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星辰番外(上)

  大婚當晚,傅少頃在盧瓦爾河香波堡的花園裡又舉行了一場盛大的焰火晚會。


  煙火晚會之前是私人晚宴,所邀請的來賓均是傅少頃跟喬星辰相熟的朋友,來來去去不過十來人。


  晚宴的菜品全部由法國和義大利的名廚料理。


  更有莊園酒窖藏品——1975年產的」伊康城堡」葡萄酒,和1995年產的「白馬」葡萄酒。


  斛光交錯,笑語歡聲中能感受到了他們大婚的甜蜜喜悅。


  由於這場婚禮的突然性,喬星辰只穿了件日常的白襯衣外加牛仔褲,簡約白凈。流暢的線條凸顯了身為女性的曼妙身材。


  雖然沒有特意打扮,可舉手投足間,顧盼生輝,不失婉約大方。


  婚禮舉行完畢后她跟傅少頃一齊消失了會兒,直到晚宴已經開始了一半才挽著他的手姍姍來遲。


  傅奕眼尖,第一個看見了她,他壞壞吹了聲口哨打趣道,「哎喲,這天都沒黑就睡覺去了,是不是君王從此不早朝的預兆啊?」


  張越聞言,馬上放下手中的刀叉舉手應道,「不早朝?太好了,我就能放假了。」


  張萌沖他呸了聲,「做夢吧你!」


  經他們幾個插科打諢,氣氛也活躍了不少。


  喬星辰故做惱嗔的瞪了他們一眼,烏黑水潤的眸中,水色波光,似被風吹皺的春水,清澈靈凈。


  傅少頃身上也穿了件白襯衫,親密的摟著喬星辰的腰身,挺拔高大的身姿在喬星辰身邊,顯得沉穩可靠,神色間有掩飾不去的新婚悅色,少了幾許高冷,多了幾分疏朗。


  他聽見張越剛剛那一番話后,低頭看了一眼懷中嬌柔芬芳的她,「張越說的不錯,是該放假。」


  「我就知道傅總體恤員工。」張越痞笑著沖張萌邊連挑眉,一副「你看,我說的對吧」的表情。


  喬星辰無奈的笑著搖頭,彎身坐下,她實在懶理他們之間的鬥嘴,肚子好餓哩!


  剛剛婚禮結束后,她就被傅少頃帶走了。


  他手牽著她一路參觀了城堡中不可錯過的景觀,十字形門廊、雙螺旋樓梯還露台還有閣樓。


  舊時的古堡中,彷彿連時光都變得寂靜了,靜悄悄的,歲月靜好。


  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只默默牽著她走過一處又一處,細細體味引人入勝的建築布局,見證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風格。


  很平常的牽手,很普通的散步,可她卻覺得這是她經歷過最浪漫的一件事了。


  「傅總!我才說你體恤員工,不帶你這麼坑人的啊!」


  喬星辰正意猶未盡的回想下午跟他牽手散步的浪漫時,就聽見張越不滿的抗議聲,她好奇轉過臉卻正對上傅少頃含笑看著她的眼神。


  他看見她也在看著他后,深暗的眸中,笑意漸達眼底,手亦在桌下緊緊握住了她的。


  面上,卻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將剛為她切好的澳洲和牛西冷牛排盡數裝進到她的盤子里。


  「你太瘦了。」傅少頃嘴上淡淡道,目光卻別有深意的看向她,微微眯了下。唇角也勾起了引人遐想的弧度。


  這魂淡又在撩她!

  每次他看似專註又漫不經心的看著她時,眼中只傳達著一個內容,一個令她臉紅心跳羞的抬不起頭來的內容。


  謝於光在旁用力拿銀叉敲起盤子,「你們倆到底夠了沒有,真是辣眼睛,這這狗糧我不吃了,走,看煙火去。」


  說完,他便將坐在他身邊的周雪梨強制的牽起來,朝花園方向走去。


  此時夜空開始綻放第一朵焰火,金色的焰火似噴泉一般,流瀉而出,暈滿了整個天空。


  張萌跟張越見狀,口中紛紛驚呼,忙不迭放下酒杯也跟著出去了。


  傅奕略失神的看了一會兒,又下意識的看著身邊空出的位置。


  夏爾在今天參加完傅少頃跟喬星辰的婚禮后,便搭乘下午三點的那一個班機走了。


  他聽著耳邊噼啪響起的焰火聲,還有周圍陣陣歡笑驚喜聲,突然覺得好孤單好孤單。


  「傅奕怎麼了?」喬星辰敏銳的察覺到傅奕情緒的失落,她不禁將傅少頃的衣衫輕輕拉扯了下。


  傅少頃沒回答,他伸手輕颳了下她雪白的小下巴,眸光炙熱含笑,「你這麼關心你的小叔子?」


  「你。」喬星辰被「小叔子」這三個字搞的有些不好意思,半嗔半惱的橫了他一眼,這小眼神,顧盼流轉又含嬌惱,比天上的焰火還要奪目動人些。


  傅少頃情不自禁的湊近她,輕嗅她耳鬢的芬香,薄唇弱有似無的在她細嫩幼滑的肌膚上摩擦著,聲音低啞,「想不想我。」


  他口中的「想」字太不單純了,明顯在暗指另一層意思上的「想」,直聽得喬星辰臉色紅透,嫣紅的就跟熟透了的桃子似的,她嗔惱的哼了一聲不應他。


  他一把抓住她嬌細的手腕子,眸深如夜,如一深不見底的漩渦翻湧著只有她才知道的狂熱,他情動的吻了吻她柔嫩的唇角,「我先給你看個東西。」


  喬星辰已經被他撩的混身都痒痒,驟然聽到這句話后,含著水霧的迷離雙眼中仍有幾分意猶未盡之色。


  他只能剋制自己不去看,一手沿著她纖秀的脊背輕輕撫。摸,另一隻圈在她頸脖的手則拿起手機,快速打開。


  他打開了微信界面,點開了一個對話框,在她還沒看清楚之前,已經一個視屏發過去了。


  喬星辰不惑的看著他,他吻了吻她潔白光滑的額頭,低聲安撫,「呆會兒你就知道了。」


  視屏發過去大約一分多鐘,對方接了。


  畫面上,是對樸素的中年夫妻,兩鬢斑白,此刻正守在電視機前,而電視前的畫面正在直播他們這兒的焰火盛況。


  漫天夜色里,綻放著一朵又一朵炫目美麗的焰火。


  喬星辰在看清那對夫妻的臉后,呆住了,明眸閃過無數情緒,驚詫,錯愕,欣喜和悲傷。


  「爸……媽……」她眼中豆大的淚水,一顆顆滾落出,打濕了面頰。


  傅少頃見狀,不露痕迹的將她擁的更深,跟她一同看向視屏處,微笑喊,「爸,媽。我們結婚了。」


  視屏那頭,喬星辰的父母不住的落淚,嘴裡一個勁的說著好。


  喬星辰眼眶紅通通的,內心混雜了各種各樣的情緒,如被打翻的調料,酸的,甜的,苦的,辣的,當然,還有澀的。


  她父母自從當年程禹那件事後,跟她已有近六年的時間沒有任何來往聯繫了。


  期間,她自然回去過,每一次不是被母親抄著笤帚從家裡打出來,就是被父親一通亂砸,引來左右鄰居的議論跟嘲笑。


  記憶中那對她和藹溫柔的父母,早就,模糊清了。


  只剩下滿含仇痛憤怒的兩張面孔。


  她曾以為,此生跟父母之間的心結是再也無法打開了,她再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撒嬌般投入他們懷中喊一聲爸爸,媽媽。


  「爸,媽,是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弟弟也不會那樣……」傷心的閘一旦打開,悲傷逆流成河。


  喬星辰對著視屏那頭的喬父喬母,哭的泣不成聲。


  傅少頃在此過程中,一直緊緊擁著她因痛哭而抽搐的身體和顫抖的雙肩,他將唇緊貼在喬星辰鬢耳旁,字字句句柔聲輕語道,「別哭。一切都好了。」


  喬父喬母也同樣的傷心淚流,但他們的傷心裡更多的是喜極而泣,為喬星辰終於嫁得良人,也為他們終於放下過往重新接受他們最疼愛的長女。


  傅少頃曾去找過他們,不止一次。


  那些過往的隔閡,縱是冰凍三尺,在他日復一日的堅持下也漸漸消融了。


  「傅先生是個好人,孩子,你好好跟他過,別再犯傻讓我跟你爸爸為你擔心了,知道嗎?」喬母不斷擦拭著怎麼也流不完的淚。


  喬父紅著眼眶,梗著脖子堅持不看屏幕那端喬星辰淚流滿面的模樣,她是他最疼愛的孩子,和她斷絕關係這麼多年,難道他的心就不痛嗎?


  他不是不原諒她,而是心疼她。


  心疼她默默忍受他跟她的冷落,獨自一個人扛了這麼多。


  「星星,你經歷的那些事,傅先生都告訴了我跟你爸。」喬母本來將眼淚擦的差不多了,可思及傅少頃曾經告訴她們的那些,對著視屏直抽泣,「你在外面吃了這麼多苦為什麼不告訴爸媽。」


  「那個姓程的,要不是他已經死了,就是豁出這條性命我也饒不過他!」一直沉默的喬父情緒驟然爆發,赤紅著眼睛,死死咬著牙,眉間是心疼哀憤。


  程禹對喬星辰做的那些事,傅少頃全告訴了她父母。


  掛斷視屏后,喬星辰不贊同的看著他,淚水連連,「你為什麼告訴她們。」


  傅少頃輕輕為她拭去淚水,手指在那濕潤的柔嫩臉頰上輕輕刮蹭著,聲音很輕,字卻很清晰,「有時候示弱也是一種必要的手段,只要能達到目的。」


  「……」


  喬星辰怔愣望著他,淚盈在眼眶,一抹顫抖的贏弱,瞳仁黑白分明清澈見底。


  她知不知道,她哭的時候,很美。


  這份美激起他身為男人對女人柔弱無依時該有的雄性生。理反應,他該憐惜她,可他更將她狠狠弄哭,在他身下婉轉承吟。


  焰火晚會就在此時開始,漫天火光,璀璨如流動的銀河,映得大半個天際都亮了,焰火如流星雨般,撲簌簌就往下墜,經久不熄。


  他跟她在焰火下,深情凝視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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