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二月初二, 汴京城的陽光明媚，是個十分難得的好天氣。
一大清早，展昭便來客棧找史凌汐去開封府替包拯煎藥。
簡單收拾了一下之後，史凌汐便跟著展昭出了門。
兩人先去了一趟回春堂，取了需要的藥材之後, 這才一同去了開封府。
此時皇城內的貢院中, 考生們正在寫文章。
這是考官們出的第一道測試題, 雖說不會算作最後的成績，可畢竟也是一次難得的表現機會，所以不少人也是卯足了勁, 想要在這一次的測試之中冒出頭來。
歐陽修和范鎮坐在監考席, 看著考生們端坐在桌前奮筆疾書的模樣，兩人不禁相視一笑。
不知為何, 看見他們就彷彿看見了曾經的自己一般。
一個時辰的測試時間結束之後, 考生們都散了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歐陽修和范鎮則將他們交上來的文章粗略的看了一遍。
此次文章的主題是關於『太平盛世』的見解, 前面幾十篇望去全是歌頌如今聖上的仁義治國，沒有一絲獨特之處。
等他們翻到了蘇軾、蘇轍、蘇洵的文章之後，卻大是不同。
蘇洵不必多說，去年他剛到汴京城時所帶的文章已經在大臣之中廣為傳閱, 而蘇軾和蘇轍年紀輕輕卻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自是十分難得。
而且兩兄弟的字體看上去都十分雋秀, 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怎麼樣, 景仁, 你覺得如何？」歐陽修看看手中的文章邊說著將它遞到了一旁范鎮的手上。
之前歐陽修便曾經對宋祁說過對蘇洵父子的欣賞，只是當時范鎮不在場罷了。
如今讓他親眼見到，或許觸動要更大些，也更加有說服力些。
范鎮看看手中的文章，微微點了點頭，他終於明白歐陽修為何對他們父子如此認可，因為他們身上有值得別人認可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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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府——
「王爺，人帶到了。」齊飛恭敬的拜了拜，對著坐在正廳之中的趙止彙報道。
「把她帶過來吧。」趙止淡淡回了句，齊飛應了一聲，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從門外帶進來一位姑娘。
這位姑娘生的美麗，一張小巧的鵝蛋臉，明眸皓齒，顧盼生輝，走起路來也是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
「參見王爺。」女子恭敬的跪拜在地，柔柔的聲音讓人聽見不禁覺得有些心痒痒的。
「免禮，你過來，讓本王好好看看你。」趙止坐在位子上對著她勾了勾手指，女子站起身來，朝前又走了幾步。
「你叫什麼名字？」
「回王爺的話，小女名叫羅淺。」羅淺恭敬的回了句，卻看見趙止忽然重重拍了一下身旁的桌子，原本放在旁邊的茶盞也因為他巨大的動作而動了動，險些就要跌落在地。
「齊飛，你是怎麼教的？」趙止的眼睛眯了眯，臉上露出一絲不悅。
齊飛跪拜在地，羅淺見狀也跟著跪了下來。
「王爺恕罪，屬下也是剛剛才找到適合的人選，還未來得及告訴清楚羅淺姑娘該做之事。」齊飛慌忙出聲解釋道。
「那便好好告訴她，我給你三日時間。」趙止冷聲說道，隨即站起身來走到羅淺的身前，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向他，「記住，你以後叫兮雅。」
「是，王爺，羅、不，兮雅明白了。」羅淺說出這話之後，趙止這才滿意的鬆開了手，哈哈笑了笑走出了正廳。
齊飛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羅淺，微微搖了搖頭。
她是他找尋了許多地方，好不容易在一個偏僻的小城中才找到的和傳聞中兮雅性格與樣貌最為相似之人。
他給了她父母十兩銀子，她的父母便讓她跟著他走了，不帶一絲一毫的留戀。
齊飛覺得，羅淺也是一個可憐之人。
可是，人活著在這世上不是所有的可憐之人都要救，可憐之事都要管的。
人，就該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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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杭州城突然襲來一陣寒流，不少百姓因此感染了風寒。
天福堂的藥材比起往常還要賣的更快。
許田正在店中招呼顧客，一抬眼正瞥見紅菱和魏翰走了進來。
他將手中的工作交給店鋪的夥計之後，便帶著紅菱和魏翰去了天福堂的後院。
「紅菱姑娘，魏老，果然不出你們所料，之前真的有人在四處探聽主人之事。」許田剛一到後院，便忙不迭的對他們說道。
邊說著他將之前遇見齊飛的事情跟他們說了一遍。
「嗯，你只管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數告訴他就是。」魏翰淡淡說道，許田卻仍有些不解：「之前我雖然聽說過兮雅之事，卻從未見過她，這一次若不是你們之前將兮雅的特徵告訴了我，我還不知該怎麼讓他相信呢。」
「他們自認為做的事情天衣無縫，可他們不知道在各大城市都有主人的店鋪，而杭州城更是主人的地盤。」許田見紅菱和魏翰不說話，又徑自說道。
「只是，我還是有些不明白，既然主人知道這人是在調查他，為何要故意將兮雅之事泄露給他呢。」雖說是將計就計，可許田還是有些不太明白。
「或許主人他有自己的打算吧。」紅菱這麼說著，想起了前幾日落雪時在後山藥草園旁佇立的沈陌寒。
當時他就那麼孤零零的站在那裡，不遠處是懸崖，她一度覺得他說不定下一秒就會在她面前一躍縱身從懸崖旁跳下去。
她本想上前，可卻又忍住了。
她知道沈陌寒是個心智強大之人，他雖然年紀尚輕，可他經歷過的事情卻太多太多。
他見過許許多多的生離死別，其中也包含了他自己的。
他既然活著，便不會輕易的去死。
每每落雪之時，他總是一個人靜靜的待著。紅菱知道，他是不想讓他們擔心，因為每逢落雪他都會回憶起那一天，兮雅死在他懷中的那一天。
他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自那之後，他們再也沒有見過他發自內心的笑容。
或許，他一直在氣惱，他作為一名醫者，可以救天下人，卻唯獨救不了自己在意心愛之人。
這是他的心結。
這一次的將計就計，或許更多的是沈陌寒的執念。
一來他想要看看趙止究竟想要搞什麼鬼，二來或許能夠見到兮雅的『影子』亦是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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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當羅淺再次出現在趙止面前的時候，她的神情已經變了。
趙止知道，他離計劃成功又更近了一步。
接下來，便是送她去見沈陌寒。
之前他在汴京城中本想著用蘇家人對付趙桀，怎料到半路會殺出一個葯聖。
這一次，他便來個反其道而行之。
他倒要看看，這名聞天下的葯聖是如何應對的。
「王爺，屬下已經打聽過了，前幾日葯聖剛在杭州進行了義診，料想他此時應該還在杭州城中。」齊飛恭敬的一拜說道。
「即是如此，那便送兮雅姑娘去杭州城吧。」趙止說著唇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他相信很快便會有一出好戲可看了。
他倒想看看沒有了葯聖的幫助，蘇家人和趙桀這一次還能求助於誰？
羅淺穿著趙止替她準備好的羅裙，按照齊飛的吩咐一舉一動都是小心翼翼，她知道這不止關係到她個人的命，還有她家人的命。
即便她家人只為了十兩銀子便將她賣了，可畢竟他們還是她的家人。
她雖然長在偏僻的小城之中，可葯聖的名字，她多少也是有聽過的。
如今既然信王殿下讓她冒充葯聖的心上人，或許她就有機會親眼見見那傳說中的葯聖是長得什麼模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