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原因在哪裡?
「滋滋!」七八個警察手裡拿著電棍,往周曉光身上一個勁兒的招呼,沒多久,周曉光就被制服,重新戴上手銬,給他帶到了一個單獨的小屋。
「黃建勛,你他媽的不是人,等老子出去的,一定把你碎屍萬段!」周曉光用力的踢打著鐵柵欄,等他踹的累了,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獃獃的看著昏暗潮濕的房間。
這一次,自己又該怎麼躲過去?黃建勛跟郭美琳之間到底在相互算計著什麼,他不想知道,自己畢竟是偷盜,會不會因此給扔進監獄?
我他媽根本就沒偷到東西,老子也沒動你家裡的一針一線,甚至還被一個老女人佔了便宜,郭美琳她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周曉光的大腦亂嗡嗡的,一個勁兒的響,心裡既擔心自己的命運,又擔心外面的二狗子在縣醫院咋樣了,一股急火攻上心頭,讓他的嘴唇都白了。未知的也是讓人擔憂的,自己還年輕,才二十歲,還有大把的抱負沒有施展呢,難道就這麼的給關在了鐵窗,從此暗無天日?
或許進來也是好事,起碼我的債務是沒有了,不用再出去過那種艱辛的生活了。
周曉光自嘲的一笑,這一刻他的心難得的平靜下來,既然命運不在自己手中,那麼就勇敢的迎接風暴吧,我倒要看看這個世界,是怎麼對待我的。
黃建勛這個夜晚並沒有睡覺,他打了整夜的電話,卻怎麼也聯繫不上那兩個去接周曉光的人,問他們的老大金錢豹,金錢豹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自己根本就沒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等他覺得不妙的時候,自己也聯繫不上那兩個馬仔了。
第二天,一切都在正常中度過,日子十分的平靜,沒什麼波瀾,沒什麼起伏,可是正是這種安寧的氛圍讓他的心裡更加的是惴惴不安,沒有哪怕片刻的安寧。
他一整天就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安安靜靜的坐著,內心中的忐忑幾乎讓他壓抑的無法呼吸,直到他的手機突然響起。
「鈴鈴鈴!」手機在桌子上不停的震動,蜂鳴不斷,從桌子的最中央沿著桌面慢慢的往外推,幾乎就要掉在地上。
黃建勛一把抄起手機,打開一看,竟然是縣委書記劉志偉親自打來的。他顫抖著手,用力按下接聽鍵,「劉叔!」
「別叫我劉叔,我現在是縣委書記劉志偉。你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不由分說,劉志偉直接掛死了電話,留給黃建勛的只有那陣陣回蕩的忙音。
黃建勛無力的鬆開手,任憑手機摔落在自己的腿上,又順著發抖的腿砸到地上,那崩裂的玻璃殼碎片,會不會預示著接下來的事情發展也將出乎自己的意料?
他掏出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定了定神,盡量平復著自己的呼吸,努力使自己的臉上不露出異樣,他並沒有直接去找劉志偉,而是先去洗了把臉,讓自己的心徹底平靜下來,這才整了整衣領,出了醫院的大門。
在駕車前往縣政府的路上,黃建勛暗暗咬牙,這個周曉光辦事兒還真不靠譜,看來他的那個兒子是不用再繼續住院了,如果這次平安無事那還好說,如果自己有了什麼情況,那就。
「噹噹當。」「進來!」
黃建勛推開劉志偉辦公室的門,偌大的空間內,除了靠牆的一排沙發,就是一張寬敞的辦公桌,劉志偉坐在辦公桌前,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黃建勛規規矩矩的走到辦公桌前,問了聲好。
劉志偉還是沒有說話,而是讓他繼續在邊上站著。黃建勛尷尬的立在桌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明白,這是劉志偉給他的懲罰,那麼十有八九那件事兒就是露餡了,只是不知道的是,周曉光到底泄露了多少消息,往最壞的打算,如果自己被問起那個黃色的保險箱,自己該咋回答?
「噹噹當!」「進!」
這一次來的是一個幹部,他看到黃建勛也是楞了一下,「黃副院長也在啊。」
「何局長!」黃建勛回應了他。倆人在一起吃過幾次飯,算是見過。
「建勛,你先出去一下,等會叫你你再進來吧!」劉志偉的口氣不容置疑,黃建勛雖然心裡很不情願,也只得順從他的意願,離開了辦公室。
「劉書記,關於這次村村通工程,我們交通局內部分歧很大啊。」何萬福躬身說道。
「老何坐下說!」劉志偉指著邊上的沙發,「慢慢說,不著急!」
「劉書記,今年國家政策變了,說是要扶持下面的鄉鎮發展建設,推進城鄉一體化進程,相關的政策法規就要作出調整,這個村村通項目,我們本來想規劃咱們縣附屬的三個鄉鎮,但內部會議的時候,有許多幹部持反對意見,覺得應該集中先發展一個鄉鎮,讓一個鄉的經濟先有起色。」何萬福說到這裡,停頓下來,靜靜的等待著劉志偉的意見。
「嗯,然後呢?原因在哪裡?」劉志偉坐在單獨的一個沙發上,手指輕輕的叩擊著扶手。
「很多話我不說您也明白,您是從南關鄉的鄉長上來的,而胡縣長是從北城鄉提拔的。現在這根線兩頭都被拽住,到底是誰牽著誰走,就看誰的力量大了。」何萬福頓了頓,目光炯炯的望著劉志偉。
「呵呵,各有各的道啊。胡楊的如意算盤打得好啊,我這還沒合計好呢,他倒是先坐不住了。這個項目暫時放緩,具體怎麼決定,還得等常委會上再說。」劉志偉說完,似乎是陷入了一陣思考中,何萬福見狀,也沒再打攪他,而是起身告辭。
何萬福出了門口,發現黃建勛還在那裡杵著,十分的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那落魄的樣子,讓他都忍不住的好奇。
「黃副院長,書記叫你進去。」何萬福說到。
「好,改天請你吃飯,何局。」黃建勛立刻換上熱情的笑臉,跟何萬福套起了近乎。何萬福雖然對這個素來沒什麼交情的醫院副院長沒啥好感,但是他畢竟大小是個副院長,伸手不打笑臉人,萬一哪天他或者他的家人有個病有個災的,沒準這條脈就用得到。
「以後有需要幫忙的,還請黃副院長多多照應啊。」何萬福笑眯眯的走了,黃建勛揉了揉自己的臉,沉住氣推開劉志偉辦公室的門。
「坐吧。」劉志偉指著邊上的沙發,頭都沒抬。
「劉伯伯!」黃建勛沒坐,站在劉志偉面前,態度十分的誠懇。
「坐下說!」劉志偉面無表情,再次指了指沙發。
黃建勛小半個屁股挨著沙發邊兒,如坐針氈。
就這樣,沉默持續了兩分多鐘,劉志偉才陰沉著臉開了口,「你的事兒,我都知道了。」
黃建勛眼皮猛地跳了跳,他的事兒全都知道了?他有什麼事兒啊,是哪些事兒都知道了啊?
「書記,我。」黃建勛的聲音怕是只有他自己能聽到,就像蚊子吸血的時候,尖尖的喙刺入皮膚的聲音,停在喉嚨里,滾在嗓子眼裡,整個人的精氣神就像突然被抽成了真空,瞬間萎靡。
「我是通過你伯母知道的。」劉志偉這句話一出來,黃建勛整個人就直接癱軟在沙發上,雙目空洞,渾身的冷汗淋漓遍布,讓他再也沒了一絲一毫的僥倖。
「劉伯伯,我!」黃建勛的話被劉志偉揮手打斷,「不用多說了,這次的事兒真是讓我意外,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就算我跟你父親是世交,也不能由著你這麼胡來。說,你去你伯母那裡偷什麼東西?」
「啊?」黃建勛這次是真的糊塗了,偷什麼東西你不是知道了嗎,咋還問我呢?難道,難道這是劉書記故意詐自己,想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劉書記,我沒有別的意思,你聽我慢慢說,我也是沒辦法啊。」黃建勛湊在劉志偉面前,他已經亂了方寸。
「嗯,你好好說說看。」劉志偉保持著俯視的姿勢,眉目中的威嚴散發著無形的壓迫,讓黃建勛有一種呼吸停滯的感覺。
「伯母的那個保險箱,我以前去她家的時候,就是在咱們縣的這處房產,見過一次。當時就非常好奇,想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後來,有一次,開完一次會議后,伯母喝多了酒,在車上,我就順便問了一句,她說,她說。」黃建勛迎頭對上了劉志偉那陰婺的眸子,趕緊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
「她說了什麼?」劉志偉沉著的逼問,「實話實說,不要覺得你父親跟我當年在一個部隊是老戰友,就可以打著我的旗號為所欲為,你在醫院搞的那些爛賬我可以不計較,但你連你伯母都敢下手,這我是不會容你的。說!」
「劉伯伯,伯母當時只是跟我說,箱子里藏著一個大秘密,是她的身家性命,其他的,也沒跟我說啊。她當時已經喝多了。」黃建勛哭喪著臉,就差把誠懇倆字貼在臉上給劉志偉看了。
「是么?那麼你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就冒險找人偷箱子,這可不像你的性子啊,到底還隱瞞了什麼,別逼我處理你,這件事兒很重要,說吧。別瞞著。是誰指使你這麼乾的?」劉志偉逼視著黃建勛,直到黃建勛的心理防線一點點的崩潰。
「是,前幾天,我跟縣裡幾個局長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們告訴我的,說郭副市長以前在咱們縣委的時候,手裡有一批證據,是他們的污點。當時還跟我開玩笑,因為我跟你們走得很近,問我能不能拿到,我當時就聯想到了伯母那天說的話,所以後來,我就自己慢慢的合計上了,是不是伯母家的那個黃色保險箱,這次就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才找人去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