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
史凌汐和蘇轍到回春堂的時候, 店鋪的掌柜按照沈陌寒之前的囑咐帶著史凌汐去了後院。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 史凌汐已經拿著藥材從後院走了出來。
隨身空間的事情並不是越多的人知道就越好, 史凌汐在使用空間的時候總是會小心翼翼。
之前因為義王和狄青一事，蘇家在汴京城中已經小有名氣。
包括信王趙止在內的不少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想要趁著蘇家沒有名氣大噪時進行打壓。
原本不會武功又是葯聖徒弟的史凌汐本就已經是他們首選的目標, 若是被人知道她還有個隨身空間, 到那時候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
史凌汐這麼想著，更加肯定了自己將空間保密的做法。
不管是為了自己或是蘇家，她都不能將這件事情泄露出去。
蘇轍看看史凌汐手中滿滿的藥材沒有多想，只當是沈陌寒吩咐手下提前備好的, 便同掌柜道了謝, 兩人一同往開封府走去。
開封府門前的侍衛見到蘇轍和史凌汐都是恭敬的點點頭，其中一位已經往府內跑去。
不一會兒，展昭走了出來。
「蘇公子、史姑娘。」展昭一抱拳作揖道。
「展護衛, 之前我給師父寫了信，他已經將包大人咳疾的治療方法告訴我了。」史凌汐知道展昭關心包拯，便忙不迭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果不其然, 聽了她的話, 展昭臉上露出了笑容。
「你們來的正好, 大人正在堂上辦案呢。」展昭說著得意的挑了挑眉，「前幾日城東的劉三狀告臨街的陳四偷了他家的驢，陳四卻說他是冤枉的, 驢子是他從小養大的。大人將驢子暫時扣押在開封府內, 今日將劉三和陳四都召到了堂上, 說要審驢子，讓驢子來證明他們之中誰說的是真話。」
蘇轍和史靈汐對望了一眼，跟在展昭的身後進了府堂。
府堂之內，明鏡高懸。
侍衛排成兩列，嚴肅的站在一旁。
不少城中百姓聽說包拯要審案子都趕來湊熱鬧，開封府堂可謂好生熱鬧。
「好久沒見到包大人審案子了，今日可要好好見識見識。」
「我聽說包大人今日要審的是一頭驢子，你們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審驢子？我沒聽錯吧？驢子會說話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包大人會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說驢子會說話就會說話，難道你忘記之前大人還曾經審過死人，用死人的嘴抓出兇手的事情了嗎？」
「對啊，畢竟是包大人，他一定是有辦法的，我們只管看著就是。」
展昭和蘇轍、史凌汐他們站在外圍，隱約能夠看見堂上有一隻驢子，驢子似乎是有什麼不滿，雖然被人拉著，卻一直叫個不停。
「劉三、陳四，本官最後再問你們一句，你們說的可是真話？」包拯冷聲問道，即便是旁邊聽著的人也忍不住被這威嚴折服。
史凌汐心想，大概包拯天生就適合做這種審案的官員吧。
若是心裡脆弱的罪犯在他面前早就已經認罪伏法了。
「千真萬確，大人。」
「大人，小人哪裡敢說謊？自然是真的。」
包拯瞥了兩人一眼，微微搖搖頭，對著一旁牽著驢子的侍衛點了點頭，侍衛的手一松，驢子便朝堂外衝去。
圍觀的人群趕忙散了開來，眼看著驢子就要衝出開封府門，去到街上了。
「展護衛，你去跟上它。」包拯看見人群里的展昭說道，「記得將結果回來告訴我。」
「是、大人。」展昭應聲，三兩步便衝到了門口。
史凌汐和蘇轍追上他，說要一同前去看看。
展昭欣然應允，史凌汐將手中的藥材暫時交給門口的侍衛負責保管，一會兒再回來取。
驢子的繩子一被鬆開，便撒歡的跑了起來。
街道上人來人往，看見三個人追著一個驢子跑，都不禁好奇的多看了幾眼。
驢子一直跑一直跑，到了城東速度才慢下來。
他們追著驢子走的時候，史凌汐突然明白了包拯審驢子的含義。
驢子是不會講話，但是它會記得養它的人。
果不其然，驢子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了下來，驢蹄子趴在門上敲了敲。
門內有位白髮皚皚的老婆婆開了門，見到驢子在門外，激動的抱住了驢子：「石頭，你可回來了。」
「餓了吧？」老婆婆這麼問著，驢子大叫了幾聲。
「怎麼不見老三回來？」老婆婆自言自語著，摸了摸驢子的頭，驢子的情緒這才稍微安定了些。
似是察覺到有人注視的目光，老婆婆抬眼望去正對上展昭、蘇轍和史凌汐他們。
「幾位是？」老婆婆出聲問道。
「在下展昭，奉包大人之命追趕驢子，查明哪一家是驢子真正的主人。」展昭這麼說著，卻見老婆婆有些激動的朝前邁了幾步。
「展護衛？我就知道包大人定然會還我家老三清白。」老婆婆說著眼中有淚光閃現：「若不是我一把老骨頭，折騰不動，我定然會去那府堂之上和那偷驢賊對簿公堂，順便也能見一見包大人。」
「老人家，如今我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我這便回去稟報我家大人，相信過不了多久你兒子便能回家了。」展昭這麼說著，老婆婆欣慰的點點頭。
目送老婆婆牽著驢子進了門后，展昭和蘇轍、史凌汐這才又重新回到了府堂之上。
府堂之上，包拯正襟危坐，滿臉的正色。
堂上的百姓都在等待最終的消息。
而有的人明顯已經慌了神。
「大人，我回來了。」展昭聲音響起的時候，陳四已經有些站不住了，腿也開始不住的顫抖。
「陳四，你可是不舒服？」包拯眼尖的瞥見了陳四的異樣，便故意出聲問道。
「沒、沒有，大人。」陳四怎麼也沒想到這傳聞中的包青天會如此厲害，若是早知如此，他就不去偷驢子了。
「展護衛，你且將你看見的情景一一道來。」
「是，大人。」
「我追過去的時候，驢子衝到了劉三家，趴在門前，開門的是位老人家。」
「那位老人家正是劉三的娘親。」
包拯聽了展昭的話，看向一旁的陳四問道：「陳四，如今你可還有話說？」
「大人，我是冤枉的。」陳四聞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否認道。
「冤枉？難道是你家驢子冤枉你故意跑到別人家去？」包拯聞言一挑眉反問了句，見他不說話又繼續道：「之前我將驢子暫時扣押在開封府便是將它餓了幾日，等它飢餓難耐之時，最先想到的便是生活最久的地方。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可認罪？」
「大人，小人知道錯了。」陳四聽了包拯的話，只能認命的低下頭來。
圍觀的不少百姓紛紛感嘆：「原來大人說的審驢子是這麼回事啊！」
包拯審驢破案之事很快便在汴京城傳了開來，勾欄瓦肆和御街飯館的說書先生又有了新的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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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時分，空中飄起了細小的雪花，未及落地便幻化成了雨。
汴京城這幾日天氣似有回暖之意。
開封府內的后廳中擺放著暖爐，這是仁宗趙禎特意命人準備的。
這也足以看出包拯在朝中的地位。
「咳咳。」之前史凌汐開了暫緩咳嗽的藥方，原本已經令他的病情緩和了不少。
只是最近他又忙著處理案子，加上天氣多變，這咳嗽又止不住開始了。
一開始，便似是停不下來一般。
史凌汐已經支好了葯爐在走廊內燒葯，藥味四處飄散，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蘇轍在一旁幫她扇著火，靠在葯爐旁再加上又是在府內，倒是感覺不到太多的寒冷 。
「兩位辛苦了，展昭替我家大人感謝二位。」身後腳步聲響起，他們不用回頭便知道是展昭來了。
「展護衛，你要是再這麼客氣，你就自己來替你家大人熬藥吧。」史凌汐半開玩笑的說了句。
果不其然，展昭趕忙搖頭：「史姑娘，你就別笑話我了，展昭平日只懂舞刀弄劍，像這種熬制湯藥的事情可從未做過。再說了這可是葯聖開具的藥方，都是一些名貴的藥材，若是讓我來弄，弄壞了可承擔不起。」
史凌汐被他說的話逗笑了，看了身旁的蘇轍一眼，蘇轍也是面露微笑。
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展昭，也有怕的東西。
「好了，我說著玩呢。以後每周我和子由會來府上幫忙煎一次葯，你就負責盯住你家大人好好休息，好好喝葯就是了。」史凌汐這麼說著，展昭趕忙點點頭。
半晌他似是想起什麼一般又開口問道：「大概多久我家大人的咳疾才能好呢？」
「若是不出意外，明年春天便能好了。」史凌汐這麼說著抬眼的時候卻看見一隻烏鴉落在不遠處的房頂之上，她的心中一驚，隨即趕忙低下頭來。
「凌汐，怎麼了？」蘇轍察覺到她的異樣，有些擔憂的問道。
「哦，沒事。」史凌汐再抬眼時，房頂上哪裡還有烏鴉的蹤跡？
估計是她眼花了吧？她這麼想著，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葯好了，趕快盛出來放涼之後便端給包大人喝吧。」史凌汐看看葯爐上的藥罐，湯藥已經熬制好，葯香撲鼻而來。
「好。」展昭沒有注意到史凌汐的表情變化，只是徑自應了聲。
一旁的蘇轍卻有些擔憂的看著她，剛才他確定他沒有看錯，有一瞬間凌汐的眼中似是有著擔心，至於她在擔心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
這麼想著，他看向身旁低頭處理葯湯的史凌汐。
她身上總有許多解不開的迷，她似乎無法全心全意對人敞開心扉。
這麼想著，蘇轍的眸子黯了下來。
不管如何，他都會守在她的身邊，直到她願意將所有都告訴她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