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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番外·林深青×賀星原篇(2)

  04

  林深青這一晚做了個新鮮的夢。


  夢裡不是深藍色的大海, 而是雪白的床。她栽在一個男人懷裡, 到處硌得慌, 難受得在他身上胡亂摸索。


  先是他左邊褲袋。她從裡面掏出個硬邦邦的東西,他說, 這是打火機。


  接著是他右邊褲袋。她又掏出一樣硬邦邦的, 他繼續解釋, 這是宿舍鑰匙。


  還是覺得硌。她再去掏, 這回摸到的更厲害,不止硬還燙。


  下一剎,她就被一把推開。


  頭撞到牆壁,她痛得眼冒淚花。推她的人又慌了,過來揉她的腦袋。


  她不知被戳著了哪根神經,抱著他嚎啕大哭。


  ……


  清早醒來的時候, 林深青頭昏腦漲。


  厚重的窗帘遮擋了日頭, 浴室門縫透出的光隱隱照亮房間。


  她看了眼身下跟夢裡一模一樣的床,一時沒有動作。


  浴室傳來淅淅瀝瀝的水流聲。


  聽了半分鐘,林深青緩緩抬手,循著夢裡的位置摁上自己的腦袋, 疼得「嘶」一聲。


  不是夢。


  她支肘坐起,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白色浴袍, 指尖慢慢探進去。


  「……」真空——上下都真空。


  浴室的水聲依舊持續不斷。


  林深青掀開被子下床,像挨了頓隔夜揍, 渾身酸疼, 差點站不直。可閉著眼使勁回憶, 卻想不起昨晚走進酒店大門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記憶里只剩那段夢境,往前往後一片空白。


  浴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林深青驀地抬頭,看見來人,神情頓時鬆懈:「我說誰一大早叮叮咣咣的。」


  蘇灧擦著濕發踱出來:「看見是我,很失望?」


  「對啊,太失望了。」她笑著說。


  「可別,我剛到一刻鐘,借你浴室沖了個澡而已。」


  林深青的笑幾不可察地一滯。


  「你『炮友』打電話給陳馳,叫我過來的。飛院紀律嚴,周六早上也跑操,他倆得趕回去。」蘇灧看看她,「哦,我來的時候,你就是這副樣子了。」


  林深青笑容徹底消失:「釀酒師釀出酒這玩意兒,就是讓它來禍害人間的嗎?」


  蘇灧點點頭,一指她腳邊:「垃圾桶里碎掉的,是房間酒櫃里的酒瓶。地毯上暗紅色的,是酒漬。」又一指浴室,「你的裙子泡在浴缸,內衣褲扔進了馬桶,沒衝下去,不過看樣子不能穿了。」


  「……」


  「戰況激烈成這樣,你是妖精,還是……他是野獸?」蘇灧深表疑惑,「我還以為你不胡搞男女關係,沒想到一搞就搞了個世紀大戰,這麼多年算我有眼無珠,失敬失敬。」


  林深青撐著腦袋眉頭緊鎖:「不該吧?」


  蘇灧一愣:「你斷片了啊?」


  她點點頭。


  蘇灧一副經驗老道的前輩模樣,從包里拿出個藥盒遞給她:「那你有備無患。」


  林深青看了眼藥名,把它收進包里,給包拉上拉鏈的時候忽然問:「有沒有什麼新奇的男褲,不止左邊有口袋,右邊有口袋,中間也有口袋的?」


  「神經,中間安個口袋裝什麼?」


  她點點頭表示贊同,張開五指舉在半空,虛虛做了個抓握的動作,目不忍視地「嘶」了一聲。


  這麼大……真是野獸么?


  *

  同一時刻的航大「魔鬼坡」,賀星原和陳馳蹲在地上,正在給自己綁沙袋。


  一百趟負重跑坡,昨天缺席實訓課的代價。剛結束常規訓練,兩人就被趕到了這兒。


  八十趟下來,太陽已經升得老高,天上浮雲紋絲不動。


  陳馳氣喘吁吁躺在坡下草地,看賀星原還在繼續,沖他喊:「過來歇會兒啊,你是人嗎?」


  賀星原跑完剩下二十趟才來,一氣喝空一瓶水,踢踢他:「趕緊的,跑完回去補覺。」


  「你小子有點良心,我是為了陪誰泡妞才被罰?」


  「說了不是泡……」他咬咬牙,把「妞」字咽了回去。


  陳馳一骨碌爬起:「那到底是怎麼?」


  「我叔那事。」


  「那場空難?不都過去一個月了嗎,喪事還沒完?」


  「不是,」賀星原坐下來解沙袋,「前幾天有人找我,說事故可能是我嬸嬸的手筆。」


  陳馳愣了愣:「這還夫妻殘殺呢?豪門怎麼這麼多災多難啊。我看你跟著你奶奶姓路挺好,回了賀家一堆破事。」又問,「可這關那釀酒師什麼事?」


  「她是事故里唯一的生還者。」


  「都是受害者,為什麼不跟她講清楚來龍去脈,非要試探來試探去的?」


  「前陣子我嬸嬸給了她工作室一筆錢。」


  陳馳明白了,如果這位賀太太真辦了虧心事,露了馬腳,這筆錢也許是「封口費」。


  但他還是疑問:「那你跟她好好說話不行?怎麼還試探到床上去了?」


  賀星原把空水瓶狠狠一砸:「我要早知道她是誰,能不好好說話嗎?」


  雖然林深青明顯沒認出他,可他近距離看她的第一眼就覺得熟悉了,只是拿手機搜索時查不到她的本名,再看林爺爺的相關採訪,發現他說自己唯一的孫女並沒有從事釀酒行業。


  這樣一來,賀星原當然以為自己認錯了。


  畢竟他們已經失去聯繫整整十五年,彼此都模樣大變。


  之後水色再遇,見她不好接近,他動了點歪腦筋,因為聽說她從港城回來時特意避開了飛機和船,猜她對此心有餘悸,就想利用那首歌引入話題探她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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