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那你喜歡嗎?
「慧慧,趕緊回家找個人嫁了吧,就算沒有雪茶咱倆也是不可能的,我永遠拿你當兄弟。我看李光就挺不錯……」
他說的話董慧慧全當放屁,但一字一句聽完了之後她沉默了良久,深深看了幾眼抱在一起形同一體的那兩人,終於灰了心。
吳弦已經喜歡上了雪茶,恐怕他自己還不知道。
董慧慧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又覺得吳弦也挺可笑,不知道等他終於開了竅,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人家,又得知那樣的女人根本沒有心,不會愛上他的時候,會是何表情。
天理循環,人總有得不到的東西,一瞬間,非常神奇的,董慧慧莫名的有些想開了。他既然已經心有所屬,她又何必再打抱不平,做讓他討厭的事呢?
她董慧慧不必死扒著一個心裡有人的男人不放,天下男人那麼多,她總能找到一個心裡裝著她的男人。
她放下了袖子,狠狠瞪了一眼他,撂下一句狠話,「吳弦,你這個賤人!老子是女人!」
說完就走了,像她來時一樣沒有預兆,連身上的土都沒拍就走了。
董慧慧一走,雪茶立馬不哭了,並且也不靠著吳弦了,吩咐一邊早就看傻了的小敏。
「趕緊叫上隔壁的二狗子一起跟上去,看看她回沒回鏢局!」
小敏聽話的跑出去了。
「娘子,她不會有事的,我了解她,那傢伙比誰都惜命。」
「哦?挺了解的是嗎?」雪茶也瞪了他一眼,扭頭進屋換衣服去了。
吳弦一愣,她變臉的也太快了吧?若不是剛才擁抱的觸感還留在心頭,還以為剛才是在做夢呢。他趕緊跟了進去。
雪茶進屋換了外衣,渾身散發著冷氣,與剛才小鳥依人的模樣大相徑庭。
吳弦拿了藥酒,「娘子,先把葯擦了吧。」
沒人理他。
雪茶几下換好了外衣,直接爬上了床,從床角的大箱子里找出了一個匣子,那是她放貴重東西的地方。
裡面除了有她壓箱底的嫁妝,還有之前從吳弦那裡要來的銀子。
她從裡面掏出了一個布口袋,嘩啦一聲丟向了吳弦,幸好他眼明手快,一把接住了。
「這是你之前給我的銀子,全都拿去吧,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別說是我苛待了你。」雪茶說完就背過身去,面向了床里。
吳弦心知準是董慧慧把碼頭所見告訴她了,他嘆著氣走了過去,屁股坐在床邊,人卻向後仰去,探頭去瞧她。
雪茶小臉往另一邊一撇,不給他看。
「娘子,又哭啦?」
「去!你才哭了呢,你受苦,我哭個什麼勁兒呢?」
「那你生氣啦?」
「沒什麼好氣的,這些錢還是你收著吧,別落下個我刻薄相公的名聲。」
吳弦偷笑,瞄了一眼她氣鼓鼓的側臉,就這還說沒生氣呢?
雪茶正納悶兒,他一向能說會道的,怎麼這時候居然不說話了?
忽然,她的眼前多了一個精緻漂亮的首飾盒,此時正安穩的躺著吳弦的手心上。
「拿去,特意給你買的生辰禮物,本想過兩天小敏生辰一起給你的,沒想要提前暴露了。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雪茶猛地轉頭,大大的眼睛震驚的望著他,一時竟呆住了。千萬道涓涓熱流齊齊順著血脈流進了四肢百骸,心底有什麼東西正在微微的顫抖著,似要融化,似要發芽。
他瞞著她辛苦去扛貨,原來是要她給買根本就不知道哪天的生辰禮物。
「看著我幹什麼?傻了啊,快打開看看喜歡不喜歡,小爺別的不敢吹牛,審美絕對是一流的。」他見雪茶還獃獃的,就主動給她打開了首飾盒,只見裡面是一條溫潤潔白的珍珠項鏈,珠子顆顆均勻,顏色一致,一看就不是便宜貨。
當時他去首飾鋪子挑選的時候,一眼就相中了這條,即便了貴了些他也認了,在他能承受的起的範圍內,只有這條最配的上他家娘子,她戴上一定十分好看。
哪有女人不喜歡首飾呢?更何況是天生愛美的雪茶。然而她只是看了一眼項鏈而已,就把目光落在了吳弦的手上。
他這人一向喜潔,而且從小養的少爺習性,幹活拈輕怕重的,加之他膚色白凈,十指修長,他的手向來好看,比那些真正的世家公子也不差什麼。
雪茶拉起他另一隻手,細細的去看他的手掌心,此時哪還有什麼公子玉手?掌心上結了層薄繭,還能看出兩個新磨的水泡破掉的痕迹。
雪茶拿過被他放在一邊的藥水,二話不說就給他的水泡上塗了起來。
「娘子,真不累,沒你想的那麼誇張,再說我又不是長干。」吳弦怕她心裡難受,故意說些輕鬆點話開解她。
「你還要去?」
「呃……都已經答應好工頭了,再干兩天就好了。」
雪茶眯了眯眼睛,直視著他,把項鏈拿在手上,「這個東西花了多少錢?」
她的目光有如實質,每當她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他,吳弦就不自覺的覺得自己莫名矮了半截,像是小時候犯了錯,站在父母和夫子面前等著挨罰一樣。
「沒花幾個錢……」
雪茶綳著臉看著他。她這些年跟在老太君身邊見過不少好東西,這東西不是說多好,但平常人是絕對買不起的,就算有那份錢也絕不會捨得買。
吳弦見蒙不過她,笑嘻嘻的說道:「那你得先說你喜不喜歡?」
「我很喜歡。說吧,花了多少?」
吳弦鬆了一口氣,他就怕買來的東西她不喜歡,白白辛苦一回,「十兩,我手裡最後的七兩私房錢全花了,還從李光那裡借了三兩,我這不是想著干幾天活把這錢掙出來還他嗎?」
雪茶從錢袋子里掏出了五兩銀子,「拿去還他,剩下的你自己留著花,只要不賭錢幹什麼都行。」然後就把錢袋子又收回去了。
「娘子,我一下子花了這麼多錢,你不怪我嗎?」吳弦好奇的問她,下決心買這東西的時候他是考慮過的,他不怕干幾天累活,就怕她不喜歡或者罵他亂花錢,後來他一狠心,補雪茶十年的生辰,就算挨罵也值了。
雪茶笑著瞪了他一眼,「我為什麼要怪你?你又沒把這錢花到別的女人身上。這是你的心意,我很感激。」
吳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開心的像個孩子,「真的?」
「嗯!」雪茶重重點頭,嗔道:「還不過來幫我戴上?」
「好嘞!」吳弦趕緊拿過項鏈就要給她戴,忽然看見她脖子上那道刺眼的傷痕,這才想起來她和董慧慧剛剛打了一場。
「先不戴了,我先你給擦點兒葯,你那麼愛美,留疤肯定要哭鼻子的。」
吳弦拿起一塊乾淨的棉球沾上藥水,靠近了雪茶,雪茶稍微把衣領往下扯了扯,多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吳弦湊的很近,感覺只要在往前一點就能碰到她瑩潤可愛的耳垂,就能親到她馨香柔膩的肌膚。
他小心給她上著葯,漸漸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不穩,心跳也越來越快了。他在那條淺淡的傷痕上翻來覆去的塗著,不想罷手……
「還沒好啊?」雪茶一轉臉,不期然與他滿是異樣火熱的眸光相遇,臉忽的發熱,「相公……」
「娘子……」
也不知誰的身子先了無痕迹的傾斜,想靠近她,近一點,更近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