頭狂然大笑。因為她知道這是那幫被她拋棄的兄弟們的聲音，雖然之間相聚時間頗短，還有不少兄弟壓根就不記得名字，但是這份心思、這份默契，卻比別人更加熟悉！如今為了替赤雁軍營解圍，他們放棄了唯一的逃生之路，此事之後，必然無法再逃！
想到這裏，羽千夜禁不住低喃出聲：“一群傻子，既然你們都沒有逃走，現在想逃都逃不掉了！”
就在此時，她收到楊白的魂鏡聯係，記得在離海軍營的牢獄分開之後，她再也沒有收到楊白的任何訊息，這一次楊白突然與她聯係，讓她覺得此事定然非同小可：
“小白，是不是沂洛邊關出事呢？”
“沂洛邊關出大事了，就連賢王也解決不了，怎麽辦……小夜……”
“小白，別急，你簡要說明一下沂洛邊關的情況，還有雁夙零的情況，要事無巨細的全部說出來。”
“是，我知道了，事情就是這樣的……”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羽千夜聽完全部過程，收回魂鏡，整個神情頓時凝滯：
“看來這沂洛邊關的戰役，不會如此簡單！”
同一時間，旦聽天空幾聲嘶鳴，赤雁軍營的三位將軍帶領著所有士兵奔赴沂洛邊關……
其中還包括她的這一百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