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程子才幾年沒有回過眉山城了，第二天一早，程綺羅和蘇洵便讓蘇軫帶著程子才去四處逛逛。
史凌汐知道是蘇洵和程綺羅想給他們兩人培養感情製造機會，便吆喝著要同去。
讓蘇軫和一個不確定好壞的人待在一起，她不能放心。
蘇家對史凌汐始終懷有感激，見她執意要去，便也只好應允了下來。
蘇轍從來沒有見過史凌汐如此反常的舉動，不禁心下疑惑，面上卻未露聲色。
等到蘇軫、程子才和史凌汐他們三人離開蘇府之後，蘇軾便有些好奇的拉住蘇轍低聲詢問：「子由，凌汐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覺得有些她怪怪的？」
在蘇軾的印象之中，史凌汐做事一向識大體、有分寸。這次明知道爹娘是給小妹和子才製造機會，卻故意去破壞他們的二人世界，她這個舉動實在是有些反常。
蘇轍皺了皺眉頭，看來不只是他，就連大哥也發現了。凌汐從來不是無理取鬧之人，她會這麼做難道是有什麼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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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城的街道一如往常一般繁華，只是行走在街道之上的三人各懷心思。
程子才偷瞄了一眼一旁挽著蘇軫的史凌汐，他總覺得蘇轍這新娘看他的眼神帶著敵意，難道他之前得罪過她？
沒道理，按理說昨天他們才剛見第一面。
這麼想著他更是不解了。
臨近齊家酒肆的時候，程子才似是想起什麼，轉過身去指向另外一條街道笑道：「小妹、凌汐，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蘇軫點頭應道：「好。」
史凌汐看看不遠處的煙柳巷又看看有些慌亂的程子才，更加確定昨天見到的場景不是她的錯覺，他心裡果然有鬼。
這麼想著，史凌汐拉住了正要跟著程子才往前面街道而去的蘇軫，指指遠處的煙柳巷道：「二姐，那齊家酒肆旁有個巷子，我還從來沒有去過，要不我們去那邊看看？」
蘇軫沒想到史凌汐會這麼說，面上一驚，有些臉紅的解釋道：「凌汐，那邊是風塵之地，不是我們女子該去的地方。」
「哦？女子不能去？」史凌汐佯裝似懂非懂的模樣，看向一旁的程子才問道：「表哥，你可曾去過？」
程子才沒想到她問的如此直接，心中一顫，卻還是故作鎮定道：「我等讀書懂禮之人，自然不會輕易去那種風月之所。」
「既然我們都沒有去過，不如一起去看看。」以為史凌汐會就此作罷，沒想到聽了他的話，她更起勁了。
「這……」蘇軫被史凌汐拉著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程子才。
程子才看看史凌汐，想起昨天中午在齊家酒肆似乎看見過一道相似的背影，不會真的那麼巧吧？
可若是萬一真的昨天被她看見了，今天她的行為就解釋得通了。
「小妹，你看那邊有賣花的，不如我們過去看看。」程子才想著該如何解決現下尷尬的處境，突然看見不遠處有個賣花的攤位，趕忙開口提議。「我記得姑母最愛芙蓉，當下正是芙蓉盛開的季節，我們買些回去，她肯定開心。」
被他這麼一說，蘇軫看看不遠處又看向拉著她的史凌汐道：「凌汐，我們還是先去買花吧。」
「……好吧。」史凌汐無奈的答應，鬆開了拉著蘇軫的手，一抬眼正瞥見程子才看向她的眼神，那眼神中似有幾分得意之色。
史凌汐瞪了他一眼，今天被他躲過去，不是因為她妥協，只是她不想讓蘇軫看到他的真面目傷心罷了。雖說蘇軫對於程子才並無男女之情，但再怎麼說他也是蘇家的表哥，親情總還是有些的。若是蘇家人知道他並非表面所表現的那麼君子風範，定然會傷心。
可是為了蘇軫的幸福，她斷然不能坐視不理。如果等到他們定親之後，一切就都晚了，她一定要趕在這之前拆穿他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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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街上逛了一會兒，臨近午時的時候便一同回了蘇府。
他們回來的時候，程綺羅早便已經備好了午飯，就連平常多待在書房之中，不易見到的蘇洵、蘇軾和蘇轍也都在。
「姑母，剛才去街上正碰見有賣芙蓉花的，我知你愛花便買了些回來。」剛一進門程子才便迫不及待的將手中捧著的芙蓉花獻了上去。
程綺羅見到綻放的芙蓉花，自是心情大好，趕忙招呼著程子才在她旁邊落座。
史凌汐若不是見過程子才的真實性情，大概也會被他所展現的彬彬有禮給矇混過去。只是她如今早已知曉，再見到他這般裝模作樣，只覺得有些作嘔。
蘇轍從史凌汐一進門便一直注視著她，可顯然她的關注點不在他的身上。
他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程子才正和程綺羅聊得火熱。
午飯之後，蘇洵父子又繼續回書房讀書去了，程綺羅拉著程子才聊他在汴京的見聞，還順便問到他父親的情況，而蘇軫也被程綺羅拉著坐在一旁。
史凌汐借口說乏了要回房休息。
剛一回房間，她便有些頭疼的拽了拽自己的頭髮。
看程綺羅那模樣似乎對她這個侄子十分滿意，而蘇軫又很聽爹娘的話。
她要是再不趕緊做點什麼，怕是來不及了。
不過看那程子才今天在街上的模樣，多半已經看出她的心思。他那麼狡猾，她要防著些才是。
這麼想著她嘆了口氣走到床邊，看見枕邊那本葯聖送的《神農本草經》，靈光一現。
反正現在她有這本記載藥物的百科全書，又有一個種植藥材的空間，可以從上面找些能夠用到的藥材放在身上隨時防身就是。
這麼想著她將《神農本草經》拿了起來，半躺在床上翻閱起來。
翻了幾頁，她看見一株名為木菊花的植物。
木菊花，花瓣味道甘甜，無論動物或是人，只要一聞到它的味道，立刻便會昏昏沉沉，不就便會陷入昏迷，因而也有『醉花』之名。
就是它了！史凌汐眼睛一亮看向書中的記載，隨即她又想到一聞味道就昏迷，那她若是拿在手裡，不等別人暈倒，自己不就先暈了。
這麼想著她有繼續翻了翻，過了幾頁她看見有一株植物的記載，剛巧可以解除木菊花的毒素，是竹葉參。
竹葉參，又名一線香，清熱解毒，可令昏迷者清醒。
兩種藥材都找齊了，接下來就是去空間看看了。
這麼想著，一道金光閃現，史凌汐又一次來到了密閉的空間內。
她心中默念木菊花和竹葉參的名字，空中便有兩個泡泡朝她飛來，碰及掌心時便應聲落地，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然長成了。
史凌汐上次在史府的時候就發現這個空間不僅能夠種植收集藥草，還能將長出的藥材製成粉末，方便攜帶，簡直是太人性化了。
有些滿意的這麼想著，她從懷中掏出之前跟三和堂的徐管事討來的幾個小瓷瓶，將木菊花和竹葉參的粉末分別放在了瓷瓶之中。
一切都備妥之後，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時又已經回到了現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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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初步的計劃之後，史凌汐這才覺得有些困了，眼皮也變得越來越重，竟然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床邊坐了一個人。
「醒了？」蘇轍看向她的目光似笑非笑。
「現在幾點了？不是，我是說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我睡了很久嗎？」史凌汐有些驚慌的坐起身來，看看窗外仍是大亮的天空，這才鬆了口氣。還是白天，看來她沒有睡多久。
「現在是寅時，若從午飯之後算起，你已經睡了有將近兩個時辰了。」蘇轍說著，聲音中似是藏著一絲笑意。
「啊？我睡了這麼久？」兩個時辰就是四個小時啊，看外面天那麼亮她還以為沒有睡很久。
「對了，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見蘇轍沒說話，史凌汐才想到，平常這個時候他不應該在房中的啊。
「我只是有些疑惑想要問你。」蘇轍似是早料到她會這麼問，便開口回道。「你似乎對錶哥頗有敵意？」
「……」史凌汐無言的看了蘇轍一眼，終於還是問道：「你們小時候在一起玩過，那個時候他給你的印象怎麼樣？」
「小時候只記得表哥愛玩不好讀書，上街的時候還會去拽姑娘家的裙子……」蘇轍這麼說著注意到史凌汐漸漸深邃的目光，又笑道：「不過兒時頑皮不懂事，如今表哥長大了不但熟讀書卷，更是比我和大哥先考取了功名……」
史凌汐看看蘇轍，猶豫著到底該不該告訴他實情，他會在乎她的反常，說明他心中多少也是有些顧慮的吧。畢竟，蘇家兩兄弟對蘇軫這個唯一的姊妹還是十分疼愛關心的。
「子由，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現在的他不是真實的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蘇轍看向欲言又止的史凌汐，「你是說表哥他和我們認識的並不一樣？」
「嗯，我知道現在這麼說你很難相信，但我會找機會證明給你看的。」史凌汐堅定的看向蘇轍，「只是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告訴爹娘和二姐他們，免得他們擔心。」
之前她既然答應了蘇轍遇見事情會找他一起分擔，如今便告訴他實話。他相信蘇家兄弟都是聰明之人，孰是孰非，這其中定然有自己的判斷。
「你打算怎麼做？」過了半晌，蘇轍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