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四十五度白
02 四十五度白
“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保證。”須允的老同學接過須允的助理遞來的茶，“你現在好了，有個有錢有勢的男人願意養你，住大房子，還給你這麽好的工作，氣派的工作室。我呢？當初還不是我把你帶到我工作室，才讓你沒餓死。現在你生活好了，不會把我忘了吧？”
“我告訴過你，我會給你工作，但是不想再給你錢了。”須允揉了揉額頭。昨天熬夜工作了一晚，現在還在頭疼。
“你讓我去剪那些該死的商業特效片！記得老師說的嗎？商業片不值得剪，我們應該是藝術家。”
“……”須允捂著額頭，閉上眼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同學喝了口茶，“你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用範緣的死換來的。如果她還活著，你會有機會接近那個假麵混蛋？他們做了什麽？啊？殺人放火，賺取暴利。你居然求他去替範緣尋找證據！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愧疚嗎？”
“你囉嗦夠了？”須允兩頰的肌肉顫抖著，忍著被同學惹起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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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走後，須允的助理，蔣莉莉走進須允的工作室。她有40歲，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身材因為兩次生孩子已經走了形，但臉上的精明和老練，說話的果斷和簡潔，一副經曆過世間滄桑的模樣。
“你不應該給他錢。”蔣莉莉幫須允整理了一下工作台上的物品，“太心軟的話，他不會長記性。”
“他說的對，我用緣緣的死才換來這些。”須允用手刮了兩下臉，“我應該感到羞愧。”
須允套上外套，喝掉杯裏剩下的茶，把空杯子交給蔣莉莉，“我下午要去醫院，今夫人要我過去。我一個星期都沒去看她了。”
“她的心髒病治療的怎麽樣？”
“她老公死的時候，醫生說差一點就會過去。今泯一跟了袁阜之後，她的情況稍微好了一些，但仍然不是很樂觀。我媽媽聽說之後，就經常去看她。她還挺高興的。應該是沒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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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琳，今夫人是袁家首領袁阜的妹妹，患有先天性的心髒病。在今泯一的爸爸今槐死前，今家就因為袁琳的病而頭疼過很長一陣子。
袁阜以今泯一給他當繼承人為交換條件，幫袁琳。但今槐並不想兒子跟袁阜工作，拒絕了袁阜。
今槐死後，今泯一沒有辦法，隻好跟隨了袁阜。
須允在成為今泯一的戀人後，袁琳立刻就傳喚了須允過來和她聊天。紀瑉還在的時候，每星期都去醫院看袁琳三次。今泯一也會跟著紀瑉去看她。
袁琳同樣要求須允經常來看她。但是紀瑉當年並沒有工作，須允則是一工作兩三個月不能出門，必須要擠出時間來看她。
她的親人除了今泯一和袁阜外，還有一個弟弟袁慷。袁阜一次也沒來過，他認為沒必要。袁慷則是個混混，靠袁阜養活他，整日花天酒地，不幹正事，害怕袁琳叨叨他，也不常來。偶爾閑的太無聊了，就來醫院，盯著護士的衣裙下擺幻想。
袁琳在紀瑉來到今泯一身邊後，就變得開朗多了。他的兒子終於有了伴兒陪他，這才是最重要的。在知道紀瑉是內鬼後，袁琳沒有過多埋怨紀瑉，因為紀瑉把她兒子變得愛笑。對袁琳而言，紀瑉的功大於過。
可是須允沒有像紀瑉那樣，讓今泯一變得開心，反而使他臉色更難看了。所以剛開始袁琳不怎麽喜歡須允。
但是袁琳有其他方式和須允相處。她讓須允幫她帶來喜劇片的DVD，國產的，好萊塢的，很多。袁琳最喜歡的是比利懷爾德的喜劇，尤其是《熱情似火》，她經常被那兩個倒黴的女裝樂手逗地哈哈大笑。
袁琳也因此變得喜歡須允。
須允來到醫院時，袁琳正和病房裏的其他幾個女病人和家屬聊天。
“我聽說這本書《四十五度白》拍了電影，你能拿來那部片子嗎？我們都想看！”袁琳激動地握著病房姐妹們的手。
“……”須允坐在椅子上，全身被嚇僵硬了。這是本在主婦之間流傳很廣的薩德式，正是袁琳這個年紀，這種情況的人讀的，但是她怎麽會有這個？
“你母親一周前送給我的。”
“我媽？”真分不清她是添麻煩的還是鋪路的，“夫人，我可以幫你找到DVD，但是……那部電影，不適合公眾看。不如我再拿一部比利懷爾德喜劇，比如《玉女風LIU》，或者《柏林YAN史》。”
“我就想看《四十五度白》。”袁琳聽到須允的拒絕，第一次如此堅持地挺直背，瞪著須允。
“……”須允立刻反應過來，今夫人對他發火了。
袁琳堅定地想看這部片子，促使她第一次討好須允，“我承認，剛開始，我不是很喜歡你，但是你沒有生過氣，你母親也經常來看我，我感到很高興。我就是看電影而已，和我這幾個朋友。再說，那部片子也可以給你和泯一當做指南什麽的……如果你們要玩特別的……”
“……”
女人的適應力是如此讓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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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幹嘛給今泯一的媽媽推薦那種？”須允接過護士遞來的紙杯，換了隻手拿手機，喝了口，“沒錯，她今天是找我要DVD了。但是你知道我有多尷尬嗎？邊上還有那麽多阿姨！……我不是限製你讀，但是你也不是女主角那樣漂亮、年輕的少女，老爸也不是什麽BA道總CAI……我懂你隻是想滿足幻想！”
須允站在病房外衝手機大吼，護士小姐示意他小聲點。
須允靠在牆邊上低下頭，“須潔的你最好少翻。你都多大了？年輕少女的東西你看個什麽勁……喂？”她掛了。
須夫人年輕時，是經過相親而嫁給須先生的。剛開始，她並不愛須先生，甚至還很討厭他。兩人的感情在時間漫長的推磨中，得到了精致的成果。現在的須夫人，身材發福，皮膚又皺又黃。她為過去那個沒有得到過激情青春的自己而感到遺憾。她嫉妒兒子，也嫉妒女兒，他們都有她沒有的浪漫愛情。
護士叫住虛脫的須允，“須先生，彭醫生找您有點事，想請您去他的辦公室一下。”
“啊？好，我馬上就去。”
女人不管多大都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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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下午好。”須允恭敬地伸手過去，看到醫生緊皺的眉頭，須允有點不太放心，“是壞消息嗎？”
“今夫人恢複地很好。你經常給她送來電影，她看的都很開心，而且還和病友們聊電影。”彭鍾安請須允坐在辦公桌對麵，小心翼翼地看了圈診室外，把門關上，小聲說道，“老實說，我是想請今先生幫個忙。”
“找今泯一幫忙？那你為什麽跟我說？”
“我不敢。如果讓其他醫生和護士知道的話，我就會被解雇的。這家醫院是黑家的，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找袁家幫忙，但是因為我女兒得罪了黑家的首領，他們不願幫我，所以我隻能請你幫忙。”
須允看了眼診室的門，坐到彭鍾安身邊，“您說吧。”
“是這樣的，我女兒幾天前失蹤了。我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她的朋友也不知道，就是突然不見了。我怕她離家出走，或者是被人強行帶走了。你們能幫我找找她嗎？”
“這事你心裏有底嗎？比如她可能是去哪兒了。”
“……”彭鍾安低下頭，回避地四下看著桌子，“她和我關係不好，因為她是姐妹中的老大，我經常要嚴厲地管教她。她不願聽我的。我隻知道，她有幾個要好的朋友，可能他們那兒會有線索。”彭鍾安抓住須允的手，“我現在最害怕的就是她遇到什麽不幸。求求你了，找到她。看在我照顧今夫人這麽長時間的份上，請今先生幫幫我吧。”
“我會問他的。放心，你這幾年努力地治療今夫人，他一定會幫你的。”
“謝謝你，謝謝你，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