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虎毒不食子
“殺害老人，如殺爾父，嗚呼哀哉，禽焉？獸……”
“住口，夠了！”
左千戶忽然出聲。
認清到己方和敵人的差距，是一個武者的基本能力。
左千戶那一刀斬下，傳遞給他的感覺根本不是斬了一個人，而是一塊木頭。
這一點，左千戶是不會感應錯的。如果這都能錯，他就不配稱為武者。
“什麽？你讓我住口。你要知道朝廷關愛老人，社會關愛老人，家庭成員關愛老人，是絕對正確的，應該的。關愛老人，就要敬重老人，尊重老人的思維方式和自主選擇，就要提供更多的便利使老人感受到關愛，就要自立自強為老人創造更好的頤養天年的環境，就要……
孔聖在《孝經》中說：“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人之行，莫大於孝”；“教民親愛，莫善於孝”；“夫孝，德之本也”。”
但是耿清不是武者，他隻是個書生，嗯--還是一個狂信的書生。他看到左千戶殺人了，違反了他的道德觀，他就要說，就要管。
為了狂信，他可是連皇帝都會刺殺的狠人。
隻不過聽到他的話，其他人都怔住了。
不是說他們不知道孝義，是個仵逆子。他們是覺得耿清是不是魔症了。
比如耿清說，子路，因家貧經常吃糠咽菜，“為親負米百裏之外”。老人去世以後，他“南遊於楚”，“積粟萬鍾”，“列鼎而食”，但卻慨然歎道：現在即使再想回到吃糠咽菜、“為親負米”的歲月，也辦不到了。子路之作此慨歎不是因為他有吃糠咽菜的特殊癖好，而是因為他在失去了孝親的可能性之後，對於孝親這樣一種天倫之樂，產生了強烈的懷念。
道理是對的。自己爹媽，自己也會對老人好，但問題是這又不是自己爹媽，這裏幾天前還是敵國好吧！
有必要這麽上綱上線嗎？
不要說在場的大兵接受不了，就是在場的文官也理解不能。
是，是不應該殺人。但那是他沒有攻擊的情況，你都被老頭兒揍成這樣了，你還要認他“當爹”。難不成他真的就是耿大人的“爹”？
不怪他們這麽想，實在是耿清你表現太過激了。
看到自己人的態度，耿清眼中陡然升起一股熊熊怒火，他腳尖一點，快速上前，直接踢向左千戶。
“你不是喜歡殺人嗎？你想殺，殺我好了！”耿清一邊打左千戶，一邊讓左千戶對自己下手。
“耿大人……”左千戶看著耿清臉上痛苦、憤怒，以及看向禽獸不如的眼神。左千戶被“說服”了！
我錯了！我不應該殺人的。我是混蛋，不當人子……
內疚，不斷煎熬著他……
“有趣。”被斬成兩半的老頭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不過，他一點兒也不會感激耿清。
相反，他覺得耿清與左千戶都太可悲了。
“來吧！來吧！讓我把你們製成機關人吧！隻有成了機關人，你們才不會再爭吵，大家才可以和諧美滿的生活下去！”
他們的爭執，讓老人更想把他們製成機關人了。
“老人家，你在說什麽啊！”耿清氣炸了，他這麽打左千軍為的是誰？還不是他。這人心中怎麽就沒有一點兒B數。
“大爺……”
“閉嘴！”左千戶打斷耿清，“耿大人不覺得奇怪嗎？他明明被我斬成兩半，為什麽他不叫疼，反而還可以說話。隻怕他已經不是人了。”
耿清擁有影響他人三觀，嘴炮洗禮的能力。而且由於大明的神話進程，他的這個能力很明顯被加強了。哪怕左千戶是武者，一個不小心就中了招。
但是同樣的，左千戶最堅定的意誌並不是什麽武者心態。他是親衛軍統領，保護大人，才是他從小根植的意誌。
所以當老頭開口，耿清的能力便對他失效了。
為殺人後悔，首先得殺，對方也得是個“人”才行。
“回答正確！嗬嗬嗬……”老頭興奮的當著他們的麵組裝起自己的身體，“一刀兩斷啊！好在沒有傷到核心，還可以組裝起來。”
“怎麽會這樣，你，你……”在場的人，許多人開始抖了。
不要說他們，就是朱桂，看了也不舒服。畢竟不是學醫的。看老頭組裝自己，壞的齒輪從身體中丟出來。
在這時代，絕對可以嚇死人的驚心動魄。
“其實你們有什麽好爭的，殺了你們再，把你們製成機關人，你們也就不爭了。”老頭兒眼皮緩緩垂下，“我對你們太失望了！吵吵吵，就會吵。這麽吵吵鬧鬧的，就那麽有意思嗎？你看我們多好，從來都不吵。”
“這是我大兒子，這是我二兒子，這是我大兒媳婦……咦？是大的，還是二的來著？”
“他們也喜歡吵。為了住哪屋吵，為了吃什麽吵。我想給他們娶個媳婦，成家立業就不吵了。但是誰知道他們為了誰先結婚，又吵了起來。”
“得！吵吵吵，煩死個人！我直接動手，了結了他們，把他們製成機關是，他們果然不吵了，和諧了……”
隨著老頭的介紹，兩個男性，一個女性出現了。一家人，排排站。他們帶來了老頭需要的零件。
“你殺了自己的後代，豈不是絕後了？”左千戶的問題，也是其他人想問的。
“絕後？絕什麽後？我們又不會死。哪兒壞了，直接換上就可以了。而且做了機關人之後，也不會餓，不會累，又有什麽不好。”
老頭一邊更換零件，一邊緩緩站起來，介紹自己身體道：“就我是個年齡，如果不是改成了機關人，動上一動，都要喘上半天。哪兒像是現在，我的體力比年輕人可棒多了。”
他的身體恢複，一副非常得意的樣子。
然而在場的大兵與文官們臉色就不好了，這已經不再是個人了。
人的七情六欲已經完全被他扭曲了。
而最生氣的無疑是耿清。身為一個狂信徒，老人不管做什麽，他都可以找到理論基礎。但是當老人表示他不想做人了，同時不惜殺了兒子、兒媳，一點兒他不在乎絕後。
耿清的心態崩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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