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023章

  第23章


  「我……」顧見驪放在臉側的手不由攥緊錦褥, 「我以前有過一門親事……」


  姬無鏡不太確定地說:「我好像也有過吧?」


  「不是的, 不太一樣,我以前的那門親事……」


  姬無鏡冰涼的手捂住了顧見驪的嘴,語氣不耐煩:「顧見驪,你能不能讓我睡個安穩覺。」


  「臘月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今天是二十八。」他每數一次, 手指在顧見驪的臉頰上點一下, 「這幾天, 你自己數數看讓我睡了幾個安穩覺, 嗯?」


  顧見驪抿起唇來。


  姬無鏡的手指偏偏抹過她的唇,沿著她櫻唇的輪廓輕捻, 聲音陰沉:「再吵我,我就把這張嘴縫上。」


  顧見驪蹙眉, 嘴巴抿得更緊了。


  姬無鏡知道又把這小姑娘嚇著了。他終於睜開眼睛。拔步床里光線晦澀, 背對著他的顧見驪露在被子外的脖子瑩白如雪。


  姬無鏡目光落在她的後頸,看了一會兒,沒忍住, 忽湊過去,咬在她的脖子上。


  顧見驪嚇了一跳, 「唔」地一聲叫出來, 下意識地想躲。姬無鏡捂著她嘴的大手禁錮著她, 讓她無法逃離。


  冰寒和刺痛從後頸傳來,清晰的啃咬傳遍全身, 顧見驪打了個寒顫。嘴裡嗚咽喊了一聲什麼。


  姬無鏡鬆了口, 他重新合上眼, 朝顧見驪湊了湊,將臉貼在她的後頸,溫濕的氣息拂過她的嫩膚。他懶懶問:「你剛剛嗚咽著喊了什麼?」


  顧見驪悄悄捂住自己的嘴,她才不要告訴姬無鏡,她剛剛以為他要咬死她,不由自主喊了聲「爹爹救我」……


  顯然姬無鏡很疲憊,並不想深究,沒再追問。


  他似乎覺察到了溫香軟玉抱滿懷的舒適。他大手搭在顧見驪的前腹,將嬌嬌軟軟的她朝他懷裡推進來擁著。


  姬無鏡心滿意足,懶洋洋地說:「又軟又暖和。」


  顧見驪五官揪了起來,她拿起鋪床時放在被子里的暖手爐塞給姬無鏡,聲音小小:「這個更暖和的……」


  姬無鏡看也沒看,接過來之後直接扔到了地上。銅手爐落地一直滾到牆角。嘩啦啦的響動在夜裡異常響亮,把外間守夜的季夏都驚醒了。


  姬無鏡「咦」了一聲,他搭在顧見驪前腹的手摸索起來,沿著她的腰線攏了一圈。


  這麼細的嗎?

  好像隨手一折就能把她的細腰折斷了似的。


  顧見驪整個身子都繃住了,似乎隨時都在綳不住的邊緣,下一瞬就能發起抖來。


  在姬無鏡的摸索中,不經意將她的寢衣下擺扯開了些。姬無鏡的手順著滑進她的寢衣,捂在她一片冰肌玉脂的小_腹,拇指在輕陷的肚臍撥弄了一下。


  「五爺!」顧見驪拉住姬無鏡的手腕,聲音發顫。


  終於綳不住了,顧見驪軟軟的身子開始發抖。


  姬無鏡疲憊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手掌貼在她光滑柔膩的小_腹沒有鬆開,輕嗤:「我蛋都被你捏過了,摸個肚子怎麼了?」


  顧見驪拉住姬無鏡手腕的手慢慢鬆開了。她不敢吭聲,一動不動。半晌,她擺著口型無聲地自言自語:「流氓。」


  縱使她暗暗告訴自己不管將來是不是要離開廣平伯府,她既然已經嫁給了什麼都不知道的姬無鏡為妻,就不應該矯情地拒絕他的碰觸。


  理智上如此,可是她的身體對於他的碰觸還是抵觸的……


  姬無鏡呼吸勻稱,逐漸睡著了。仍舊將顧見驪當成枕頭似地抱在懷裡,沒鬆開。


  顧見驪悄聲舒了口氣。


  他覆在她腹部的手掌微涼,掌心還有薄薄的繭,讓顧見驪無法忽略他的存在。長夜慢慢,他睡得很沉,她卻目光空空望著暗處,怎麼也睡不著。原本嫁過來時早就做了各種打算,如今她卻茫然了。


  被銅手爐驚醒的季夏又聽了聽,沒聽見裡屋再有聲音,重新睡下了。


  顧見驪睡著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第二天醒來時時辰亦不早了。她悄聲下了床,沒敢吵醒姬無鏡。


  換衣裳的時候,她低下頭望著自己的小_腹好一會兒。直到季夏出聲提醒,她才緋紅了臉頰回過神來。


  顧見驪昨兒剛得知姬玄恪回府,是打算跟姬無鏡坦白她和姬玄恪的事兒,可沒說成。如今她卻改了主意,不想說了。有什麼可說的呢?又不是她故意隱瞞,她明明是被逼著嫁給姬無鏡的。


  「要不要喊醒五爺趕過去請安一起用早膳?」季夏問。


  「不用。」顧見驪搖頭,「讓他睡著吧,午膳過去就夠了。五爺身體不好,府里不會怪的。」


  顧見驪猜得不錯,這種全家都到的場面缺了姬無鏡是常事,大家都習慣了。


  一大家子的人在正廳用完午膳,男人們各自離開,留下一屋子女眷閑話家常。老夫人看一眼愁眉苦臉的二夫人,問:「你這是怎了?玄恪怪你了不成?」


  二夫人忙說:「這孩子還不知道呢。昨兒他去了我那沒停多久,就去見了他父親,然後去找二郎和四郎了。我沒跟他說……」


  「他還不知道?」老夫人皺起眉。


  二夫人訥訥點頭。


  老夫人也煩著呢。她知道二夫人是擔心母子離心,而她更擔憂的是姬無鏡知道顧見驪差一點做了他的侄媳。原以為姬無鏡昏睡個七八日就死了,誰想他竟醒了呢?

  老夫人是打算提前跟姬無鏡說一說關於顧家的事兒,可姬無鏡閉門不見。再說了,老夫人懷疑就算跟姬無鏡說了也沒用……


  她昨晚一晚上沒睡好,擔心今日早膳時兩相撞見。姬無鏡沒過來,她鬆了口氣,可又覺得午膳躲不過了……


  躲有什麼用呢?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這事兒啊,一開始就辦的不漂亮!

  老夫人嘆了口氣。


  「老夫人,您喝杯熱茶。俗話說得好——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事兒。」葉雲月溫聲細語,規規矩矩地將一盞茶遞給老夫人。


  老夫人接過茶,看著葉雲月溫順賢淑的模樣,心想當初若姬無鏡娶了葉雲月豈不是沒有今兒的糟心事了?

  她轉念一想,姬無鏡那個身體也沒幾日活頭了。哪能讓葉雲月嫁過來做寡婦?雖然當初葉雲月讓廣平伯府沒臉,可老夫人也覺得葉雲月不嫁給姬無鏡那等混物挺好的。


  老夫人又怪起顧敬元來。如果他沒有干出那樣的齷齪事情,宮裡也不會暗中指使廣平伯府在聖旨上做手腳。


  這一琢磨,老夫人不由想得更多。叔叔的妻子曾是侄子的未婚妻,這事兒也夠讓人戳脊梁骨的。老夫人又怪起姬無鏡來,怪他怎麼不死了算了。他早點死了,拖了顧見驪一起死。這叔侄奪妻的事兒也就很快揭過去了……


  顧見驪推著姬無鏡,姬星瀾和姬星瀾跟在兩側。他們趕去正廳的時候,正廳里的人來得已經差不多了。堂廳里本來歡聲笑語,他們剛一進屋,屋子裡的氣氛忽得一靜。


  顧見驪帶著兩個孩子見了禮,按丫鬟的引路入座。對於忽然降下來的氣氛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有一道太過直白的目光讓顧見驪無法忽略。最初的時候,她以為是廣平伯府里的人,後來忍不住抬眼去看,發現是個陌生的女人。女人梳婦人髻,年歲不大,面容姣好,溫婉嫻雅。


  顧見驪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女人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姬無鏡。


  葉雲月看向顧見驪,四目相對,葉雲月淺淺笑著友好點頭。顧見驪只當她是府里的表親,隨意頷首回應。


  姬玄恪和府里年齡相仿的二郎姬玄憫、四郎姬玄恆一道往正廳來。路上,姬玄恪說:「對了,我聽說我南下時五叔娶了妻?」


  姬玄憫和姬玄恆對視一眼,說:「是……」


  姬玄恪皺眉:「五叔的身體如此,倒是辛苦五嬸了。」


  姬玄憫和姬玄恆沉默著。


  「我好像聽小廝說了一嘴什麼沖喜?莫不是咱們家裡的人逼著人家來給五叔沖喜吧?」姬玄恪問。


  姬玄憫和姬玄恆連連擺手:「不是不是不是……」


  瞧著馬上到正廳,幾個人也不再說這個。


  「二郎、三郎和四郎過來了!」宋嬤嬤笑盈盈。


  顧見驪正在給姬星瀾挽袖子,聞言動作頓了一下。她低著頭,聽見姬玄恪熟悉的聲音與廣平伯、老夫人說話。


  老夫人喊了開膳,廳中伺候的丫鬟們活動起來。


  姬月明忽然開口:「三哥,你還沒見過新五嬸呢。」


  廳中的氣氛忽得尷尬起來。


  偏偏姬玄恪渾然不覺,他笑著起身,說:「是。是姬紹失禮。五嬸莫怪。」


  他望向角落的一桌,顧見驪背對著他。他的目光只是在顧見驪的背影隨意一掃,一邊走過去,一邊看向姬無鏡,說道:「五叔,侄兒瞧您精神了許多。定是五嬸照顧得很好。」


  他說完時,已經走到了顧見驪身後。目光又一次掃過顧見驪的背影,忽覺得熟悉。姬玄恪眉峰慢慢攏起。


  「暫且沒死罷了。」姬無鏡口氣隨意地應了一句。


  姬月明抿了一口茶,語氣開心:「五嬸,三哥給您見禮,您可有送晚輩的見面禮呀?」


  一旁的姬月真不讚賞地瞪了姬月明一眼。


  顧見驪捏著筷子的手指捏得關節發白,她吸了口氣,努力用平靜的語氣:「不知三郎今日在,改日定補上紅包。」


  姬玄恪臉上的笑僵在那裡,而後一絲一絲褪去臉上所有血色。徹骨的寒意鋪天蓋地而來。


  懶散挑著魚刺的姬無鏡隱約聽出不對勁,他撩起眼皮,掃了一眼姬玄恪,而後落在顧見驪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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