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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交出掌家鑰匙

  自那婦人來鬧過之後, 日子漸漸平靜下來,再沒人惡意搞亂了,如意閣在永平城的同行里既有特色又不扎眼,雪茶對此比較滿意。


  吳弦這幾天不再整日出去,而是隔幾天才出去一回, 鋪子里不忙,他偶爾也會出去和朋友一起喝酒爬山, 雪茶一律不管他。心裡卻覺得有點奇怪,他怎麼絕口不提報仇的事了, 反倒整個人都鬆懈下來了一般?

  她相信他心裡應該是有成算的,不管原由為何,放鬆一下也好,這段時間著實把他拘束壞了。


  送走了一位回頭客, 雪茶揉了揉酸疼的腰, 這個相公啊, 什麼都說的過去,就是最近不知得了什麼神通, 夜裡變著花樣折騰她, 若不是她勉強算的上身嬌體軟, 恐怕早就被他折騰散架子了。


  吳弦今天沒出去,在家幫雪茶理貨, 此時店裡沒有客人, 雪茶慢悠悠的擦著櫃檯。


  「吳小哥在家呢?」這時, 門外傳來了一聲熟悉的笑語。


  二人趕緊停了手上的動作, 雪茶親切的上前拉住了她,「張嬸,您怎麼有空過來?」


  「我來這邊看親戚,順道來你們的新家串串門,我還一次都沒來過呢。」


  雪茶扶她坐下,倒了杯水,「你早就該來走動走動了,天天在家裡帶孫子別把您悶壞嘍!」


  張嬸笑意盈盈,拉雪茶在旁邊坐下,「你們最近可好?我聽說你們好像遇到了麻煩?」


  吳弦也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沒什麼,事情都過去了。」


  「過去了就好,凡事要多小心,賺了錢也不能太得意。」


  「您說的對極了。」


  張嬸仔細端詳了雪茶半晌,末了笑道:「這小媳婦還是那麼漂亮,就是氣色不大好,看著眼底發青,夜裡還是要早點睡,年輕人不要太貪。」


  雪茶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但見吳弦紅了臉便一下子懂了,「嬸子,您說什麼呢?」


  「害羞什麼?吳弦兄妹倆和我做了多年鄰居,小敏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們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樣。依我看你年紀還小,身子骨還不結實,不急著要孩子,養好身體才要緊。」


  雪茶的臉已經熱的能煎蛋了,吳弦怕她繼續說下去,趕緊應道:「我知道了知道了,您快說點別的吧。」


  張嬸笑開,「這孩子,知道就好,自己的娘子要自己疼。」


  又閑聊了幾句別的,張嬸說道:「聽說了沒有,昨兒個衙門裡可熱鬧了。」


  雪茶不以為意,「出什麼熱鬧與咱們這樣的平頭百姓也沒什麼關係。」


  「你先聽我說完。」張嬸把音量放小,神神秘秘的說道:「我今天去探病的親戚家,她家大小子在衙門裡當差,親眼所見的。昨天好幾家一起拖家帶口去衙門告狀,你猜告的誰?」


  雪茶心中微動,看了一眼吳弦,吳弦面色不改。


  「告的是榮二老爺的小舅子,那小子往外放印子錢,傷天害理,還差點鬧出了人命。不知怎的,好些家竟聯合起來一起告到了衙門。這要是一戶去告也就罷了,這一下十幾個人,動靜鬧的可不小。府尹大人親自審的案,聽說榮二老爺當時差點下不來台。我想著你是從榮家出來的,便順口和你叨咕叨咕。」


  雪茶心思電轉,榮二老爺的小舅子?二夫人只有一個親厚的弟弟賀老四,她娘家徒剩一個門牌,早就是一副空架子了,時常靠二夫人接濟,哪有什麼銀子去放印子?必定是經他的手替二房放的錢。


  二夫人執掌府中採買和迎來送往等大事,保不齊是挪用了公中的銀子,老太君又要氣個好歹了,就是不知道這事二老爺知不知道。


  「那後來怎麼樣了?」


  張嬸見她蹙著眉,還以為她是替舊主擔憂,「聽說最近上頭有人來永平查訪,這麼大的事府尹不敢太過包庇。說是把那小舅子帶回衙門暫時關起來,慢慢審理。真是樁好事,看來就算懲治不了榮二老爺的小舅子,多收的利息也得給人退回去。」


  「嗯,但願吧。」


  張嬸走後,雪茶趕緊拉著吳弦回后屋,「相公,是不是你做了什麼?」


  吳弦老神在在,「我可沒做什麼。說穿了都是他們自己造的孽,我不過就是穿針引線了一回而已。」


  「快和我說說!哎呀你真是要急死我!別穿著穿著把火穿到你身上。」雪茶急的直跳腳。


  吳弦淡淡的笑著,抱著她坐在了自己腿上,「那我只和你說。其實很簡單,領頭告狀的那個婦人我前兩年就知道有這麼個人,知道她被這印子錢害的不輕。我那時候無心無力,可憐她便扔給她幾兩銀子了事,就沒再把這事放在心上。」


  「她被害成什麼樣?我有些不懂,這錢不是她們家主動借的嗎?」


  「是她男人主動借的不假,可當時她們家有難,賀老四連哄帶騙,與他簽下雙倍的借據,到期他們家還不上,利滾利越來越多,賀老四派人把她們家砸了不說,還把賀老四的一條腿給打折了。前幾天我找到她家,日子越發的艱難了。我這些年在街面上也不是白混的,沒用幾天功夫就打聽到了幾家,情況大體差不多,基本上都是家破人亡了。」


  「是你把他們聚到了一起?讓他們去告狀的?」雪茶心驚。


  「沒那麼明顯。那位大嫂還記得我給她幾兩銀子的恩情,我把那幾家地址一說,外加告訴她最近有朝廷官員下來巡視,她就知道該怎麼做了,這人天生是個利索嘴皮子,鼓動那些同樣遭遇的人易如反掌。說到底還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了,給個線頭自己就引著了。」


  雪茶聽了愈加擔心,「會不會……?」


  「放心吧,她不會說出我的。趕在這個節骨眼上,府尹大人不敢半點不作為,至少能把她們多給的銀子要回去。榮家二房要吐一大口血了。」


  「嗯,那就好。可我還是有些擔心你。」


  「沒什麼可擔心的,一切有我呢。」吳弦低頭用鼻尖蹭了一下她的,「身上還難受嗎?」


  雪茶嗔了他一下,「自然是難受的,你拿我當鐵打泥捏的了,剛才張嬸的話你可聽見了?」


  吳弦凝重的點點頭,「聽見了,女人生孩子是道鬼門關,我娘當年生小敏的時候就傷了身子,後來一直多病,根子就在這上。可我這……這可怎麼辦呢?」


  二人剛剛達到琴瑟和鳴的地步,正是蜜裡調油的好時候,真是難為死他了。


  雪茶笑道:「傻瓜,少一些不就得了。」接著她試探的說道:「或者去醫館里問問有沒有能讓人暫時不懷孩子的葯。」


  「這個堅決不行!我寧可當和尚。」吳弦猛地搖頭。


  雪茶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算你有良心,你要是讓我喝苦藥,我今晚就把你趕出去。咱們快回前面去吧,我怕有客人小敏應付不來。」


  之後二人就親親熱熱的回了鋪子里,繼續自己的生活,至於榮家二房怎麼樣了,與他們有關嗎?


  榮家,老太君住處。


  「啪」的一聲,一個茶碗砸到了跪地的二夫人腳邊,嚇的一向氣勢凌人的她渾身發抖。


  長臉三角眼的二老爺此時臉色發黑,坐在老太君下手,身後站著榮二少,大夫人則坐在他對面。


  老太君怒極:「說!這到底是什麼回事?若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我竟不知道公中賬面上出了這麼大虧空!賀氏!你好大的膽子!虧我信任你,把家交予你掌管,你就是這般管家的?」


  二夫人跪地不敢開口,事實已經如此清楚,她哪還有辯解的餘地?


  老太君問向二兒子,「你那邊沒受什麼大影響吧?」


  「母親說笑了,這回事情鬧的這麼難看,兒子又怎會不受影響?朝廷的人馬上就要到了,府尹大人若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恐怕這火還會燒到他身上。他自然要自保,那您想想,兒子會有好日子過嗎?」


  老太君氣的直哆嗦,她辛苦維持榮家已是不易,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個拖後腿的敗家精。


  「你這喪門星!平日里偷偷往娘家划拉銀子我只當不知道,如今竟敢用公中的銀子行這喝人血的勾當?你是不把整個榮家拖下水不甘心啊!」


  這話太重了,二夫人趕緊辯解,「老太君冤枉啊!這事二爺他也是……」話還未說完就看到二老爺射來的極其冰冷厭惡的目光,剩下的話就怎麼也不敢說下去了。


  老太君心裡又何嘗不明白,若是沒有二老爺默許,二夫人沒這麼大膽子。但她老了,連兒媳婦都管不住,又遑論在外面行事的兒子?她能做的不過是在自己能伸手的範圍里殺雞儆猴罷了。


  爛,都快爛透了!不知何時能死?如果這榮家在她死的時候還保持現狀,她就可以笑著去見死去的老頭子和列祖列宗了。


  「大夫人,你來說說吧。」


  大夫人全程做壁上觀,直到被點名了才開了金口,「二老爺自己丟官事小,若連累到我家老爺頭上,這榮府就真是不倒也倒了。還望二弟能多加約束房裡人,莫再作出什麼幺蛾子,到時候還要我們老爺給擦屁股。」


  大夫人表面平靜,其實心裡一直憋著氣,這才口不擇言,連粗話都冒出來了。


  二老爺臊的耳根發紅,畢恭畢敬的說道:「大嫂教訓的極是!若不是這婆娘跟了我二十載,有生兒育女之功,今日我非休了她不可!還望大嫂幫我在大哥那裡美言幾句,我們畢竟是一母親兄弟。」


  「二弟狠話莫要喊的大聲,也不用對我下保證,如何做才見真章。」


  老太君出言打斷了這場叔嫂較量,「好了!老二家的把掌家鑰匙交出來吧,從此由大夫人掌家,你從旁協助。」


  「老太君!」大夫人和二夫人齊發聲,沒一個願意的。


  「老二家的閉嘴!老大家的,這幾年我念你一心為夫為子,不願你多操勞。如今家裡這攤事你不想管也不行了,就多辛勞你了,把這個家的風氣給我正過來!」


  大夫人看老太君主意已定,不敢不應,本來就瞧不上二房,這下算是恨上了。她一心伺候兒子,盼著等兒子赴京應考的時候一起回京里,躲開這老宅,沒想到那賀氏實在不爭氣,這管家的事到底落在了她頭上。


  這個家的那點子權利,她何曾放在眼裡?只要大房的那份不少,別的關她什麼事。


  二老爺夫婦臉色灰敗,俱不敢多言。老太君累了,蟬衣和玉竹扶著她去歇息了。大夫人拿了鑰匙也面色不虞的走了。


  只剩下二房的三口。二老爺看都不想看二夫人一眼,一甩袖子,找他的嬌妾和小兒子去了。


  「娘,你要挺住啊!」二少爺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二夫人,心疼的說道。


  「我沒事兒,你多勸勸你爹,讓他盡量保你舅舅。」


  「嗯,兒子知道。」


  二少爺咬碎牙齒往嘴裡咽,放印子錢這事他雖然沒參與,但一直是知道的,已經平穩的做了好些年了,二房的花用,父親官場的打點銀子,一部分就出自這裡。


  如今莫名其妙的要吐出去不說,還惹了一身腥,母親的掌家權被奪了,父親那邊還要應對上峰的責罰,他想不通,怎麼原本十拿九穩的事,竟一夜間爆了出來?


  那些升斗小民哪來的勇氣敢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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