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雷傅生的坦白
人有感情,這感情分很多種,有親情,愛情,友情,人是感情動物,很難想像一個人沒有感情,對任何事情無動於衷,那麼這個人活著還有什麼趣味,會不會像是行屍走肉?
當我看到穿著警服的雷傅生時,我的心痛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就在看到他的臉的一瞬間,我想我明白了一切,但我卻拒絕相信真相,所以在當時我陷入了一種精神錯亂的情況。
以下的內容,是別人後來告訴我的,因為當時的我因為受刺激太大精神錯亂了,換句話說,雷傅生當時看到我時,我成了一個瘋子。
或許正是因為我成了一個瘋子,雷傅生通過大陸警方和澳門警方交涉時才方便的把我撈了出去,他把我安排在了廣州的一家療養院里,當時我什麼都不知道,後來我才聽護士和醫生說雷傅生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守在我身邊,我在一段時間裡無法接受任何人的靠近,只有他才能靠近我。
這種情況持續了將近二十天,在這二十天里我平時表現得很安靜,但常常會自言自語,並且時不時的會做出玩電子賭博機時的動作,比如投幣,比如押分,比如下分。
你可以想象一下我當時的情形,在療養院雪白的病房裡,我坐在窗前,玩著一台並不存在的賭博機,就在那裡一坐幾個小時,重複著玩電子賭博機的種種動作。
尤其讓人覺得詭異可怕的是,我在做這件事時臉上是有表情的,是的,我的表情很豐富,我甚至會和空氣對話,就好像我旁邊坐著一個人一樣。
就算是當時我的主治醫生看到我這樣的情形,都已經對我能夠恢復不抱任何希望,只有雷傅生一直守在我身邊。
我後來恢復了,完全是一個極偶然的事件,在這裡我要感謝一個人,如果不是這個人的話,可能我現在還在療養院里,每天不斷重複著玩電子賭博機的動作。
這個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也是一個病人,我的病房在療養院三樓的左側,他的病房在療養院三樓的右側。
在三樓中間的位置有一個很大的,凸出去的平台。這個平台大部分時候給護工用來晒衣服被褥,而雷傅生每天都會推我到這個平台上晒晒太陽。
是的,當時我的腿腳其實沒有任何問題,但卻無法自主行走,醫生說這是因為大腦發不出指令的緣故。
那一天黃昏,雷傅生和我在平台上呆著,突然他的手機響了,是警察廳打來的有急事,雷傅生出於職業習慣走到一邊去接電話,而我坐在輪椅上重複著玩電子賭博機的動作,旁邊是那個住在三樓右側的病人,另外還有兩個護工在收衣服被褥。
據那兩個護工說,當時雷傅生正在接電話,她們也沒注意我和那個病人,突然就聽到了我的慘叫聲。
我發出慘叫的聲音是因為那個病人突然襲擊了我,他掐住了我的脖子狠狠的掐著,據說我當時舌頭都吐出來了。
他為什麼會掐我呢?他是不是和我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是的。
他掐我的原因後來我恢復了以後才知道,當時我覺得真是匪夷所思。
他掐我,是因為他想玩我在玩的那個不存在的電子賭博機,而我不讓他玩。
就因為這個原因他差點把我掐死,而我卻因禍得福在當時生命受到威脅的強烈刺激下,我的神志恢復了,我想起了一切。
當我神志恢復以後,我第一件事就是問雷傅生蘭雨呢,蘭雨在哪裡?
我到現在還記得雷傅生當時的表情動作,他低下了頭,臉上露出愧疚到了極點的表情。
我愣住了,我的腦子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最後的情況,我蹲在地上像野獸一樣嚎叫著,拚命抓著自己的頭髮,由於用力太大,我真扯下了一縷帶血的頭髮。
我的蘭雨,我的蘭雨……
我蹲在地上哀嚎著,像一條受傷的野狗,誰也無法靠近我,誰靠近我我就像野狗一樣撕咬他,雷傅生也一樣。
我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我的蘭雨,我的蘭雨……
我想起來了一切,我想起來我和蘭雨第一次見面,我輸光了她的積蓄,卻連請她喝一杯汽水的錢都沒有……
我想起來她剛認識我就放心的住在我家裡,我和她睡在一張床上,聞著她的味道,感受到她的體溫,安心入眠……
我想起來我們贏了錢,她開心的笑,笑得那麼燦爛,卻把每次贏的錢都存起來一部分,我笑她是小守財奴,她卻噘著嘴那是給我留的後路……
我想起來她和我一起在去廣州的火車上,她蜷縮在我的懷抱里,睡得很甜,嘴角總是噙著一絲笑意,像在做最美的夢,夢裡一定有我和她……
我想起來她在電話里哭著要我去接她……
我想起來我說我們結婚吧,她說好啊,就那麼簡單的答應了永遠做我的妻子……
我想起來了很多很多,可我想起來再多有什麼用,我的蘭雨,她不在了。
最後是雷傅生和幾個身強力壯的護工一起,才把我綁起來送回了病房去,我被綁在病床上,雷傅生喘著粗氣問我剛好了又發什麼瘋。
我說我不想活了,求你把我殺了吧,朋友一場,早點送我下去陪蘭雨,記得逢年過節給我們燒點紙。
雷傅生愣愣的看著我,然後說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話。
他說,誰告訴你蘭雨死了?
我呆住,然後破口大罵。
我罵雷傅生是不是有病,我老婆沒死你露出那種表情幹嘛?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嚇死人?
雷傅生被我的吐沫星子濺了一臉,他用手抹了抹,然後語氣沉重的告訴我雖然蘭雨沒死但他還是對不起我。
因為他沒保護好蘭雨,那天他和蘭雨逃出后酒店以後本想找到他暗中保護我們的同事幫忙營救我,可在中途卻殺出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搶走了蘭雨,他僥倖逃脫。
說完以後他解開身上的警服,我看到他右胸綁著一塊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