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NO.34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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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記憶很紛雜, 她努力回憶,只記得形形色色的男女生臉孔,那天,宋遣都也在那裡。
派對快結束時, 她喝了不少酒————當時很多人都喝了酒。
喝完酒之後呢?她看到顧枉然的那些同學一個個離去,只剩下昏睡過去的宋遣都,她也醉了, 記憶變得很破碎, 她看見顧枉然將宋遣都送到了客房裡,又抱著她親, 但她推開了他。
然後,她看見,辛婉柔在顧枉然回屋后, 走到了宋遣都房間門口。
再後面的……辛婉柔一驚, 手裡的杯子突然跌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你說啊!到底怎麼回事!?」孫彤也不管摔碎了的水杯, 用力扯了一把辛婉柔的手臂。
辛婉柔沒心思應付老媽, 再三確認, 記憶里的她, 的確進了宋遣都的房間, 好像還主動地脫掉了他身上的衣服, 再後面, 她已經沒印象了, 記憶變得很模糊了。
這是她回憶的極限, 再想,也不可能想出什麼來了。
她這是瘋了嗎?辛婉柔怒從心來,原本以為她撩撥宋遣都已經夠出格了,沒想到現在還……辛婉柔伸手摸了摸肚子,心底湧上深深的無語。
這是莫名其妙給另一個她背了鍋,辛婉柔好想用血在老媽大腿上寫滿慘字,「……我也不知道。」她抱頭,重複了一句。
「什麼不知道?孩子是誰的你不知道??」孫彤氣得一個倒仰,終於壓抑不住怒火,伸手揪住了她的耳朵,「你、你真是要氣死我!」
「我真的不知道!」辛婉柔被揪得直抽氣,聲音都低了下來,「你不信我?」
「她媽,別打她,好好說,都已經這樣了,想想怎麼辦,沒幾天就考試了。」辛有才終於開口,伸手將孫彤拉扯著坐了下來。
孫彤火氣一散,眼眶紅了,「才幾歲,搞出這種事情來。」
說她不知道,在場的兩人沒有信的,「老實跟你媽媽說,這孩子是不是你男朋友的?」
辛婉柔鬱悶地摳了摳沙發裂縫,聽了她的話,低聲道:「不是,我和他很清白。」
「……」孫彤看著她,也判斷不出真假,只能沉默。
三個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孫彤才開口,說:「不行,明天你去請假,我帶你去醫院,把孩子打了。」
「……」辛婉柔瞳孔之中閃過一絲恐懼,她雖然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卻也看過好多科普知識,說到流產,簡直殘忍得令人髮指,胎兒不大的時候,可以葯流,排出胚胎,要是再大一些,就得躺在手術台上,敞開大腿,讓醫生用鉗子之類的東西插進子宮,將胎兒夾碎了拉出來……
辛婉柔捂住了肚子,臉色發白,她不想那樣,一點都不想。
孫彤見她沉默,就當她同意了,於是就這麼定了下來。
辛婉柔回到房間,腦子亂糟糟的,她喝了一口涼水,稍微冷靜了一點。
幸好已經體檢過了,辛婉柔想,恰好是在體檢之後發生了這種事情,也給她一條後路。
要打嗎?辛婉柔認真考慮,她已經25歲了,若是這個年紀懷上,她可以沒什麼負擔地生下來,即使孩子沒爸爸也無所謂,但現在,她還要高考,還要讀大學,生下來自己幾乎沒辦法帶,只能讓爸媽幫忙……養娃前期也得花很多錢。
辛婉柔手心出了許多汗,她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感受著冰涼的水流順著咽喉滑入肚子里的感覺,有些虛弱地吐出了一口氣。
打胎這種事情,她上輩子都沒想過。
辛婉柔斷斷續續地將那杯水喝完,拖著疲憊沉重的身體起身,轉而倒在了柔軟的床鋪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一個長著一雙大眼睛的小baby,穿著藍白色的嬰兒服,仰面躺在軟塌塌的衣服堆里,對她「吚吚嗚嗚」地說話,那雙眼睛黑亮得像兩顆黑葡萄,望著人的時候,心都要化了。
夢裡她儼然一副慈母的模樣,給它換尿布,泡奶粉,抱著它輕輕晃動,哄它入睡,動作熟練得令人心疼。
辛婉柔醒過來,回憶起這個夢,苦笑出來,「偏偏這時候做這種夢。」
早晨起來,家裡的氣氛依然很冷沉,孫彤準備好了錢,就拉著辛婉柔的手臂要往醫院走。
「我已經跟你班主任請了假了。」孫彤開口說。
辛婉柔沉默了一會兒,說:「打掉不是還得坐月子嗎?現在是不是太急了?」
孫彤一聽,又猶豫了,辛有才穿著睡衣,從房間探出半個身子來,「要不考完再說吧?」
「…………」孫彤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瞪了辛婉柔一眼,「……考完再去醫院。」她妥協了。
辛婉柔鬆了一口氣,又看了看她還有些泛紅的眼圈,「那我還是去學校吧?」
孫彤沉默了一下,問:「那個人對你認真的嗎?」
辛婉柔愣了一下,明白過來了,「……這孩子不是他的。」頓了一下:「他很喜歡我,是認真的。」
「……怎麼可能不是他的?」孫彤有些難以置信。
辛婉柔想捂臉,「我也不知道,你別問了。」
她說完,拿上書包逃似的出了門。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啊?她怎麼這麼大膽?怎麼這麼……不懂事?
原著里辛婉柔怎麼做的,她是不知道了,也許後面會有回顧,但現在她是這本書里的辛婉柔,不是原來的那個她,現在需要她來做選擇。
辛婉柔心事重重地到了學校,半天時間都在恍惚之中度過。
而顧枉然過來找她,也沒有讓她臉上露出其他表情。
「辛辛,你今天怎麼了?」顧枉然問。
辛婉柔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走吧,去吃飯。」
清林學校食堂伙食很好,所以都很擠,要去很早才排得上隊,平常辛婉柔是沒什麼耐心排隊等待的,但今天她出奇地有耐心。
說是有耐心,不如說是神遊天際,對時間也沒有什麼概念。
顧枉然看著這樣的她,萬分擔憂,但問也問不出來,也有點捉急。
打好飯,兩個人坐了下來,顧枉然給她夾了一個肉丸子,食堂的肉丸子很好吃,一咬下去,滿是濃郁肉香的汁水,很下飯,個頭也不會太大,避免了一些尷尬。
辛婉柔低頭戳了戳那個肉丸,默默地吃了。
她現在胃口變大了許多,顧枉然也不覺得奇怪,還殷勤地將自己碗里的米飯倒了一半給她,將她照顧得特別好,他情商也許不會很高,也不怎麼敏感,只是這份貼心細膩,就非常值得肯定。
辛婉柔寧願顧枉然對她差一些,也不想他對她這麼好,搞得她現在太有罪惡感了,明明這事也不是她做的,這份煎熬卻結結實實地讓她感受到了。
太難受了,辛婉柔心底的小人瘋狂捶牆,這都什麼事啊。
辛婉柔心情不好,胃口卻沒有受影響,將顧枉然的飯吃完了,又去打了三兩米飯。
顧枉然看著她吃飽了,從兜里掏出一包衛生紙,抽了一張給她,「擦擦嘴。」
辛婉柔接了過來,隨意地擦了擦嘴,靠在椅子上吐出了一口氣。
顧枉然語氣小心地問:「辛辛,是不是老師罵你了?」
辛婉柔說:「沒有。」
顧枉然看著她的臉,她的表情怏怏,似乎藏著什麼心事,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時刻耷拉著,帶著消沉,他絞盡腦汁,想逗她笑,「我和你說個特別好笑的笑話……」
辛婉柔嘆了一口氣,打斷他說:「我現在沒有心情。」她看了一眼嘈雜的食堂,說:「回去吧。」
顧枉然只好吞下了剩下的話,他送辛婉柔回了教室,自己也回到了班上。
「……你說她怎麼了?」顧枉然對女孩子的心事也不太懂,只能拉外援,請教起宋遣都來。
宋遣都無語道:「你是她男朋友,你不知道,又為什麼覺得我會知道?」
顧枉然搜腸刮肚一番,長嘆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
宋遣都說:「女生都有那麼幾天吧。」
顧枉然否認道:「不是這個,她是每個月九號,現在都25號了。」
「……」宋遣都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他沉默半天,平靜地說:「我不知道,不過這是她的私事,你不用告訴我。」
他有些時候,覺得顧枉然太過天真了,雖有一腔真誠與熱情,但很多時候都不太懂得看人眼色,只要覺得信任誰,什麼話都能對外說。
他不討厭這樣的顧枉然,也正是因為他的真誠和熱情,他才會和他成為好友,但現在,他卻有些煩躁,這種煩躁像螞蟻一樣,啃食他的心臟。
宋遣都不知道這種煩躁來源於哪裡,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對顧枉然他們的事情,感到了厭煩。
他已經厭煩從顧枉然嘴裡說出來的那些事,他一點都不想了解。
孫彤很緊張,又發愁,「你現在這樣,還能讀大學嗎?」
辛婉柔隨口說:「能吧。」
孫彤還想說話,辛有才拍大腿喊道:「成績出來了!」
辛婉柔問:「多少?」
辛有才興奮地叫道:「626!行啊閨女兒,大器晚成說的就是你吧!」
辛婉柔有些失望,嘆氣道:「退步了。」
孫彤也激動起來,聽到她的話,狐疑:「退步了?你以前可是經常530幾分,現在進步了一百多分怎麼退步了?」
辛婉柔心想她上次高考成績都642分呢,這次反而退步了十幾分。
孫彤見她沉默也沒在意,她樂得很,已經拍著手站起來要去菜市場買菜了。
辛婉柔張嘴說:「我想吃油豆腐,媽你買一些油豆腐回來。」
孫彤笑著應了一聲,轉身出了門,辛有才開心得不行,開始摸出手機挨個給同樣有孩子高考的親戚打電話詢問他們的成績。
辛婉柔悄悄退了出去,給顧枉然發去了一個視頻。
顧枉然很快就接了,但視頻畫面里並不是在屋子裡,而是在外面,辛婉柔看了,問:「你在哪兒呢?」
顧枉然說:「在院子里,你看我種的玫瑰開花了。」他說著,將鏡頭移到了花園。
辛婉柔看見那一片黃色的玫瑰,笑了一下,「怎麼不種紅色的?」
顧枉然將鏡頭移了回來,正對著辛婉柔的臉,有點不好意思,「買玫瑰花花種,老闆給成了黃玫瑰,但應該沒差吧,等再開好一點,我就折了送你。」
辛婉柔記得黃玫瑰的花語好像不是很好,不過她也不在意,「行啊,我還沒收到別人送的花。」
顧枉然詫異:「怎麼可能沒收到?去年情人節我送了99朵呢,結果你一半拿去賣了,一半弄成了玫瑰花醬——那還不是食用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