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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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在看到少女的時候齊刷刷地讓開了一條路，金露走過這條小路, 在狹小的房間內看到了沙發上對峙的兩個人。
這裡是老式的居民樓了，X市的窮人居住著的地方, 房子又小又陰暗，還有種常年瀰漫在這個房子中的怪味。
男人坐在沙發上, 背脊挺得很直, 不怒自威, 微微抿唇，他周身的氣質與這個破舊腐朽的地方格格不入，看著眼前女人的目光有些複雜：「金露是我的女兒吧？」
少女推開門的手微微一頓, 漆黑的眼眸落在兩人身上。
原來是這一幕啊。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沙發對面的金珊笑出了聲，艷紅如血的指甲有些庸俗, 但在這個女人身上卻更添嫵媚, 媚態叢生, 她抽出了一支煙, 喲了一聲, 「寧爺, 您可真愛說笑話，金露這個小賤胚子怎麼可能是您這麼高高在上的人物的女兒啊。」
她的聲音含笑, □□裸的風流。
剛回家的金露乖乖地站在不遠處, 她長得很好看, 從小就粉雕玉琢般, 長大卻越來越艷麗，或許是跟著金珊跟著久了，身上也多了那些風流韻味，但她偽裝的好，眉眼只要微微收斂，穿上一聲校服，再站姿乖巧一點，就活脫脫一個乖巧的好孩子了。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看見少女的第一眼，身體都僵直了，眼底俱是隱隱的激動，但好歹是個商場上的老狐狸，只是放在一旁的手指骨節泛白，看著她滿眼都是欣喜。
多好的一個孩子，哪怕在這樣的環境中也出落的很是出挑。
寧維想起了自己來之前看到的她的成績單，次次都是優，無論是校長評語還是課外競賽，奪得的獎項多不勝數，比自己精心教導的兒子還要出色不少。
不應該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
更何況，她還是他的女兒。
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收到男人的示意，上前一步，將文件放在桌上，口中公式化道：「我們已經做過DNA檢測了，已經確認金露小姐是寧先生的女兒。金女士，希望您能為金露小姐考慮考慮。她完全有能力上C國的頂尖學府，甚至去國外留學，但是您經濟上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甚至連金露小姐的高中都已經負擔不起了，這對於金露小姐來說實在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
男人的語氣冷靜很有條理。
金珊抽煙的動作微微一頓，拿著煙的手已經有些不穩了，帶著火點的煙灰落在了窘迫的木桌上，燒出了黑點。
滿張桌子滿滿的都是黑點，看著就讓人噁心。
「那又怎樣？我養了她十多年，她這條命就是我的！」金珊冷笑一聲，抽煙的手卻在顫抖：「她再怎麼樣和你們寧家也沒什麼關係了！」
「她是被你偷出來的！」男人低低地吼了一句，表情也惱怒起來。
「就算是偷出來的又怎麼樣？寧維，我給你生了一個兒子，你給了什麼？你把我兒子抱走了，反正你繼承人也有了，女兒對你來說一點用都沒了，我抱走了不是更好，一物換一物，公平得很！」美人就是美人，就算年華老去，就算是歇斯底里，一舉一動也好看的很，金珊火氣也上來了，艷麗至極的面容此刻陰狠極了，「有本事就把我兒子還給我啊！說白了，你還不是想什麼便宜都佔到，不僅想要個兒子還想把這個女兒帶回去安撫你那個病歪歪的…
當年的確是他的錯，他毀掉了原本貌美如花的金珊。那時候的金珊是他的秘書，長相明艷大方，他很喜歡，哪怕有了妻子也沒有按捺住那一抹蠢蠢欲動的心思。
他喜歡上了金珊，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他們甚至還有了一個兒子，但是這件事情被懷孕幾個月的妻子知道了。後來的一切故事都老套得很，他仗著財大氣粗抱回了孩子，金珊從此下落不明，只是他妻子在生下一個粉嫩的女兒之後，那個女孩也被人偷走了。
原本還算相愛的兩個人如今再見一面，居然如此不堪。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突然嘆了一口氣，面色平靜，口氣也平淡的很，他似乎累極了，剛剛挺直的背脊又靠在沙發上，語氣軟了下來，道：「金珊，別鬧了好不好？」
「我可以給你錢，甚至不追究你的責任，但是我想把金露帶走，她那樣的孩子不應該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
金珊的表情猙獰，徹底被這句話惹怒了，她站了起來，手指指著男人的鼻子，聲音又尖又快：「怎樣的環境？你說說看，怎樣的環境？」
「寧維，你有點良心啊！再怎麼樣，你女兒也是被我這種賤人養大的！我只是後悔，沒早點把那個賤胚子給賣出去！她長得不錯，想必賣也能賣個好價錢！」
金露聽到這番話沒有言語，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彷彿局外人一般，只是明媚艷麗的眼角微微揚起，像一個看客一般。
金絲眼鏡秘書樣的男人看了她一眼，沒有話語。
「金珊！」
兩個曾經的戀人臉上只剩下憎惡與疲倦，他在喝斷她的言語之後，聲音又軟了下來：「我真的只要這個孩子，啟雪她也只要這個孩子，無論什麼條件，只要不過分我都可以答應你。」
他頓了頓，又道：「我們保證不追究你任何責任。」
當年孩子被人偷走了，他妻子整日以淚洗面，昏沉度日，知道後來他收養了一個女孩之後稍微好了點，但是現在一聽到女兒有消息了，他妻子瞬間亢奮起來了，口中一直喃喃著想要把孩子接回來。
而他們的孩子……
寧維又將視線落在女孩身上。
少女的眉眼精緻得很，融合了他和他妻子容貌上所有的優點。
勤奮，上進，努力，在學校裡面也很受歡迎。不管怎麼看，都讓人又是心疼又滿意得不行。
「什麼條件都答應？」女人痴痴地笑了兩聲，重新抽出一支煙，煙不是好煙，煙霧很大，熏得幾個人都皺起來了眉。
女人熟練地吐出了幾個煙圈，視線落在了一旁靜靜站立的少女身上，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她沉吟了片刻，貪婪的美女蛇似乎在評估著她的價錢，那副噁心的模樣讓男人皺緊眉頭。
「我要三千萬和一棟別墅，還要一輛車。」
「可以。」
男人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答應了就想走。
他在這種地方簡直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下去。
他想拉著那個孩子直接走，卻看到少女聽到這一番話語安安靜靜地進了廚房，泡了杯茶放到了她的面前：「少抽點煙，你身體不好。」
茶葉在玻璃杯中舒展開來，漂亮得如同山間初雪。
女人罵了一句，「關你屁事！」
金露走的時候隱約看見了女人紅了眼。
她只是乖乖地跟著男人走，男人苦惱甚至有些倉皇，越是激動越是不知道該怎麼和她相處，只得在前面帶著路，在經過居民樓一個拐角的時候，只聽到兩個穿著工裝的男人在那邊邊抽煙邊聊天，聽見話語之間提到了金珊，男人的腳步下意識地停了停。
「你婆娘死了也有好幾年了，你就沒想過那事嗎？金珊那婆娘錢也不貴，關鍵長得的確……那腰扭得跟蛇一樣……」
「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啊，金露那丫頭太乖了。」
另一個言語有些齷蹉的男人也跟著嘆了一口氣。
「是，這麼個地方，還是希望金露那丫頭能走出去的呀。」
寧維聽到這話，又回眸看了看少女，女孩卻像是沒有聽到一半，斂眸，跟著他。寧維心裡頓時一疼，伸手想要摸摸少女的頭，她卻下意識地偏了偏。
「對不起……」少女軟軟怯怯的聲音。
寧維哪裡還生得起氣來，當下擺了擺手，心裡卻越發心疼這個女孩兒，「沒事。」他低聲道，「你跟著我回家，我保證會讓你過得很好的。
「而且……」他的聲音更低了，「你媽媽還在等你，她想你想了十多年了。」
啟雪想她都快想的發瘋了，本來她是想自己來，親眼見見自己的女兒。但是寧維怕她看到這裡的場景，哭得無法自抑，這才強制讓管家和女兒把她哄在家裡。車裡的時候，寧維在給她介紹家裡的人。
但是他內心隱隱還是覺得有些怪異，這個女孩似乎很平靜就接受了這一切的事情。他看著眼前出色的女孩，這絲怪異很快也消散了。
男人拿出了一張照片，道，「這是你媽媽，這是你哥哥，這是你姐姐……」
「我為什麼還有一個姐姐？」
這是她問他的第一個問題。
少女長發披肩，抬起漆黑的眼眸，問道。男人看著她，有些恍惚，哪怕是做過親子鑒定了，但這個孩子長得也太漂亮了。蔥白如玉的手指停留在照片上的某個人身上，深邃黝黑的眼眸平靜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