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失眠篇 P07 名為過去的牢籠
26 失眠篇 P07 名為過去的牢籠
“關於你爸媽的事情，我很抱歉。”
須允父母出殯三天後。黑鈺找到了須允。他沒有和須允的親戚見麵的打算，也不想惹今泯一，隻好在出殯結束後才敢把須允約出來。
“你還好嗎？看起來怎麽這麽累？工作？”
“不是，我這些天一直睡不好覺，睡眠不足造成的。”
“我……”黑鈺抱著咖啡杯，不知道怎麽說才更合適。當初是他把須允逼急了，才會發生須允跳池自殺的事情。在精神病院給須允治療的第一任醫生因為年齡過大，而不得不選擇退休。黑鈺聯係了他……
“我聽說你一直失眠。”
須允則表現地很猶豫，似乎並不是很想開口，“恩，多少有點吧。”
“你既然這麽不舒服，為什麽問你的醫生要治療失眠的藥物？”
“我不想和任何人討論我失眠的事情，即使是我的醫生。”
“……”藥物對黑家的人來說，和鹽一樣好買，黑鈺決定賣個人情給須允，“我這裏有些，治療失眠的藥物，都是非苯二氮卓類催MIAN藥物。我對你做過些不好的事情，這算是……我的賠罪吧。看你這麽難受我心裏也不好過。”
“謝謝，但是……我覺得我沒有病到需要找你賣藥的程度。”
須允並沒有相信黑鈺的話，他相信黑鈺能拿到藥物，也能不留痕跡，但他就是不相信黑鈺。
那天之後，須允有些後悔。他試了所有幫助入睡的方法，都失敗了。
他的妻子的麵容加上他對她的幻想，從未消失過，就算偶然他擺脫了她，不會過太久，她就又會回來，更加陰魂不散地把他塞進自己的身體裏，漸漸讓他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她一直沒有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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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允的第一任主治醫生並沒有診斷錯誤。須允的失眠來自於他的亡妻，附帶上今泯一的母親和紀瑉的死。
過去一直有一種魔力，控製須允的心，那力量堅韌，折不斷，拔不掉，和須允的心共存亡。
須允不斷地在腦中重放他第一次在殯儀館中見到範緣屍體的情景。每個人的每個小動作，床單在哪裏有折痕，誰在抽泣，誰在哭，誰打了個噴嚏……每個細節，都烙在須允心裏，完全不符合記憶的常規，深深地烙下來了。
他沒有能力掙夠家裏花的錢，逼的妻子不得不離開家，為錢奔波。因為她長得不好看、不擅長交際，縱使她能做得一手好菜，卻隻能在小地方工作，走這種危險的小道。
須允自認為是他害死了範緣，還沒有能力在她死後為她報仇，甚至不惜借用了五花會的手。
隨之而來的，須允更不能輕易放過自己。
他本想用來和今夫人建立好關係的電影，殺了今夫人。
他的私事，甚至牽扯到了他的父母，沒有阻止周永峰給須夫人注射ABM，最終導致她發瘋。父親也因此操勞過度而心髒病過世。
十二隻“老鼠”，包括一直跟隨他的夕望。
紀瑉……因為他的逃跑和JU報而被公家的人殺掉。
須允甚至成為了黑鈺牽製今泯一的一顆棋子。
須允把所有的負麵情緒加在自己身上，算是贖罪的一種方式。三年前，他準備忘記一切，和美麗、可愛的克裏斯汀一起生活。這樣，他就看不到了，他的那些糟糕的曆史。
他太軟弱，以至於他不能正麵應對它們。
現在……現在須允不能逃了。克裏斯汀拋棄了他，就算他回到A國，今泯一會找過去。他也拿不到其他國家的永久簽證。而且今泯一對他家的恩情，把他困在了這個由藍色回憶做成的牢籠裏。
沒人能幫他。
家人？死的死，昏的昏，嫁的嫁，剩下的因為他和男人住在一起而嫌棄他。
朋友？他沒有信任的朋友。
醫生？那會有什麽幫助嗎？他們會把這些信息告訴今泯一。
今泯一？
……
須允“殺”了今夫人，“殺”了紀瑉。他敢對今泯一說嗎？
他夜夜迷失在他的回憶之中。那些全是黑色的回憶之中。他成了一個漩渦的中心，黑色的液體像膠水一樣貼在他身上，包裹著他。
刺通過皮膚紮進須允的精神中。
為什麽我當時不能這樣？為什麽我是個那麽沒用的人？我是不是個差勁的人？我能不能變得更好？我現在可以忘記過去了嗎？忘記，我曾經“殺”了那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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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須允實在撐不住了。今泯一需要他，工作逼著他，他必須陪著今泯一，必須站起來去工作。
他必須睡覺。
須允找到黑鈺，秘密地從黑鈺手上買了很多精神藥物。
藥物很管用，須允睡著了。他可以工作、陪今泯一、和今玧玩了。他找到了戰勝他的過去的辦法……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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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泯一看了下左右兩邊，躲開竄流而過的車子，來到對麵的街道。
須允看到今泯一時，非常慌張，趕緊把手從黑鈺手中奪回來，“我跟他……”
“解釋我一會兒再聽。”今泯一一隻手抓住須允的手腕，眼睛卻瞪著黑鈺。理智的他絕不會對這種容易誤會的情景而感生氣，他會帶著點怒氣問須允實情的經過，可他現在根本不理智。
失去的恐懼，以及最近煩躁的情緒，逼的今泯一丟掉了理智。
黑鈺對今泯一的吃醋行徑感到疑惑，“我在幫他！”
“謝謝你的幫助，但是，這種公眾場合，還是希望你能注意一下影響。須允是我的男朋友……”
須允不喜歡被人注視，而現在周圍很多好事的人都投來了看熱鬧的目光。
“行了，你——”
“我不需要你來提建議。”今泯一生硬地回了須允，甩了他一個冰冷的目光，然後看向黑鈺，“別摻和進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