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春節喜慶的氣氛一直延續到元宵節, 說起元宵節便會想到各式各樣的花燈。
元宵節放燈的習俗始於唐而盛於宋, 在汴京城宣德門前的御街，冬至節后便用竹木搭好了賣燈的棚樓。
春節前夕開始，御街兩旁便有各色的娛樂節目表演，雜技、歌舞、蹴鞠、猴戲各式各樣豐富極了。
臨近元宵節時, 從山棚到皇城宣德門有一個大廣場，廣場內搭建了樂棚，有教坊的藝人在這裡演奏百戲，街道旁也會舉行猜燈謎得燈籠的活動。
所謂百戲其實就是歌舞、雜技、音樂的統稱。
而元宵節這天除了御街熱鬧無比之外，百姓家家也是燈火盡燃，各種珠子燈、羊皮燈、琉璃燈、百花燈齊齊映照天空, 比起元日那天也毫不遜色。
眉山城中街道上此時正在舉行猜燈謎的活動，蘇轍兄弟和史凌汐他們也都一起上了街。
看著面前各式各樣的燈籠, 史凌汐已經有些花了眼。
此時他們正在一出攤位前參加猜燈謎的活動，蘇軾已經付好了錢就等著他們猜中燈謎把燈籠給拿走了。
「凌汐, 你喜歡哪個燈籠？」蘇轍看了一眼身旁正凝眉深思的史凌汐輕聲問道。
史凌汐一愣, 難道蘇轍已經都猜出那些燈謎了嗎？所以才會這麼自信的問她想要哪一個燈籠？
「那個。」史凌汐狐疑的看了一眼蘇轍，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便指了指中間那個圓圓的珠子燈。
攤主迅速將那盞燈籠上的燈謎摘下來遞給他們, 隨即等著他們的答案。
蘇轍低頭看了一眼，一旁蘇軫和蘇軾也都好奇的湊上前來。
「兩畫大兩畫小打一個字。」
史凌汐絞盡腦汁想遍了她學的字, 一邊想一邊用一隻手在另一隻手掌間比劃。
「我知道了。」蘇軾和蘇轍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
眾人都疑惑的看向兩人。
「是『秦』字。」蘇軾和蘇轍對望了一眼, 隨即同時說道。
他們一說完, 蘇軫、史凌汐和王弗頓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 二大加二小不正是個秦字嗎？
「兩位公子好生聰明，這燈籠是你們的了。」攤主認可的點了點頭，隨即將身後的燈籠摘了下來遞給了他們。
「謝謝老闆。」臨走前，史凌汐不忘回頭對攤主道謝。
「姑娘客氣，幾位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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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逛了一會兒，眾人都有些累了，便一起到了曹婆婆的攤位休息。
曹婆婆看見他們一起來了也是滿心歡喜，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親近程度自是非同一般。
「婆婆等到再過些時日，我們就要離開眉山城去汴京了，這一走興許一年半載都難回來。」蘇軾許久沒來曹萍和施萬舟的攤位，想不到這次來過之後下次卻又不知會是何時。
「子澹，我聽說你和子由要去京城參加會試，這可是好事，說不定你下次回眉山城可就是個大官了，到時候可不能說不認識老婆子了。」曹萍給他們上了小食開玩笑道。
「會試在明年，今年我們是打算先進京去見見世面。」蘇軾回了句，史凌汐這才想到如今已經是1056年，禮部會試三年一次，下次是1057年。
「京城是個好地方啊，要是我再年輕個二十歲說不定也會去京城裡玩一玩。」施萬舟聽見他們的對話，忍不住湊上前來感慨道。
「籠上包子還在蒸著呢，老頭子你過來做什麼？」他剛嘆了口氣，就被曹萍拍了一把，逗得眾人都是一笑。
「曹婆婆和施公公的感情可真好。」王弗忍不住在一旁感嘆了句，蘇軫重重地點頭：「是啊，好羨慕這樣的感情，就是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遇見呢？」
「二姐，你一定能遇見的。」聽了她的話，史凌汐想起了中秋節放燈時蘇軫寫在孔明燈上的願望，不管怎麼說如今的蘇軫至少沒有按照歷史嫁去程家，那麼就還有無盡的可能。
這麼想著，她不由想到了趙桀。
他們正好要去汴京，趙桀不就在汴京嗎？
「二姐，你這次會和我們一起去汴京城嗎？」史凌汐問道，蘇軫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我是很想去，不過如果連我也去的話，家裡不就只剩下娘一個人了嗎？」
聽她這麼說，蘇軾和蘇轍都是一怔，原來她已經知道他們要帶王弗和史凌汐一起去汴京的事情。
之前蘇轍問史凌汐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汴京時，史凌汐想都沒想便一口答應下來。後來去找王弗的時候，她正好提起汴京的事情，她才知道蘇軾也打算帶王弗一起去汴京。
「小妹，如果你真的想去，娘大概是不會阻攔的。」蘇軾和蘇轍本以為以蘇軫的性格她若是知道史凌汐和王弗都會跟著他們一同去汴京一定會吵著鬧著一起去，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擔心起娘一個人在家的事情。
史凌汐原本便想著撮合趙桀和蘇軫，如果她不去汴京，那她的計劃就實施不了了。
「二姐，爹娘最是疼你，之前你一直病著沒有機會出去看看，不如就趁這次出去看看吧。」蘇轍見蘇軫有些猶豫便出聲說道。
「家中那麼多僕從一定可以照顧好娘的。」史凌汐見蘇軫有些被說動了，便又跟著說道。
「若不是娘之前太過操勞，爹也想帶著她一起去的。」蘇軾這麼說著，蘇軫終於點了點頭：「那我回去和爹娘說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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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街上回來時已經臨近亥時，蘇軫將帶回來的小食拿去給蘇洵和程綺羅，順便問到了一同去汴京的事情。
程綺羅想都沒想便一口答應：「之前我便想讓你們幾個一起出門見見世面，蘇府這裡有我便夠了。」
蘇洵看了一眼身旁的程綺羅，握住了她的手：「夫人辛苦了。」
程綺羅微微搖頭：「我會在這裡等你們回來的。」
蘇軫沒想到程綺羅會答應的這麼快，眼中滿是感動：「娘，你放心，我一定會儘早回家的。」
「小妹，你之前在家中悶了太久，出去轉轉也是好的。」程綺羅說著笑了：「說不定等你去了京城還會遇見中意的郎君，若是遇到了帶他回來見娘，娘會更開心的。」
蘇軾和王弗已經回了自己的房間，史凌汐和蘇轍也回了他們兩人的房間之中。
「子由，你說娘會答應讓二姐也出去嗎？」雖然已經大體猜到答案，但史凌汐還是有些不放心。
看出她的擔憂，蘇轍笑道：「放心吧，娘一定會答應的。」
「那就好。」聽了蘇轍肯定的回答，史凌汐總算是鬆了口氣。
「凌汐，是我的錯覺嗎？怎麼感覺你特別想讓二姐去汴京？」蘇轍看了眼史凌汐終於還是問道。
原來她表現的這麼明顯嗎？史凌汐心中暗想，隨即還是決定告訴蘇轍實話。「子由，你還記得義王嗎？」
「當然記得。」蘇轍點了點頭隨即明白了過來，「你是想撮合二姐和義王？」
「是啊，你是不是也覺得他們很般配？」史凌汐有些期待的看向蘇轍，卻見他眉頭一皺，不禁有些不解了。
「凌汐，你真的覺得義王會是二姐的良配嗎？」半晌，蘇轍終於抬眼看向史凌汐問道。
「為什麼這麼問？」史凌汐本以為蘇轍和她的想法會是一樣的，可是看他的表情似是有什麼擔憂似的
。
「比起程子才，無論是地位還是人品，趙桀都靠譜多了。」
「話是沒錯，可是他畢竟是義王啊。」蘇轍說著終於道出了他的擔心，「你要知道義王是聖上最寵愛的兄弟，讓他娶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為妻是萬萬不可能的。」
聽了他的話，史凌汐一下子愣住了。她只記得趙桀和蘇軫的般配，卻忘記了他們地位的懸殊。
蘇軫嚮往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而作為義王的趙桀婚姻大事都是聖上賜婚，正妻定然是宰相或將軍的女兒，說不定還會是公主，除了正妻，三妻四妾也絕不會少，他的未來已經註定了和蘇軫是背道而馳的。
史凌汐這麼想著不由地沮喪了起來，本以為拉著蘇軫去到汴京城可以趁機撮合她和趙桀，現在倒好，她該怎麼做呢？
「義王為人自是無可挑剔，若是真能和他結為親家，爹娘定然會十分開心，以後在京城我們也有了落腳的地方。」蘇轍見史凌汐突然蔫了，有些不忍心的開口說道：「此事也並非絕無可能，若是義王當真喜歡二姐，說不定聖上也會成全他們。」
雖然知道蘇轍是在安慰她，但史凌汐心中還是燃起了希望，她相信女人的直覺沒有錯，蘇軫和趙桀還是有很大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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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冬雪已經消融，春風吹進了眉山城，大地萬物都開始復甦。
蘇家三父子已經收拾好了行裝準備出發去往汴京，同行的還有蘇軫、史凌汐和王弗三人。
「這次去汴京前，我們路過蜀地可以順路去益州拜訪張大人。」臨行前，蘇洵對眾人說道。
之前趙桀給他的老師張方平寫了舉薦信，就連文同也說張方平知人善用，是個仁義的好官。
史凌汐聽到他說益州不由眼睛一亮，說起來如今的益州城不就是現代的成都嗎？要知道益州在北宋時期可是它在古代歷史中最為興旺的時期，除了經濟地位很高，小吃種類也是多種多樣。
「凌汐，你怎麼了？」王弗和蘇軫看史凌汐在一旁偷笑便不由有些好奇的問道。
「大嫂、二姐，這下子我們可有口福了。」史凌汐說著嘴角忍不住上揚：「我聽說除了杭州城，益州城的小吃也是不少。」
被她這麼一說，兩人才反應過來，不禁也笑了起來。
「真是想不到凌汐你除了對藥材知之甚多，對吃的東西也頗有研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