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老朋友
馬波拎著我的衣服把我拽了起來。我沒有太害怕，反而有種釋然，該來的總會來！
馬波的臉很猙獰，我頭上的血還在流，身上也沒了力氣，我掙扎了一下。
「你想怎麼樣？」
「操你媽的，彪哥還在醫院，你說老子想怎麼樣！」馬波朝我臉上啐了一口。
宿舍的打鬥引起走廊外很多人的注意，很快我們宿舍門口就擠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讓一下。」這時候有人叫了聲，跟著人群被分開，一個男生擠了進來。
這男生一頭捲髮，瘦高的個子。
「王浩宇在嗎？」男生問了句。
「捲毛，你幹嘛？」馬波問。
這男生我也認識，是隔壁班的捲毛，我跟他從沒來往，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找我，不過捲毛的突然造訪讓馬波停了手。
「你叫王浩宇吧？」捲毛沒理馬波，直接走過來，沖著我問。
「我是。」我無力的點了點頭。
「二中的？跟熊戰一個學校的？」捲毛又問。
我再次點頭。
「那就對了。」捲毛伸出手扶住了我。
「捲毛，你到底想幹嘛。」馬波扒了一下捲毛的胳膊。
「你鬆開。」捲毛很平靜的沖馬波說。
馬波還揪著我的衣服，捲毛一說馬波就怒了：「你想管這事？」
「暫時不想管，但我有一個朋友找王浩宇有事，我要帶他走。」捲毛說道。
捲毛說到一個朋友的時候，我腦子裡就閃出熊戰的名字，我有點奇怪，因為熊戰並不在我們學校。
「不行，老子的事還沒完呢。」馬波不幹。
「我朋友等著呢，你不想我為難吧。」捲毛口氣很平淡，但身上氣勢漸漸起來了，捲毛話音剛落，宿舍門口呼啦一下人群被推開了，一幫人從門外走了進來，都是隔壁班的，明顯是捲毛的人。
「馬波，王彪在也要給我一點面子的，你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捲毛笑了笑。
沒等馬波說話，捲毛直接把我從馬波手裡拽了出來，然後扶著我往外走，直到我們走出門馬波都沒有追上來。
「我聽說你把王彪給捅了。」捲毛笑著問。
「你找我什麼事？」我沒有回答，反問了句。
「不是我找你，是我一個朋友。」
「誰？」我問。
「見了就知道了。」捲毛不肯說。
走了一段，捲毛又說：「你頭上的傷要不要去醫院處理一下。」
「不用。」我搖了搖頭，我頭上的血已經止住了，只是臉上的血跡還在，我也沒擦，走在路上很多人朝我們看，但沒人管閑事。
捲毛帶著我一直走到了計算機系宿舍樓，我們學校四個系的宿舍樓是分開的，不光是宿舍，教學樓還有食堂也是分開的，我不知道捲毛帶我來計算機系幹什麼。
捲毛帶我走到一間宿舍，推開門的時候捲毛叫了聲：「白哥，我來了。」
宿舍里坐著兩個人，門一開，兩個人同時朝我們看過來。
老白！大飛！
我怎麼也想不到會是他們！
從出事之後，我們就沒見過面，在派出所警察一直問我有沒有同夥，我始終沒說，我心裡是有點責怪他們的，如果不是他們帶我去偷銅線圈，我這會應該在重點高中。但責怪沒用，事情已經出了，再說我也是自願的，老白和大飛並沒逼著我去，這一點我想的很明白。
乍一見到他們，我下意識轉身就想走，雖然沒理由責怪他們，但心裡還是膈應，我出事這麼久他們照面也沒打，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這一點讓我很生氣。
老白一個健步衝上來拉住了我。
「耗子……」
跟著老白的臉一下就變了！
「我草你媽捲毛，誰幹的！」老白指著我的臉，臉上漲的通紅。
老白如此的憤怒，聲音里透出的怒火連我都感受的到。
「白哥……」捲毛有點嚇住了。
「咚！」的一聲，大飛一把掐住捲毛的脖子，用力把捲毛懟到了牆上。
「不是我，大飛哥。」捲毛急促的說道。
「是誰幹的！」大飛一直話就少，我也沒見過他生氣的樣子，不過此刻的大飛讓我感覺很嚇人，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寒氣。
「馬波，跟王浩宇一個班的。」捲毛回道。
「你親眼看見的？」大飛盯著捲毛問。
「我……我……」捲毛支吾著說不出話。
「是捲毛救的我。」我不能不說話了，大飛的樣子太凶了，我絲毫不懷疑他要動手。
我的話讓大飛鬆開了手，捲毛朝我投來一個感激的目光。
「耗子……我草你媽的！馬波是個什麼東西！」老白氣道。
「那是我的事，你們找我有事嗎？」我很平靜的問。
「進來說。」老白把我拉進屋。
老白拿了條濕毛巾，我擦了擦臉上的血，這時候捲毛已經跟大飛講完了我的事，我和王彪的衝突捲毛知道不少，畢竟王彪幾次當眾打我，當然關於趙鳳是起因，捲毛知道的就不多了。
「耗子，是我們對不起你，我們欠你的。」老白扶著我的肩膀說了句。
「你們怎麼也在這個學校，我都沒聽說。」我把目光移開，故意不看老白。
「剛來沒多久，一直猶豫沒臉見你，我們聽熊戰說過你在這裡……耗子，那事我不想解釋，是我們的錯，我們向你道歉。」老白說著朝我鞠了一躬，大飛也一樣。
我趕緊避開。
「幹嘛呀，我又沒怪你們。」
「可我們怪自己，你一直沒供出我們，你很講義氣，我們卻……」
「老白，這事怪我，跟你沒關係。」大飛猛地說道。
「你的事我的事不都一樣嘛。」老白擺了擺手。
他們這個態度，我心裡的一點氣也就消了，當初通過老白熊戰幫過我，我也欠著人情在。
「事都過去了，咱們誰都別提了。」我說。
「好，不提了，耗子……」老白伸手摟住我：「什麼都不說了，以後你就我兄弟。」
「還有我！」大飛也把手搭了過來。
我們三個摟在一起，我心裡泛起一絲溫暖，但也沒有太激動，經過王彪的事之後，我對兄弟這兩個字看法有點偏頗了，當初王彪也喊我兄弟的，但是結果呢！當然老白他們不一樣，但我確實沒了當初的心境了。
老白拉著我去喝酒，我們三個加上捲毛去了一家小餐館，老白點了很簡單的幾樣菜，都是不貴的，啤酒也沒要，要的一瓶便宜白酒，酒菜上來老白歉然的沖我道：「菜簡單了點，最近沒錢，耗子你不見怪吧。」
我當然不怪，只是有點奇怪，老白和大飛也是混子，當初王彪請我喝酒，頓頓都是大魚大肉，同樣是混子，怎麼老白大飛會這麼窮。
一頓酒喝的開始比較開心，喝酒如果人對了，酒菜反倒不重要了，老白大飛跟我一直比較對脾氣，剛才他們道歉后，我對他們的氣就消了，老朋友之間相處要簡單的多。
一頓飯吃完，我們就往學校走，到了路口我們就分開了，捲毛和我一路，老白大飛一路，等老白他們走遠，捲毛忽然抓住我的肩膀。
「耗子，剛才謝謝你幫我說話。」
剛才喝酒的時候老白和大飛明顯對捲毛比較冷淡，言語間也責怪他沒有照顧我，我知道捲毛很委屈，今天不是他來我會很慘，但捲毛一句都沒有反駁，還是我幫著說了幾句。
「耗子，你跟白哥大飛哥這樣的關係，怎麼會？你怎麼不早說，唉！這事鬧的。」
捲毛唉聲嘆氣的。
「捲毛哥，其實我跟老白他們並不太熟，認識時間也不長，你能跟我說說嗎？」
我一直想了解老白他們，但一直沒機會，今天趁機就問了出來。
「我跟白哥他們在十一中就在一起了，也沒見他們跟誰像你這麼親熱，這人跟人還真不一樣。」捲毛搖了搖頭。
「白哥和大飛哥在十一中那就是扛把子，他們對兄弟沒得說，你是不知道他們以前的威風，那時候我跟著他們那叫一個風光，可惜……」捲毛嘆了口氣。
「可惜什麼？」
「就是因為大飛他媽的病，我們快畢業的時候大飛他媽得了尿毒症，從那時候開始白哥和大飛就像變了一個人，整天不上學，四處去弄錢，兄弟們也湊過，但那病就是個無底洞，根本填不滿，唉……大飛從小沒有爸，是他媽一手帶大的，跟他媽感情很好，他媽病了以後他就沒再笑過。」
捲毛的話讓我一驚，原來是這樣！
「耗子，以前是不知道，現在既然知道了，我肯定會罩你。」捲毛拍著胸脯說道。
我跟捲毛一邊說話一邊往宿舍走，一進走廊就看見馬波幾個人正站在走廊里抽煙，看見我，馬波丟下煙頭就走了過來。
捲毛把我一拉迎著馬波走了上去！
「王破爛，我們的事還沒完呢！」馬波叫道。
「馬波，給你臉了是吧，告訴你，從今往後王浩宇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找他先找我！」捲毛氣勢很足，拍著胸脯回道。
馬波一愣。
「捲毛，你喝多了吧，你跟王破爛什麼時候成兄弟了？」
「你管不著，老子就要罩他，你怎麼著吧！」捲毛擋在我面前，一步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