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自由篇 P04 榨取價值
１４ 自由篇 Ｐ０４ 榨取價值
醫院裏，氣氛非常尷尬。
“我不確定，他去哪兒了。我們談過之後，他就……他坐出租車離開。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彭鍾安兩隻手放在兩邊，戰戰兢兢地站在須先生旁邊，看著對麵的今泯一。雖然三年了，但是他現在見到今泯一，仍然會害怕今泯一在他後麵捅他一刀。須允饒了他，但不是今泯一。
今泯一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握著手杖，一隻手放在膝蓋上，兩隻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著須先生。
須允不會去機場。按照夏安說的，克裏斯汀拋棄了須允，他是不會再回去的，隻有須允一個人沒辦法照顧今玧，而且他父親現在躺在床上，瀕臨死的邊緣。須允不是不孝的兒子，他一定是留了下來。出租車……
“高歐，”今泯一叫身後的高歐低下身，“找人保護須先生，如果有什麽新情況立刻通知我。”今泯一轉頭看向坐在房間角落的須潔，和站在一旁的須潔的未婚夫，又和高歐說，“派人到墓園看看，還有須夫人在的精神病院。他就這幾個地方可以去……”今泯一想起彭鍾安剛剛說的，腦子裏有些不好的預想，“再找人去找黑鈺那裏看看……等等，讓原秋去。其他的小角色鬥不過黑鈺。”
“是，我知道了。”
今泯一起身，走向在角落做的須潔，像個老人一樣撫摸須潔的頭，“我會找到他的。”
須潔沒有反抗，反而低著頭，像是臣服於今泯一般。須潔不是個浪漫的人，她知道她沒錢的時候隻能向錢低頭，向權利低頭。反抗今泯一有什麽好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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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鈺的計劃，原本是用ＰＦＡ的事情逼須允瞞著今泯一來找他，然後他可以既給今泯一戴綠帽子出出氣，又可以得到須允。向來消息靈通的黑鈺早就聽說須允逃跑的消息，但是沒想到居然是來了自己這裏。居然為了今泯一做到這種地步嗎？
黑鈺在須允麵前，發了兩條信息給ＰＦＡ的主管，並給須允檢查手機。
其實現在，黑家大多的事情，都是黑鈺在管。黑勇因為肺癌，在家裏養病。還不肯讓出主人的位置，一是怕黑鈺鎮不住黑家的所有人，二是黑勇不願意離開這個他奮鬥了一輩子的位置。他父親傳給他時也很晚，他想再多坐會兒這個位置。
當天晚上，黑鈺帶著須允回了自己家。他第一次感覺回家的心情是那麽好。房子是冰冷的象征。每當黑鈺看到那些華麗，但空虛的家具時，總會想到莫泊桑描寫的那些恐懼的幻覺。每天像可怕的拷貝一樣，從早晨到睡覺前，從未改變過。
家具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沒有移動過，保持著它們剛搬進來時的模樣。就算關上燈，黑鈺也不會撞到任何東西，他對自己的家熟悉到那種地步。
正因為熟悉，正因為沒有任何改變，他害怕回來。
他的房子需要一件會活動的裝飾品。
黑鈺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還在摸索房子構造的須允，一杯自己拿著，走到陽台的推拉窗前，打開窗戶。院子的燈光把室外遊泳池照地閃閃發光。
“你知道我的條件嗎？”
“我聽說了。”
“……為什麽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我沒有義務回答你。”
黑鈺喝了口酒，“我也想變成像今泯一那樣……有魅力的？男人。但是，我不懂得怎麽討女人開心。我可以，讓我的父母為我驕傲，讓我的手下為我而歡呼。”
“這跟我無關。”
“大部分女人，不能達到我的要求。”黑鈺轉過身，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像是話語間被塞入了靈魂般，“我沒有詆毀她們的意思，但是她們太嬌弱，我無法像今泯一把一切都交給你一樣交給她們……而男人……我也不相信他們。男人是不受管教的……但是你，”黑鈺放下酒杯，慢慢走近須允，“你對我而言，是完美的。肯屈伸，不嬌弱……”有些粗糙的手背，略過須允的臉頰，體驗著那次未完成的觸碰，“今泯一給你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須允等到黑鈺一上樓，將酒杯放在一旁，跨過推拉門，徑直走到波光粼粼的泳池。泳池的水泛著銅離子的藍色，清澈的足以一眼看到池底。
須允做了個深呼吸。
他做了太多錯事。是他的自私和無用毀了他。他無數次想象，和一個普通的女人結婚，過最普通的生活，看著孩子一年年長大，最後離開自己……他想要自己的內心平靜。
每當他以為他是在為自己的自由、幸福而戰時，痛苦總會不期而至。他無心傷害紀瑉，卻無意間接地殺了紀瑉。他隻想回到心愛的女人身邊、逃離回憶，卻沒有注意到父親。
他太自私了，眼裏隻有自己的幸福。
可是他難道沒有權利選擇嗎？
……
須允屏住呼吸。
老天一次次地暗示他——沒有。
一陣風刮過，正在二樓找換洗衣服的黑鈺看到浴室的窗戶大開，就去關窗、拉窗簾。
無意間，他看到自己泳池有個奇怪的黑影……
從水裏望天空是什麽樣呢？
池水有兩米深，雖然對喜歡遊泳的人來說，沒什麽難的，但須允不會遊泳，而且身高也隻是接近一米八，池水足夠淹沒他的鼻子和嘴巴。
黑鈺看到自己的泳池突然泛起小的波浪。那是須允因為承受不住泳池的水而拍打的。
須允沒想過這種死法是那麽痛苦。但是藥物也許會被洗出去，安Ｘ藥也許會因為藥量不夠而清醒不過。菜刀又沒那個膽子。溺水是一定能死的方法。
須允的眼睛很難張開一下，勉強地看到了掛在天空的月亮，他突然想去那裏看看。那個沒人的世界……那個不會傷害任何人，和任何人都無瓜葛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