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9章 流……流淚了？
聽到這話，黑豹抬頭看了嵐無風一眼，又看了看方晨，最終也隻能嗚咽一聲，表示了讚同。
盡管它並沒有去查看方晨的傷勢，也沒有嵐無風對於一切波動的敏感，但又哪裏會不知道眼下方晨究竟是處於何種狀況？
可縱然如此，又能如何呢？從它離開在回來，一切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況且，方晨所托它也並未完成，而看方晨剛才的反應，恐怕現在它也沒法將原因說出來了。
這個瞬間，一股莫名的涼意在兩人一獸之間蔓延，而在發現此時此刻根本無從下手去探查問題究竟出自哪裏的方晨，隻能選擇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其實，自一開始醒來的時候，方晨就已經注意到了，他們的隊伍中少了一個人，隻不過看見麵前的絕壁，他已經多少猜到了一些，尤其是在察覺到嵐無風一直小心謹慎的在避免著什麽，所以他也就沒提，權當是什麽都沒有察覺。
可沒提不代表他就不清楚，之前發生的事情還曆曆在目，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子究竟有多倔強和冷靜，他是清楚的，很清楚很清楚。
而也正是因為極為清楚，所以才更知道她會做出什麽選擇來，尤其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之下。
哪怕閉上了眼睛，也竭力平複了呼吸，可眼角的淚水還是不可抑製的流了下來，這應該是這一世，方晨第一次流淚，不！是第二次，上一次，是在見到他師父雲飛揚的時候。
流……流淚了？！
還想說些什麽的嵐無風，在注意到順著方晨眼角滑落的淚水時，頓時渾身一顫，就連想要伸出的手都僵硬在了那裏。
原本，他是想要在爭得方晨同意後，在試試看能不能灌注一些玄氣，加快方晨傷勢愈合的速度，可這一幕，卻是頓時讓他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都忘記了自己要做些什麽了。
怔怔的愣了半晌之後，嵐無風剛穩住了情緒想要開口，方晨卻是在這時睜開了眼睛，目無焦點的看著天空，緩慢而艱難的道：“能……能扶我起來嗎？”
聞言，嵐無風又是一愣，隨即便注意到方晨握著歸元劍的手，正因為用力過大而不斷的顫抖著，似是已經試過起身了，隻不過沒有半點動靜罷了。
“有事你交代我就是了，你現在傷重……”
“能扶我起來嗎？”
看著方晨如此艱難的動作，嵐無風心中又是一疼，當即剛想勸說兩句，可沒想到還不等他說完，方晨就已是打斷了他。
仍然是和剛才一樣的語氣，開口的艱難不言而喻，隻是比起剛才又淡漠了幾分，其中更是有著難以掩飾的顫抖。
嵐無風知道，這是因為方晨竭力開口而導致了，也就是說此時的方晨已經連開口都變得極為艱難。
雖然不知道為何方晨會傷到如此地步，明明之前並沒有受那麽重的傷勢，可嵐無風已經不敢再等方晨開第三次口了，因為他知道，方晨既然說了兩次，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肯定已經做出了決定。
連忙俯身拉住方晨，用力又不太敢，生怕會弄疼了方晨，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方晨一聲未哼，卻是在簡單的起身之中，連續好幾次都差點摔倒在地，直到被嵐無風扶著勉強站穩的時候，額頭已是布滿了汗珠。
“呼……”
將方晨扶起來之後，嵐無風這才剛舒了一口氣，便感覺雙手挽著的手臂陡然一滑，緊接著一道什麽與地麵碰撞的悶響聲傳來，便看見剛剛被他扶起來的方晨，此時竟然又跪在了地上。
自己這才剛剛收回了一些力道啊……難道他已經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了嗎？也是，剛才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轉瞬之間想到這裏的嵐無風，便立即重新去扶方晨，可沒想到，他才剛剛拉住方晨，就被他搖頭拒絕了。
如果說現在的方晨，還有哪裏能夠勉強動作沒那麽費勁的話，那應該就是腦袋了。
盡管腦海中的刺痛感依舊強烈，甚至都不曾褪去半點，更沒有麻木的意思，但相比起其他的地方而言，卻還在他的掌控之內。
沒理會嵐無風的目瞪口呆，更沒有解釋的意思，方晨抬起頭來，看著昏迷之前所在的山頂方向，目光緩緩聚攏於某處，然後伸出雙臂，慢慢伏下，身去，直到額頭碰在地麵上，這才是又緩緩直起身來。
接連三次之後，方晨才是停住了動作，但也同樣沒有起身的意思，隻是就那麽靜靜的看著遠方山頂的某處，目光似是透過了這無窮的白霧，落在了其中某一個地方似的。
而從一開始的錯愕到後來的突然明白，再到現在的滿是疑惑，嵐無風看著方晨，情緒湧動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打擾方晨，隻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著。
至於等待什麽，嵐無風也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現在的他們到底應不應該著急，對麵的追兵看情況應該是不會來了，而身後的絕壁之上還有燕無雙，似乎，隻有這裏才是安全的。
隻不過可惜的是，他們又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裏，畢竟那些人終究是會找辦法下來的，之前他們能夠走過的崖底，別人也一樣可以，所以安全也隻是暫時的。
可即便清楚這些，嵐無風也依然沒有著急，更沒有想要提醒方晨的意思，因為他知道，方晨此舉是為了什麽，就像他之前也曾朝著那個方向行禮一樣，隻是他沒有想到，方晨竟然會直接跪下。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除了父母之外，已是再無可跪之人，就連這天地也總有一天會被他們超越的，所以也就更沒了跪的必要，可眼下為了萬雨璿，方晨竟是……
心中輕歎一聲，嵐無風也說不出來此刻的他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對於萬雨璿這個姑娘，他了解的並不多，聽到的也大多都是傳言，尤其是在親眼看到過以後，就更加覺得不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