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NO.17傾訴
辛婉柔沒有回復他，這是顧枉然沒想過的事情，他想他都已經氣消了，主動找她，她難道不應該順杆子往下爬嗎？如果能再和之前一樣哄哄他，他最後的怨氣，也不會有了。
然而辛婉柔沒有，顧枉然等不住了，穿上鞋子就要出門，鍾雅喊住他，「要吃午飯了你要去哪兒？」
顧枉然有些不耐煩，但還是耐著性子回答:「去同學家，你不用等我吃飯。」
鍾雅不悅道:「不準去，吃完飯再去。」
顧枉然舔了一下嘴唇，直接道:「我現在就要去，午飯你自己吃，我去外面吃就行。」他說完，也不等鍾雅回應直接拉卡門出去了。
顧枉然滿心忐忑，也顧不了其他，他心想明明委屈的是他，她為什麼不理他？一方面又有些氣，一方面又擔心她是不是有什麼事。
她很少有這種不回復他的情況。
顧枉然找到了辛婉柔的家，鬼鬼祟祟地張望了一會兒，被出門倒垃圾的孫彤逮了個正著。
「你在這兒幹嘛呢？」孫彤看這男生動作鬼祟，要不是長得好看，衣著也清爽乾淨，她都要以為是小偷來蹲點了。
顧枉然知道她是辛婉柔媽媽，他聽過她聲音，很獨特的，帶著些許圓潤柔軟的音色，和辛婉柔聲音很像。
他摸了摸臉，也不敢說自己是辛婉柔的男朋友，只說:「我想問問辛婉柔在家嗎？我是她同學，有些話想跟她說。」
孫彤打量著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皺了一下眉，「你等著，我去叫她。」
顧枉然乖乖地應了一聲，聽辛媽媽的意思，她應該是在家的，但為什麼不回復他信息呢？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果然還沒有回復。
他吐出一口氣，將手機收回了口袋，在門外等了一會兒，終於等來了辛婉柔。
然而她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見了他也有些沉默，也沒有笑臉，顧枉然故作輕鬆地說:「你沒看我發的信息嗎？」
辛婉柔輕聲說:「睡著了，沒看呢。」
顧枉然鬆了一口氣，「我說你怎麼不回信息。」
辛婉柔猶豫了一下，說:「我想了一下，要不我們還是分手吧。」
「…………」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辛婉柔重複了一遍，「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而且你有沒有想過我去你那個城市念大學，生活成本會有多高？是我的問題，我爸媽身體都不太好，我得在家近一些的地方讀大學。」
這個也沒錯，她的確去不了太遠的地方。
顧枉然抿抿唇，努力笑了出來，「只是這個問題的話，我已經發信息和你說了，我可以過來看你，不在一個城市也沒有關係，我現在不在意這個，早上你那麼說，我當然會生氣，但我不是那麼小氣的男人，不會一直生氣，我現在不生氣了，也覺得沒關係了，你又怎麼能因為這種理由就說要跟我分手？」
辛婉柔認真地說:「不僅僅是這個問題，我覺得我們還是分了好吧，以後我也不會離家太遠，如果有那麼一天，你要去哪兒定居工作，我也不可能跟著你。」
顧枉然笑容消失了，他有些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這些都是小問題，你確定要因為這些原因跟我說分手？」
辛婉柔說:「……這不是小問題。」
顧枉然煩躁著，又想到了什麼，表情微松，問:「你是不是姨媽提前到了？」
辛婉柔:「……沒有，我是認真的。」
「那你這是怎麼了？是因為我早上對你生氣，所以你也生氣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道歉行嗎？我不應該對你生氣，我沒有考慮到你這些問題，一味地讓你遷就我，這是我的問題，我現在才明白，你應該生氣，但能不能不要說分手這個詞？那不是一個好詞，就算你不是認真的，也讓我很難過，真的。」
顧枉然很認真地說，又期盼著她說點什麼，他已經軟得不能再軟了，那雙狗狗眼看著辛婉柔，希望她能笑出來，對他說這是開玩笑。
辛婉柔看著他，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不然你讓我再想想。」
顧枉然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怎麼看她好像都不是開玩笑的意思。
辛婉柔和他說完了這句話，就催他離開，「我要繼續回去睡了，你不用老是和我發消息了，我明天要去老家一趟，那邊沒網。」
顧枉然還想拉她說話，結果辛婉柔輕輕掙開他的手，小聲說:「快回去吧。」說完就進了門。
這種含糊不清的分手，沒有被顧枉然承認，他站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抿著唇離開了。
接下來的時間，顧枉然一直給她發消息，都被她無視了。
顧枉然忽然想起來，前不久的辛婉柔，對他其實有一半時間都是愛搭不理的，有些冷淡，但從某個時期開始，她就特別喜歡對自己笑，也很溫柔，和他越來越合拍，叫他越來越喜歡她，而現在，只是回到了過去，甚至更過分，好歹以前還會理他呀？
難道他這麼沒有魅力嗎？讓她那麼輕易地說出分手這個詞？
他又想起了那天去公園釣魚，她莫名其妙地問自己的那個問題，心裡微突，他也不明白自己慌什麼，手足無措起來，竟將電話打給了宋遣都。
「喂？顧枉然？有事嗎？」電話那邊傳來宋遣都沉穩冷靜的聲音。
顧枉然頹然地坐在花園的小道之間，將新開的黃玫瑰折了一朵，拇指自暴自棄地摩挲著枝幹部分的玫瑰刺，磨出了血珠也不顧，「都督，辛辛說要跟我分手，她好像是認真的……」
他將報考學校的事情，與宋遣都說了，也將她對他說的話對宋遣都說了，「……我已經服軟了，就算我對她生氣，也是氣她不事先和我商量，我以為她願意的，我不知道她會想在離家近的學校上學啊。」
他很茫然，他覺得自己很無辜，而且如果是她說的那些小問題，明明都是可以解決的，又不是什麼大事。
宋遣都聽了，半晌沒說話，許久，才試探性地問:「有沒有可能不是因為這些事情？」
顧枉然說:「我覺得有可能，其實之前她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她問我如果她喜歡上別人的話，我會不會討厭她，我不想這麼猜測她，難道她喜歡上了別人嗎？沒道理啊，我沒看見她和別的男生走近過，她班上的男同學都沒有我長得帥啊，我真是，我不知道，我現在好煩。」
宋遣都:「…………」
「她什麼時候問你這種話？」宋遣都穩了一下心神，問顧枉然。
顧枉然想了想，「是一周前吧。」
「…………」宋遣都第一個想的就是，難道她……還對他有什麼意思？
他一想到這個，立即否定了，不可能，他想，怎麼可能？他已經看不出來她看他的眼神有什麼不對了，不可能。
顧枉然:「其實我媽讓我出國，她已經給我辦好手續了，一定要帶我走，我離家出走了一段時間，她沒再提這事了，我還沒敢跟辛辛說，就怕她和電視劇里的女主一樣，大義凜然地說為我好，不耽誤我的大好前程，硬把我往外推，千金都難買我開心，前途還真的沒有那麼重要，我就想和她在一起啊，我也不覺得我以後會後悔，當然我也不是自我感動，就是覺得，很多事情也沒必要說出來，哎我也不知道說什麼，表達能力不太好，都督你懂我的吧？」
宋遣都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也只有顧枉然這樣的富二代才能說出這種話了，真是不知人間疾苦，「我不想懂。」
顧枉然也不在意，他嘆了一口氣，問:「你說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已經快三天沒回復我信息了，平常視頻電話也沒人接。」
宋遣都委婉地問:「你們有沒有做情侶會做的事情？」
顧枉然:「……這個，接吻有過兩次吧，其他就沒有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沒有做該做的事情，所以才出了這問題？但應該和這事沒關係吧？」
宋遣都:「……」
難道是他想錯了？但那天見到的事情實在有些可疑，只是顧枉然都否認了，總不能是真的吧？就算是真的？不是顧枉然的，難道還能是別人的嗎？
宋遣都覺得這樣胡亂猜測實在不好，也就將那一絲疑惑放進了心底，不再去想。
大抵因為和宋遣都傾訴了一通，所以鬱悶焦慮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顧枉然擦乾淨拇指上的血珠，說:「我不會放棄的，我要一直騷擾她，直到她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