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霸凌
呂若若姍姍來遲，她腳步輕盈，臉上帶笑。
到了一班後門口，看見站立在門邊的焦雨時，腳步不自覺放慢了，臉上的笑容僵硬了。
焦雨時緩緩將目光左移，好像只是一瞬間，又好像過了很久。
呂若若根本不敢說話。
終於，焦雨時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呂若若在他的目光下，連呼吸都快遺忘了。
不管看見多少次，焦雨時總是能給她不同的感受。
她時常會思考，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光是外表，就可以讓她放棄一切，只要他希望如此的人。
焦雨時舉起手，動作不緊不慢，四指收攏，豎起食指，放在了唇前。
呂若若喉嚨滾動了一下，眼中帶著一種驚艷的光芒，和不願意讓他失望的乖巧。
她點了點頭。
焦雨時放下手，移開目光，保持著剛剛那種入定一般的態度。
呂若若心下一松，緊張感卻沒有消失，只是覺得失落。
為什麼，不多看她幾眼呢？
她輕手輕腳的走過焦雨時的身邊，進入了教室中。
她看見陳茶走向寧安。
姚依依看見她，立刻笑著說：「若若，你終於來了。」
背後連名帶姓，面前就只叫名字。
「嗯。」呂若若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焦男神就在門外，她才不會蠢到暴露本性。
她要保持沉默。
姚依依跟在茶茶的身後，逼近寧安。
寧安感覺到自己會有危險。
她一邊往後退，一邊問：「你要幹嘛？」
幹嘛？反正不干你。茶茶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
三人把她逼到了牆角。
寧安的後背抵著牆壁，瞪大了眼睛，企圖威脅到茶茶，卻像是一隻待宰殺的羔羊。
「寧安，我們最近有點缺錢，能借點兒錢來花嗎？」茶茶刻意用一種比較深沉的聲調說話。
不緊不慢的語調，欠打的表情，配合堵住她的姿態。
說是借錢，不如說是在勒索。
「缺錢？」寧安難以置信，「你會缺錢？」
「說缺錢就是缺錢！」姚依依上前一步，瞪視寧安，問：「怎麼，你有意見？」
寧安緊緊抿住了雙唇。
她們哪裡是缺錢，只是想要欺負她而已。
姚依依又說：「如果你敢不借錢給我們，我們就揍你。」
說完，她看了一眼陳茶，她一臉就是這樣的表情。
再看一眼呂若若，她沉默著。
姚依依覺得有點奇怪，呂若若平時可是很張揚的，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她疑惑，就問：「若若，你怎麼不說話，是覺得和寧安這種垃圾說話會髒了嘴嗎？」
「沒。」呂若若搖頭。
「你到底怎麼了？」姚依依覺得無語，但也沒怎麼關注，只當她情緒不佳，又看向寧安，伸手推了她一把，惡狠狠地說：「快把你的錢交出來。」
她們不缺錢。
她們只是享受逼迫別人，而對方又不能反抗的快感。
一種誤以為自己很強大的快感。
姚依依下手很重，寧安的肩膀在牆壁上撞了一下，挺疼的。
現在教室里只有她們四個人，她以一對三，絕對打不過，但是她又很生氣。
寧安憤怒的指責：「你們這樣有什麼意思？我又沒有得罪你們！你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哈哈哈哈哈。」姚依依狂笑出聲，「為什麼？我們想做就做，哪來的為什麼？」
茶茶點了一下頭，心想她這個霸凌者內心總結做的很到位。
「什麼？」寧安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氣出了哭腔：「居然就因為這種理由就欺負別人？你們憑什麼這麼做！你們以為你們是誰？你們知道被欺負的人有多痛苦嗎？」
姚依依愣了一下。
寧安憤怒的眼中出現了一絲希望，她以為自己的話，可以罵醒她們。
她的希望還沒保持多久，就看見姚依依露出一絲微笑，說：「痛苦？關我們什麼事？我們不痛苦啊，我們很快樂。」
茶茶忍不住讚歎了，這總結，越來越到位了。
「你！」寧安氣出了眼淚，「你簡直噁心！」
「什麼！？」姚依依笑容瞬間收斂，揚起手就要給她一巴掌，卻被茶茶握住了手腕。
姚依依疑惑看向茶茶。
茶茶搖頭說：「不要動粗，要優雅。」
她只是順應劇情來勒索寧安，並不想真的動手揍人，雖然不是她揍的，不過是她帶來的人，和她親自動手沒差。
茶茶放下姚依依的手，看向寧安，慢條斯理道：「寧安，快把你的錢交出來，我的耐心有限，你在拖延，我就不攔著依依了。到時候你得青著一張臉回家，你媽媽可是會擔心你的哦。」
寧安快崩潰了，她這個人怎麼這樣，勒索她就算了，還厚顏無恥的說這種話。
「去你媽的！」姚依依趁著茶茶沒注意的時候，踹了寧安的肚子一腳，直接把寧安踹的彎下了腰。
她蹲下身，伸手往寧安的褲兜里掏，一邊找錢，一邊罵罵咧咧道：「就你這種垃圾，還敢說我噁心。」
茶茶無語，不過現在這個情況，她也不好再說什麼，免得破壞霸凌氣氛。
姚依依很快找到了幾張錢幣，數完之後，嘲笑道：「嘖嘖，垃圾就是垃圾，身上就這麼點兒錢？給我喝奶茶都不夠。」
寧安掙扎著爬起來，怒視姚依依，肚子很痛，卻努力的挺直了腰。
她帶著哭腔，努力用冷靜的語氣說：「你就是噁心。」
「什麼！？」姚依依直接怒了，揚起手要揍寧安。
茶茶直接給姚依依後腦勺來了一巴掌。
姚依依被打的一愣，茫然回頭看向茶茶，揚起的手還舉在半空中。
茶茶冷冷看著她，說：「我說過了，要優雅。」
姚依依：……
姚依依知道陳茶腦子有點毛病，沒想到這麼智障，打人怎麼了？又沒人看見。
她看了一眼呂若若。
呂若若平時肯定要嘲笑一下陳茶的，但是她今天格外沉默。
一個一個都怎麼了？
姚依依覺得很沒勁，收回手，沒了霸凌的興緻。
茶茶拿走姚依依手中的錢，整理好之後，說：「寧安，這錢算是我們借的，一定會還的，別怕。」
錢也就一百多塊，茶茶知道她家境不好，這是她所有的錢。
這個時候把錢都「借」走，毫無疑問是在為難人。
姚依依也沉默了下來，她心裡憋氣，不想給陳茶捧場。
茶茶也不在意，拿了錢，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回頭露出一個微笑，說：「今天的值日就拜託你了，依依要和我們一塊兒去喝奶茶，沒空。我想你這麼善良，一定會幫助我們的對嗎？」
姚依依愣住了。
她突然就明白了要優雅的意思。
是啊，這樣一臉虛偽的擺脫寧安，其實是在給寧安找麻煩，感覺也挺好的。
於是，姚依依心裡那點兒氣消失了，笑嘻嘻的說：「對啊，就拜託你了，寧安同學。」
寧安紅著眼眶瞪著她們，嘴唇緊緊抿著。
姚依依看著她憋屈的神色，就覺得渾身舒暢，親昵地對陳茶說：「阿…陳茶，我們走吧。」
「嗯。」茶茶回過頭，朝後門口走去。
寧安盯著她們的背影看。
陳茶最高，站在中間位置，不論是身材還是衣著都遠遠超出其他兩個人。
她不可避免的成為聚焦點。
因此，寧安這個時候，最討厭的人就是陳茶。
茶茶走出後門，看見門邊牆邊邊上站著一個男生。
男生高挑，得仰頭才能看見他的臉。
他的側臉非常美麗，額頭、鼻樑、嘴唇和下巴，被一條優美的線連起。他的目光看著前方，察覺到有人出來，卻沒有把目光落在她們身上。
姚依依整個人都傻了：「焦男…焦同學。」
她差點把焦男神叫出口。
呂若若微微低頭，垂下眼帘，掩飾了她眼中的快意。
這倆個蠢貨都沒發現焦男神就站在後門口，所以醜態盡出。
茶茶聽姚依依的話，就知道這個是男主焦雨時了。
焦雨時這個名字挺溫柔友善的感覺，然而他本人冷著一張臉，深邃到有點像混血兒的五官，讓他帶著一種不符合這種年紀的深沉。
但他還是個年輕人，身上又帶著青春的氣息。
美麗的矛盾，在他身上增添出一種令人移不開目光的美感。
茶茶在看書的時候，就知道他的顏值在這本書中，首屈一指。
到底是沒有親眼看見，所以沒多大感觸。
突然親眼一看，被震撼了一下。
她不是沒見過帥哥美女，就算不是親眼所見，在手機電腦上也看了不少因為顏值而出名的小鮮肉。
但在他的面前，都要靠邊站。
幸好他以後不是往娛樂圈發展，不然得讓自認為顏值高的人多受打擊啊。
焦雨時微微偏頭，看向陳茶。
陳茶正在看著他，眼中有驚艷，止步於此，沒有更多其他的情緒。
茶茶突然和他對視一下，反應過來自己的人設，當即撇開目光，目不斜視的朝前走。
塑料姐妹二人組羞澀的不敢看他，跟著茶茶的腳步走。
焦雨時卻突然伸手拉住陳茶的手腕。
她的手腕非常纖細，沒多少肉，但很軟，應該是她的皮膚比較嬌嫩的緣故。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拉起誰的手。
他厭惡和人有肢體接觸，不過陳茶倒是不讓他覺得反感。
茶茶停下腳步，用傲慢的目光，側頭看向焦雨時，問：「有事？」
「勒索別人的錢，很有趣嗎？」焦雨時的語氣很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