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你是誰
一股暴戾之氣從方晨的身上散發而出，就像是有什麽極為殘暴的惡魔降臨了一般，帶起的荒涼和暴虐的殺意竟是連這些一起動手壓迫方晨的玄帝境強者們都不禁臉色一變。
緊接著，為首的那位全力催動五階劍意的玄帝境強者的臉上更是寫滿了驚駭，五階劍意雖然不是什麽無敵的存在，可就是放眼整個蒼青大陸，能夠抗衡的自然不少，但要說碾壓卻是從未有過，可眼前……
不！不對！這不是驅逐，而是吞噬？
反應過來的瞬間，這位玄帝境強者是想收手的，可等目光落在方晨身上幾近完全融合的戰甲時，卻又是猶豫了起來。
下一刻，這位玄帝境強者神情一橫，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低喝一聲周身劍鳴驟然響起，以他為中心更是掀起了一道猛烈的氣流直衝天際。
兩股壓迫感皆是越來越強，而在這樣的擠壓下，方晨提前布置堅守本心的最後一縷劍意也終於是要崩潰了。
而隨著身上猩紅的血色越來越盛，方晨的整個身體已經完全被覆蓋，眼看已是到了脖頸的位置，下一刻就要完全將他包裹在其中，方晨的意識也越來越昏沉的時候，突然他的頭頂上亮起了一道紫色的光芒。
原本隻是一個近乎透明的三影冠，在此時卻是突然被這紫色的光芒勾勒出了原本的形狀。
猶如凝固卻又緩緩流動的風雲一般，乍一看尋常無比，可若是沉下了心神，卻會發現，這簡單之中又是暗含韻秒，如同整個世界的遠轉變化一般。
三影冠上散發出的紫色光芒越來越濃，而冠上風雲流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隻不過相比起乾坤甲上的猩紅光芒而言，它卻是沒有蔓延的意思，隻是停留在了方晨的頭頂。
但是，就在三影冠光芒亮起的刹那，那已是蔓延到了方晨脖頸上的猩紅色卻像是突然受到了什麽阻攔一般，拚命向上卻隻能是在原地不斷的翻湧著止步不前。
壓迫之意越來越重，方晨留下的最後那縷劍意終於崩潰瓦解，眼看最後的那一絲清明就要被淹沒成為這兩股壓迫的戰利品時，突然一股清爽之意緩緩拂來。
這股清爽猶如炎夏裏的涼風，猶如冬去春來的第一縷暖意，讓已是疲憊至極的方晨不禁突然一震，緊接著他便是聽見了一道仿佛自遙遠虛空中傳來的聲音，“放輕鬆。”
“你……你是誰？”
方晨想要說話，但渾身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而且四肢也像是脫離了他的掌控一般，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卻是感覺這道聲音的主人能夠明白他心中的聲音。
“放輕鬆，不要抗拒，試著接納它接納一切。”
“為什麽？”
那道聲音並沒有回答方晨的問題，反而是說了一句更讓他疑惑的話，這些壓迫都是為了想要控製他，若是接納了那不就等於是自尋死路嗎？
“因為那是你的本心，隻有麵對它才能駕馭它，駕馭你所得到的一切。”
那道聲音仍是古井無波，沒有一絲的波瀾，但不知道為什麽，方晨卻是感覺到了一股期待。
仿佛那道聲音在期待著什麽似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心中會出現這樣一道聲音，但方晨卻是生不起絲毫的抗拒，就像是一個孝順的孩子聽到了長輩的教導一般。
而隨著這道聲音的落下，方晨那原本滿是掙紮、不甘和絕望的心，竟是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像是有著一種難以名狀的奇妙魔力一般，方晨甚至都沒有多想，就是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慢慢放開了原本的抗拒，開始試著擁抱心中湧起的種種情緒。
極度暴虐的戾氣和無盡的殺戮以及讓整個靈魂都幾近窒息的寒冷中，讓方晨不禁再次想起了父母慘死於那些所謂的正義之士的戰鬥餘波中，為了喚醒他而自盡在他麵前的素微瀾，以及那數百年的孤獨和仇恨中迷失的自己。
過眼雲煙不斷浮現，方晨才發現，關於上一世，他以為在九世輪回陣中的時候，他已經能夠完全放下了，但現在，他才是明白，原來隻是他以為他放下了而已。
那些仇恨，那些屈辱，那些不舍，讓他時時刻刻銘記著上一世發生的種種，就如之前遇見莫安晏的時候，即便這一世是新的開始，他也下意識的想要除掉莫安晏，除掉那些可能會成為他前進路上絆腳石的存在。
至於素微瀾，更是成為他心中的執念，若非情況危急時間也不允許，恐怕他早就拋開一切前去與素微瀾見麵，想要擁她入懷。
也正是因為這些執念和揮之不去的根深蒂固，才讓他始終無法完全掌控自己，就如那天人合一，除了剛剛領悟的時候進入過一次，到現在經曆了這麽多的危險，他都是沒能再次感悟。
因為什麽？不還是他心境不平，無法真正明白自己的本心嗎？而眼下的這些無論是戾氣也好，殺戮也罷，隻不過是被外力激起的心底深處隱藏著的惡念罷了。
與其說是這些人圍攻他，殺戮之靈暗算他，不如說是方晨自己困住了自己，自己欺騙了自己。
“呼……”
明白了這些後，方晨緩緩呼了一口長氣，不在去想改如何對付麵前的這些玄帝境強者，也不在去想如何防備殺戮之靈的算計，隻是任憑這些被複雜情緒勾起的回憶不斷在眼前浮現，開始去正視他的過往，接受過往中的不堪。
“這……這是成功了？”
漸漸的，這群正在全力協助那位催動著五階劍意壓迫方晨的一眾玄帝境強者，突然注意到，原本麵前正在極力抗拒著他們，臉上更是不斷浮現著種種情緒的方晨，竟是慢慢平靜了下來。
甚至在方晨慢慢平靜下來後，原本已是蔓延到了他脖頸的猩紅色光芒竟是漸漸有了平息的趨勢，而且隱隱之中好像沒有了之前那般鮮紅，反而是開始暗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