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打算
此話一出, 夏桐立馬悻悻的捂著腦門不再吭聲, 現在劇情都歪成這樣了, 她還是老實點為好。
隨手放下手裡的書,顧秦不咸不淡的掃了眼外面, 聲音低沉,「還要本王給他讓路不成?」
夏桐:「……」
大佬就是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屬下這就走。」外面的西風也不敢再耽擱。
街道很寬,剛好能容納兩輛馬車,直到那輛黑木馬車往前行駛著,對面那輛檀木馬車還是微微錯開了一條道, 周圍的小販們依舊在那大聲吆喝著,京城達官貴人多, 自然無人注意這一幕。
直到兩輛馬車擦身而過,那輛檀木馬車上的侍從面上不禁露出一絲不滿, 扭過頭就沖裡面的人道:「這攝政王著實過分, 屬下看他娶夏四姑娘就是在故意和您作對。」
裡面的男子手持一卷竹簡輕閱著,聞言只是眸光微動,「何解?」
「您不知道,屬下得知這幾日攝政王都未曾留宿於夏四姑娘房中, 就連新婚當夜也是如此,他哪是真心想娶人, 分明就是想與您作對罷了。」外面的人壓低聲音隔著車簾道。
話落, 裡面的人倒是神色未變, 依舊神色清淡的閱著竹簡, 只是卻不像之前那般神情專註。
——
與此同時,這邊的夏桐也剛好到了夏侯府,其實她很怕,倒不是怕其他,而是怕反派發飆,畢竟這人一向陰晴不定,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只是剛一下馬車她就看到府門前守著一大堆人,除開老太太外,她那幾個伯父伯母都在這,也不知等了多久,她看她二伯母的頭釵都有些歪了。
「微臣見過攝政王,恭迎王爺大駕光臨。」
眾人齊齊跪地行禮,涼風劃過,莫名掀起一陣涼意,夏桐立在一旁沒有說話,隨著馬車裡的男人下來,她只覺得周身氣溫都降低了許多。
府門前的人心中更是忐忑不安,縱然都是朝中的,可他們卻從未如此近距離接觸過攝政王,只看到過那些得罪王爺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掃過府門前烏怏怏一大群人,顧秦徑直走在前面,聲音低沉,「不必多禮。」
話落,夏桐連忙讓清兒把帶來的東西先拿進去,跟著又立馬過去將她娘扶起來,甜甜的挽住她胳膊,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
「正經點。」柳氏拍拍她胳膊,一臉嗔怪。
由夏志安跟在前面,其餘人才敢提起一口氣跟上去,實在是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正廳中伺候的下人都是誠惶誠恐的,連遞茶的丫鬟額前都在冒汗,隨著男人坐在上首,其他人卻不敢落座,低著頭畢恭畢敬的站在那。
似習慣了這種氛圍,男人抿了口茶,忽然薄唇微啟,「雨前龍井,澀了。」
淡淡的語調嚇得一廳人又瞬間跪地,夏志安更是連忙請罪,「下官招待不周,還請王爺恕罪。」
夏民夏霖幾人更是嚇的直冒冷汗,深怕惹怒這個攝政王,從而連累了整個夏侯府。
眼角一瞥,顧秦只是眉梢微動,「個人喜好不同,下次讓人送點本王自己種的茶讓夏大人嘗嘗。」
話落,眾人又是一個大喘氣,夏民等人更是心中欣喜不已,攝政王的天山雪枝聽聞連皇上都未曾嘗過,看樣子對他那侄女是很滿意了,如此的話,那他日後升遷更是易如反掌。
「都坐,本王只是客人。」顧秦淡淡掃過那幾個神色各異的人一眼。
與這邊的氣氛肅穆一樣,夏桐那邊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去拜見老太太,就遭受到了她那幾個伯母的一連串追問。
「如今王府中只有你一人,那管家權王爺可有交給你?」張氏斜著眼一邊抿著清茶問道。
屋內坐了不少族裡的宗婦,大多都是知道她今日要回門,特意過來看熱鬧的。
夏桐坐在老太太對面的軟榻上,聞言只是低著頭故作羞澀的笑了下,然後微微點頭。
見此,眾人皆是一驚,紛紛詢問起來。
「王爺居然把這個都交給了你,莫不是糊弄我們的吧?誰不知這幾日王爺都沒有留宿你房中,你要是抹不開面,也不必如此誆騙我們。」王氏面上帶著抹嘲諷,認為她就是在說大話。
老太太眯著眼沒有說話,倒是柳氏面上有些急切,夏桐則是不急不緩的掃了眼王氏,滿臉不解,「桐兒不明白為何嬸母會如此一問,這幾日桐兒來了葵水,故而王爺才沒有留宿,且說管家一事,嬸母若是願意聽,我大可將近幾日王府的開支一一告訴你。」
說完,其他人也都是面面相覷的低語了幾句,覺得她也沒必要騙人,這種事稍微打聽一下便可得知,再說王爺今日肯陪她回門,就看的出是將這四姑娘放在心上的。
「我不過隨口一說,你不必如此辯駁,反正也都是你再說。」王氏冷冷一笑,不再與她爭執。
「咳咳!」老太太突然咳嗽一聲,一臉不悅的看向王氏,「你如今真是越發沒有分寸了,竟與小輩計較,還不快去看看廚房的點心做好了沒有。」
話落,縱然有不甘,王氏是冷冷瞪了眼夏桐,這才一聲不吭的離開。
夏桐微微抿唇不再說話,反正都是做給她看的,王氏不過是老太太手裡的靶子而已,只是想借她的口來質問自己的情況罷了,所以說姜還是老的辣,好話全讓她給說了,壞人卻讓別人做。
「你不必在意你嬸母的話,她一向口無遮攔,不過既然王爺如此信任你,那也是你的福氣,你定要謹慎行事,莫要讓人抓住把柄。」老太太語重心長的看著她道。
夏桐輕輕點頭,「孫女謹記祖母教導。」
說到這,老太太也滿意的點點頭,看了眼後面的劉嬤嬤,後者立馬對屋裡其他宗婦道:「這四姑娘臉皮薄,有些私己話怕是見不得那麼多人在。」
都是些人精,自然不會礙著老太太的事,一個個立馬笑呵呵的打趣夏桐幾句便離開了。
到這時,老太太才一臉和藹的拉住夏桐的手,聲音嚴肅,「你父親前段日子查獲一宗官商勾結的圈地案子,這幾日吏部正在審核你父親升遷一事,不出意外皇上定會通過,不過也難保會有什麼情況發生,那是你父親,得空你也在王爺面前多說說好話,你父親都這個年紀了,之前又不再京中,錯過了此次升遷,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次。」
這時夏桐知道,聽說她爹要升的是中書省,那可是一品大官,非常有實權的那種,也難怪老太太會如此著急,可是她自身都難保,這個枕邊風怕是吹不起。
「孫女比祖母更急,不過王爺一向都有自己的決斷,我最多只能在旁邊提兩句,至於能不能成功,也是未可知。」她滿是愁容的道。
一旁的柳氏卻是開解了幾句,「這是你爹的事,你不必著急。」
聞言,夏桐也是微微點頭,不過好歹是她爹,怎麼說她肯定提兩句才行。
倒是老太太很是不滿的瞪了眼柳氏,沒見過這種不為自己夫君著想的婦人,真是廢物!
「話是這樣,還有你兩個伯父他們也快到升遷考核了,還有你那個表哥,我聽聞今年科舉的主考官是王爺,倒是你定要多關照你表哥一下才行呀。」
老太太還在那裡不勝其煩的念叨著,夏桐心裡雖然很無語,可面上又是一副聽話懂事的模樣。
等從老太太屋裡出來時,只覺得空氣都新鮮了許多,耳邊也是清凈的很。
出了院子,就是拉著她手左顧右盼一眼,忽然湊過身滿是嚴謹的道:「你葵水分明不是這幾日,莫要誆娘。」
看著她娘那副擔憂的模樣,夏桐只是挽住她胳膊,撒嬌似的蹭了兩下,「您就放心吧,女兒過的可好了,如今王府的庫房鑰匙都在我手中,這個可沒有誆您。」
涼風吹過,柳氏無奈的看了她眼,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可在看到她額心的紅印時,忍不住抬手碰了一下。
「嘶——」夏桐連忙退後幾步,一邊捂著額頭委屈的撇撇嘴,「先前馬車晃了下,這不撞到了頭,您看看有沒有破相呀?」
瞧她一副痴纏耍乖的模樣,柳氏只是笑著點了下她腦門,一邊又讓人去廚房拿個熱雞蛋來。
等到正廳時,夏桐不知道裡面的人在聊什麼,剛到門口就聽到了什麼南州商稅的字眼。
「王爺,據吏部調查,近年從商之人比往年要減少許多,只有南洲與往常一樣,之前劉大人說得多,各地的商稅應該根據情況來指定,像南洲這種情況應該多加一倍的商稅,而其他地區可以酌情減少,您以為如何?」
夏桐看了眼說話的大伯夏霖,跟著又老老實實走過去站在顧秦身後,她其實就是想找她爹說說分家的事。
看到她回來,男人的視線不自覺落在她額前,一塊狹小的紅印在白皙光滑的額前略顯突兀,想到之前撞了下頭,這女人倒真是嬌弱,
「我不認同,如果再增重南洲的商稅,屆時豈不是連南洲的從商之人也要日益減少?於長遠來看,這並不是一個好策略。」夏志安皺著眉頭,毫不猶豫就反駁了自家大哥的意見。
話落,夏霖幾人都是一臉異色的瞧了眼這個弟弟,是不是傻了?南洲知府可是他們夏家的遠親,這樣一來,知道能從中撈到多少利潤嗎?
廳中氣氛頓時變得古怪起來,夏桐在那裡也是一知半解的聽著,可也明白她那幾個伯父打的是什麼算盤,資本家的撈錢手段都是這樣。
「過來。」
夏桐一愣,聞聲望去,見大佬看著自己,只能悄悄挪過去幾步,誰知道下一刻一支大手就猛地按在她的傷口上,疼的她所有神經都在顫慄。
「西風,帶王妃下去敷藥。」顧秦鬆開手,一邊掃了眼底下幾個面面相覷的人,眉梢微動,「此事一向由太師府做主,怎麼,你們幾個沒問過太師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