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翌日。
周啟雪果然很早就興奮地起床，拉著金露逛街了，她因為生病已經很少出門逛街了，但女人關於逛街可是本能。
這才一進一家服裝店，就看見店員殷勤地迎了上來，對象卻不是周啟雪，而是一旁的寧薇薇。
「寧小姐，您來得剛好，我們店的新品才剛到，您需要看看嗎？」
店員大呼自己今天運氣好。
寧家寧薇薇小姐歷來出手大方，不管是什麼樣的衣服只要看中了就會買下來。以往都是另一個店員接待的，剛好那個店員居然還生了病，這個差事正好落在她的頭上，這個月的工資有指望了。
店員又看了看她身旁的兩個人，年長一點的應該是長輩，但是另一個？
少女似乎察覺到了別人觀察她的視線，微微抬眸，沖她笑笑。
店員口中伶俐的話語都微微結巴起來了——很漂亮的女孩子，有著狹長嫵媚的雙眸，但是詭異地覺得很乖巧，但長得和那位貴婦人一看就是一對母女，也沒聽說寧家還有一位小姐啊。
「姐姐經常來這家店嗎？」少女歪頭，好奇地詢問道。
寧薇薇尷尬地笑了笑，輕聲細語道：「也不是經常，每到換季的時候都會來衣服。」
「哦……」
少女的聲音意味深長。
寧薇薇心一緊，看向周啟雪。周啟雪是被家裡嬌生慣養長大的，也不在乎這點錢，只當是兩個小孩子的玩笑話。
她雖然生病在家多年，但是換了一套衣服出門讓人一看就是貴婦人，周啟雪拿起一套衣服，沖著不遠處的女孩招了招手：「小妍喜歡這套衣服嗎？」
「我覺得這套衣服配小妍剛剛好，版型很好，而且顏色也很清淡雅緻。」寧薇薇趕緊躲開那個話題，拿起了旁邊的一套衣服，「其實小妍穿這套也不錯。」
店員壓下滿腹的疑惑，帶上職業性的笑容，阿諛奉承道，「小姐長得好看，穿這兩套的確不錯。」
少女卻慢條斯理地抬眸看了看，漆黑的眼眸如同上好的玉石般，深邃清澈，她撇了撇嘴，的眉眼透著一股嫌棄:「不要。」
又是這樣清清淡淡的顏色，她一點都不喜歡。
「不要就算了。」貴婦人也不生氣，溫柔地彎腰詢問道，「小妍喜歡什麼樣的衣服自己去選好不好？」
「真的？」
「當然。」
少女的眼眸轉了轉，慢慢定在了寧薇薇身上，寧薇薇心裡一慌，只看見金露勾起嘴角，那滿滿的惡意如藤蔓一般蔓延開來，「我喜歡姐姐身上穿的。」
寧薇薇身體都顫了顫。
周啟雪皺了皺眉，她察覺到了一絲怪異。
「小妍……」
哪知道金露卻仰頭，乖乖地沖她笑笑，聲音如銀鈴一般清脆，小腿也跟著晃了晃：「姐姐身上穿得很好看，不過要是換到我身上的話肯定就不好看。我覺得剛才媽媽給我選的那套就超級棒。」
周啟雪看了看兩個孩子的表情，這才緩緩鬆了口氣，嗔怪地彈了彈她的小臉，「小妍真是的。」
小孩子之間的相處還真是奇怪，關係好的女孩穿一樣的衣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就算小妍有點脾氣也很正常，看薇薇的樣子幾乎是這家店的常客，但是她的女兒卻只能穿的破破爛爛。周啟雪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金露的衣服，心裡有些難受，沖坐在那裡的少女招了招手。
少女走了過來，很聽話：「恩？」
美婦人拉著她的手，「我們去樓上買，這裡的衣服我不太喜歡。」
大型點的商城越好的店樓層越高。哪怕是寧薇薇都沒有去過上面的店，寧維這個人草根起家，所以對待女兒和兒子不一樣，對女兒富養的厲害，但卻不太關注她們的學習。饒是如此，寧薇薇一般也不太敢往樓上走。
母親對小妍太好了。
她正在有些吃味的時候，手機屏幕忽然亮了。
「你什麼時候到？」
「不是晚上嗎？」
「哪有人生日宴會是只開晚上的，你是不是不想來？」
「不是不是，我只是現在……」
——「薇薇？你怎麼落在後面了？」前面的美婦人注意到了落在後面的養女，道。「快跟過來。」
清秀可人的少女輕咬貝齒，有些猶豫地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媽，我有同學有約，我差點忘了，今天怕是……」
「和同學有約會啊？」
「是，可能現在就要去。」
小孩子當然更喜歡和同齡人玩，周啟雪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那你快去吧。」她又諄諄叮囑道，「不要在外面玩太久，你是個女孩子，外面總是不太安全，記得不要去酒吧這些地方，要是太晚了的話，記得給小宋打電話叫他去接你。」
「……好。」
小宋是家裡的司機。
看著少女匆匆離開的背影，周啟雪搖了搖頭，轉頭看著自己女兒水汪汪的眼睛，「看來只有小妍願意陪著我這個孤家寡人了。」
少女笑得甜蜜。
「只要是媽媽，我什麼時候都願意陪著你。」
多會說話的小孩子啊。
在上電梯的時候，少女忽然拽了拽她的衣角，美婦人回眸，「小妍，怎麼了嗎？」
「讓姐姐一個人出去沒關係嗎？」
「小妍……」周啟雪忽然看向她，四目相對。
「恩。」
「你是不是不喜歡你姐姐？」
啊，被發現了。
少女吐了吐舌頭，嬌俏可愛的模樣，原本還打算訓斥她的美婦人拿這個孩子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語重心長地教育道：「小妍，你姐姐對你很好，你不要總是對你姐姐抱有敵意。她雖然跟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她現在也是我們的家人。」
「我沒有。」金露撒嬌般地用臉蹭了蹭她的胳膊道，「可是她只是嘴巴上說的好聽而已，說著關心我，但是我被那個寧安煜差點撞到的時候她也沒管我。而且我上次在書房的時候，爸爸說要接送我放學的時候，姐姐的表情忽然變得好奇怪啊。我現在只是嗆她幾句而已。」
「或許只是小妍看錯了。」
「我沒有！」少女氣鼓鼓地看著她。
「好好好，媽媽相信你好不好？」她被這個氣鼓鼓的小孩子逗樂了，安撫地摸摸她的頭，她低眸，好看精緻的臉上滿滿的都是耐心，道：「只是你和你姐姐是媽媽現在最重要的親人了，姐姐要是有地方做的不好，小妍要忍耐一點，你們要好好相處。」
「好不好？」
金露偏著頭，看著女人溫柔問詢的表情，良久才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好吧，那隻要她好好對我，我保證不嗆她了。」
一會兒覺得這孩子乖巧，一會兒又覺得古靈精怪，周啟雪是怎麼看都喜歡。
「好，小妍最懂事了。」
少女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仰頭認真地道，「我不懂事，只是因為是媽媽要求的。」
聽話和行為本身就是兩回事。她跟寧薇薇的事情就算過了幾個輪迴也不會完，哪怕她什麼事情都還沒做，金露就已經很厭惡她了。
反正也不急，以她的性子，遲早的事情。
金露低眸，眼底一片冷漠。
周啟雪聽到這話，本來還打算說些什麼的，終究什麼都沒說，嘆了口氣，心下是一片感動，摸摸她的頭髮，慈愛溫柔。
她的小妍啊。
……………………………………
寧薇薇下午才和這些人在包廂裡面K歌，晚上就被這些人帶到了酒吧，她為難地看了看手機，拉了拉自己男朋友，「連昊，現在有點遲了，我想先走了……」
「過生日本來就是要到凌晨的呀。」
「是啊是啊，跟著我們寧大美女放心好了，我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今天是連昊的生日，寧大美女不要掃興啊。」
宋連昊站在一旁，臉上全是不悅，似乎正在興頭上被女朋友澆了一瓢冷水，當即不耐煩站在一旁冷聲道：「寧薇薇，今天可是我的生日，你能不能不要……算了算了，你要走的話就趕緊滾！」
寧薇薇表情有些難堪了，眼底都快有淚了。尤其現在一整圈的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根本沒有和她相熟的人。
旁人還在起鬨著，「別啊別啊，今天通宵一天啊。」
性格優柔寡斷的寧薇薇根本不知道怎麼拒絕，而且她也想挽回她和宋連昊之間的感情。
「那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