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讓她來找我

  05 讓她來找我


  克裏斯汀已經睡了，但是須允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他不想去赴今泯一的約，他想逃。但現在根本沒時間辦簽證，他唯一的選擇就是回國去……隻要不回到東生，也許他還能活地舒服一些。


  對，回國去，找個地方藏起來。他可以現在就打包，躲在一家旅館裏，然後第二天一早，就去機場。今泯一不會跟上他的。


  “克裏斯汀……克裏斯汀？你能醒一下嗎？”


  “……什麽？”克裏斯汀被須允推醒了，這兩天，她體貼的男友表現地有些奇怪。克裏斯汀可能下意識裏注意到了些什麽，但是她隻當自己是多疑了，不然他們的關係會因為爭吵而被破壞。


  “我……”


  “砰砰砰！”


  一陣末日般的敲門聲響了起來。須允抓緊了被子，呼吸也變得沉重和緩慢。


  “誰會在這種時候來？”克裏斯汀從被窩裏坐起來，打開床頭燈。


  “我去開門，你繼續睡吧。”須允趕緊從床上坐起來，穿上外套，神色慌張地走向門，中途又回來關上克裏斯汀打開的床燈，安慰道，“不會有事的，你繼續睡吧，我會處理的。”


  須允把臥室的門關上，才去開大門。不出所料，門外站著的就是白天跟著今泯一的瘦高個男人。須允不認識他，應該是今泯一新找的保鏢，負責今泯一的安全。他看起來比原秋少了些人情味，冰冷的臉像具死了半個多月的屍體，隻有眼睛和嘴巴會動，綠色裏帶點藍色。稀少的頭發像頭盔一樣蓋在頭上，露出凸起的蒼白額頭。


  “袁主（袁家花圃的主人，不管主人姓什麽）叫您去。”


  須允利嘴笑了笑，“他沒有叫你殺了我嗎？”那樣對我更好些。


  “我隻負責帶您去，請您快點換好衣服。”


  “……謝謝你還給我換衣服的時間。”


  須允回到臥室，換了衣服。克裏斯汀被須允換衣服的聲音吵醒了，她問，“你又怎麽了？”


  “啊，公司有點事，有個片子嚴重地進度落後了，我要去幫忙。”


  “這種時候？”


  “因為確實太急了。抱歉，我會盡快弄完它回來。”


  “好吧，不要勉強自己……我太困了。”


  “我盡快回來。”須允走前，在克裏斯汀額頭一吻，看著又睡過去的克裏斯汀，真想大喊出聲，求克裏斯汀把自己留下來，抓住自己的手，讓自己抱住她，雖然很可能他不會留下來，但至少給須允一些勇氣，“……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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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允和瘦高男人坐著出租車，來到一家房頂和漆黑的夜連接在一起的大酒店。也許是為了減輕壓力，須允問，“你的名字叫什麽？”


  “高歐。”


  “……晚上好，我是須允。”


  走進酒店，高歐第一次用聊天式的口氣說話了，“我聽說過你。”


  “你聽到了什麽？”


  “……”高歐回頭看著須允，頓了一下，“你不會想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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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允打開門時，屋裏的燈是關著的。高歐又變成了“屍體”，關上門，離開了。大酒店的窗簾質量很好，外麵的光也全都被擋住了，漆黑一片。


  今泯一就在某個地方，看著他。這讓須允感覺很不舒服，像是隨時都會有頭猛獸要吃了他一樣。他不敢動，感覺越來越靈敏，皮膚的毛孔都要長出眼睛了。

  兩分鍾後，仍然沒有任何聲音。須允往後退了兩步，手觸到門板。


  “你為什麽離開我？”


  “什麽？”須允的聽覺告訴他，今泯一在他的正前方，有些距離，而且距離是安全的，他的神經輕鬆了些，“紀瑉會為了你殺了我，我必須逃。”


  “你難道不相信我會保護你嗎？”


  須允聽到腳步聲，汗毛全都豎了起來，“他能一個人殺了袁阜，也能一個人殺了我。而且……我欠夕望一條命。”


  “我能理解，你做的一切。但是，為什麽，要離開？我說過了，我已經不愛紀瑉了。隻要他一明白，我就回到你身邊，不管你做了什麽……我們能像以前在一起。我可以保護你的父母，保護你。”今泯一臉的輪廓突然出現在須允眼前，“說實話，之前，我以為你離開我，是因為你愛上了黑鈺或是夏安。但是，我真的搞不懂你……”


  須允的頭被今泯一捧起來。須允現在終於看清了今泯一落魄的臉。


  “為什麽不相信我？”


  “你的紀瑉還活著，但是我的妻子是真的死了……這不公平。”須允咬緊牙齒，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但嘴巴就是配合著喉嚨一張一合道，“我很感激你為我和緣緣做的。但是，那就是一切了。我已經幫你做了那麽多，不欠你什麽了。看看我現在的生活，我已經有了女朋友，我的家人也很幸福，我的工作也穩定了。你也應該找個人生活了。”


  “但是你愛我！我比你還確定。”


  “跟你在一起代價太大了！我的父母，我的妹妹，還有你！他們會怎麽看你？我在保護你。”


  “……”今泯一默默地加大了手勁，“我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了。”


  須允感覺臉快被今泯一掐變形了。他踮起腳尖，抓住今泯一的手腕，“你、你可以找其他男人……比我‘幹淨’的。”


  “你知道，我媽媽說，我最大的優點就是最大的缺點……執著。”今泯一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大，“既然一下不能讓你明白，隻能讓你慢慢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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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四點，今泯一叫來了高歐。高歐走進房間時，燈亮了，臥室的門被關地死死的。但高歐也大概能猜到出了什麽事。


  今泯一兩隻手攤在扶手椅的扶手上，兩隻眼睛瞪得圓圓的，褶皺的襯衫隻是擋住了他的兩側，鍛煉過的肌肉線條，無意地被展示出來。


  高歐沒見過今泯一的這種表情。也許是他跟今泯一的時間還不夠長吧，雖然他比今泯一大了十歲。他問，“袁主，有什麽吩咐？”


  “……”今泯一很長時間沒有反應，“我，我……我要你，去須允的住所，去那裏，把他所有的東西，收拾好。不能帶的就扔掉，我能給他買新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護照和簽證。然後訂上他的飛機票。我要他和我一起回去。”


  “但是，和他同居的那位小姐，我該怎麽和她解釋？”


  提到克裏斯汀，今泯一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微抬頭看高歐，“別管她。告訴她，是我要帶須允回國。如果她有不滿，就讓她直接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