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我再給十倍
俗話說有錢能讓鬼推磨,我覺得是有錢能讓磨推鬼。
這個嗜賭又吸毒的爛仔拿了我一萬元,只用了兩天的功夫就找到了何伯,也就是現在偷渡我去香港的蛇頭。
爛仔介紹給我說何伯的收費很高,但是物有所值,他的收費雖然高,但也是最安全的。
為什麼他偷渡我去香港最安全,就是因為他曾經是香港政府公務員的身份。
何伯在香港政府當公務員的時候曾經多次來往香港和深圳之間辦理公務,和羅湖口岸的工作人員都很熟悉,所以他的貨車過關檢查都會比別人要松一些,我現在就躺在他的貨車裡。
我躺的位置很狹窄,一個僅僅能容一個人蜷縮著躺下的木櫃,木柜上用電鑽打了幾個供你呼吸的小孔,悶熱狹窄,就像是一個活棺材。
過關的貨車是排隊的,而我從上車就要躺在這個活棺材里,整整兩三個小時,我大氣都不敢喘,那種滋味經歷過一次以後,就絕對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在上車之前我把答應爛仔的五萬元給了他,等到香港落腳以後我會再給他十五萬,雖然我知道這二十萬他最終還會送到賭場和毒梟的手裡,可是我還是不會食言的。
終於到了香港,當何伯把我躺著的這個木櫃打開以後,我手腳都已經麻木,過了半天才從木櫃里爬出來。
我看了看周圍,發現自己是在一個菜市場里,很大的菜市場,我的位置是一家魚檔,何伯讓我交了剩下的錢以後就立刻催促我離開,但我現在卻不想走。
「何伯,想不想再賺一筆錢?」我沒有動,而是低聲對何伯道。
何伯的一雙小眼睛眯了起來,我看得到在這雙眼睛里閃動著的貪婪的光芒,他上下打量了我一會,示意我跟他走。
我跟他穿過魚檔,走過肉鋪,走過一個個攤位,何伯一邊走一邊跟人打招呼,看得出他對這裡很熟悉,這裡的人也很敬重他,我跟在他後面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機械的時不時對那些和他打招呼的人點點頭,偶爾有人問他:「何伯,這是邊個啊?」
何伯會說我是他遠房親戚,大陸仔來投靠他的,旁人也不問什麼了。
正因為他這麼正大光明的說我是大陸來的,反而不會有人懷疑我是偷渡客,這就是薑是老的辣的智慧。
快要走出菜市場的時候迎面走來了兩個警察,我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香港警察而不是在警匪片上,不由得就有些緊張,這時候何伯大聲跟他們打起招呼來,還停下來和他們寒暄並且掏出香煙來遞上。
我當時緊張到想要拔腿就跑的程度,但我總算是控制住了自己的雙腿,沒有跑掉。
何伯照樣對警察介紹我是他的遠房親戚,兩名警察上下看了我幾眼,其中一名歲數大點的說:「樣貌幾像你哦何伯,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
何伯撇撇嘴:「阿叔我年輕時比他靚仔啦!你看他這土樣!」兩個警察哈哈大笑起來,我也跟著露出傻傻的笑容,年長的警察拍拍我肩膀:「以後這一片有什麼事情找我,我叫洪發昌,」又指了指年輕一點的警察:「他叫許偉。」
何伯拍了我一下:「還不叫人?」
我連忙鞠躬:「洪警官,許警官。」
洪發昌笑起來:「不要那麼生分,叫我昌哥好了。」我又改口:「昌哥,偉哥。」
我這麼叫,那個叫許偉的摸了摸鼻子笑起來,我才意識到這偉哥好像是一種藍色小藥丸,可是已經叫出了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兩名警察跟何伯聊了兩句就離開,何伯領著我來到一條街道邊的樓房下,他領著我上了五樓,拿出鑰匙打開門,我看到這是一間大約六十平方的房子,裡面的傢具都很陳舊。
「後生仔,你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何伯在沙發上坐下,問我。
我站在那裡對他說道:「我需要一個身份,在香港能暫時居留的身份,只要你能幫我搞到,錢不是問題。」
何伯眼睛里閃過一絲光芒,隨後卻大笑起來:「你在開玩笑,你一個大陸仔過來,身上能有多少錢?如果你在香港能弄到錢,又怎麼需要我給你弄身份?」
他站起來,臉色忽然變得很陰沉:「後生仔,你是不是大陸通緝的逃犯?警告你別給我惹麻煩,現在給我滾!」
我沒有滾,當然也沒有走出去,我只是把包取出來,從裡面拿出了一千塊港幣放進褲兜,然後把包往桌上一放。
我打開包的拉鏈時何伯看到了裡面一紮扎的港幣,不多,五六十萬而已。
我指了指包:「這些當訂金,如果你能幫我搞定,我會再給你十倍。」
何伯有點不敢相信的看看我,又看看桌上的包,他打開包用手指捻了捻鈔票:「不是假幣……後生仔,你說真的?」
我矜持的笑了笑:「當然,錢對我來說不是問題,我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身份,何伯,我想沒有人會拿幾十萬來開玩笑,就看這筆錢你想不想賺了。」
何伯沉默了,我拿起他放在桌上的香煙點著一根,愜意的抽了一口,從療養院出來以後我發現我整個人變了很多,我不知道我是變得更好還是變得更壞,但我知道我現在做事的方法和以前大不相同,我變得更加實際也更加自信了。
「好,我做!」何伯終於把桌上的包抱在了懷裡:「這兩天你就先住在這裡,這是我以前的老房子,我一會送些吃喝的東西上來,我有消息之前你不要離開,這裡什麼都有,你先休息兩天。」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何伯抱著幾十萬港幣離開了,過了不到一個小時他又出現在我面前,這次他拎了兩個大袋子上來,袋子里裝著很多吃的和飲料,何伯一邊把東西往冰箱里放一邊叮囑我一些事情,最後他再次離開的時候扔給我一個手機,說是隨時保持聯繫。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手機就放在桌子上,我很想拿起它來打一個電話給雷傅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滿世界的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