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惡
“唉！”
她歎了一口氣，即將出手。世界變的太多，太快。讓她想，是想不明白的，所以還是聽娘娘的話，娘娘讓殺哪個，她就殺哪個。
“且慢動手。”
這時，老鬼與鬼差全都趕到了。
“你們有什麽事？娘娘有命，協助十三皇子。”他們的到來，反倒是堅定了她動手的決心。
“且慢！”鬼差開口製止。
老鬼疑惑：“二哥，一聽就是在信口雌黃，它這樣吃人的怪物，怎麽可能有什麽神當靠山？”
鬼差揮揮手：“我先問它幾句。”
鬼差看著他，他凝視半響，才開口道：“我來問你，《周易》：“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你可知道？”
“是，知道。”
“那麽，楚人尚鬼，故曰鬼方。對不對？”
逃亡中的食屍鬼王一直在絕望中，這時一聽對方的話，哪兒還不明白還可能有救，馬上就回答：“對對！祝融（吳回）娶了鬼方氏為妻，祝融是誰？乃楚人的始祖。所以鬼方就是楚人。我們是人，你們不能殺我們。”
“這……”女無常讓繞暈了頭。
她已經有過一次把恩人當仇人的過往。再弄錯點什麽，似乎很正常。
“行了，別猶豫了。既然他是生命，咱們便不好殺他。還是去通知十三皇子吧。”鬼差衝老鬼示意，打了眼色，直接接手了食屍鬼王。
在二鬼的鬼蜮伎倆之下，女無常那點兒人生經驗可就不夠看了。
而她一離開，鬼差便說：“想不想逃？”
食屍鬼王猛點頭。能不死，哪個願意死。沒有“生”的渴望，他也成為不了食屍鬼王。
“想逃，那你可以給咱們哥倆什麽？”鬼差開啟了敲竹杠的模式。
老鬼瞬間便明白了。像他們這樣幹過人間差役的鬼，又怎麽可能沒幹過敲竹杠的買賣。
正所謂二等公民大蓋帽，吃完被告吃原告。
作為元朝的吏，這已經是他們的習慣本能，做鬼也記得。
……
而食屍鬼王也確實有好東西，對鬼來說。
“嗯，好吃、好吃！我已經好多年不知道肉味了。”食屍鬼王命令食屍鬼們給出的食物，一下子便吸引住了。
肉是真肉，看上去像是鮑魚，卻是陰肉。
鬼是不吃陽物的，裏麵的陽氣會衝擊他們的鬼氣。但是陰肉就不一樣了。
其受型的痛苦，恨不能死掉，卻又死不掉，以至陽中生陰的一點陰肉，是陰肉中的佳品。
一般的陰肉，是死去許久，陽氣散盡的肉。
又或是概念轉化。比如把肉供上佛堂，連供多少日後，轉化了陽氣。才是陰肉。
但是人類發展至今，可以擺放時間越久越好味的，除了酒，再無二樣。
而擺放太久的肉，其味道嗎？
嗬嗬，不提也罷，會吃不下飯的。
大抵上，鬼吃泥的味道都好過吃那樣的肉。
然而食屍鬼王的陰肉可不一樣，人活著轉化而成的肉。新鮮、口感，自然人不一樣的。
“好吃，好吃，這陰肉的味道為什麽這麽好吃？”幾十年不知肉味，重新品嚐到了。老鬼隻恨不能天天吃到。眼珠子一轉，便問到了肉的來曆。
在他看來，這肉要是好搞，他肯定是要天天吃的。不對，哪怕是不好搞，他也要天天吃。
老鬼吃的戀戀不舍，他不由心中反悔了。如果可以他想扣下他，專門為自己製肉。
要知道，陰司中的陰物可是多的是。老鬼相信，他們也有吃肉的渴望。如果留下他，不僅是自己的口福，也是他們的人脈。
想到這，他說道：“二哥，還是不要交與他吧！咱們兄弟悄悄扣下，每日食肉，豈不痛快？
這個凡人十三皇子有求於娘娘。娘娘向他討要那個大塊頭，他不也是給了。到時候你我兄弟隻要咬死了是娘娘要的。他還能找娘娘核實不成？就是你我兄弟也不容易見到娘娘。
就算是他見到了娘娘好了。到時候大不了把他獻與娘娘，娘娘也是會收的。”
食屍鬼王耳力極好，哪怕人小聲商議，他也聽的到，眼珠之中又塞滿絕望之色。
二鬼沒有看到。老鬼說了這麽多，卻見鬼差一聲不吭。
還想再勸，隻聽鬼差說：“你知道咱們吃的是什麽？你還想天天吃？”
“是什麽？”
“人肉，而且是活人肉。”
“什麽？活人肉？怎麽可能？不可能！活人肉屬陽，哪怕咱們是陰差，也吃不得活人陽肉。”老鬼嚇了一跳，又立即反駁道。
“唉！這種事，我當年就經曆過。當年蒙古人圍困釣、魚、城。糧食不夠，便製了一巨大的人肉作坊。裏麵煎炸烹煮，樣樣都有。活人進去，一時三刻，便做成了食物。”
那裏的香味，不僅勾引來了野獸。也勾引來了地府陰差。那陰差對我們說，如果不想自己被蒙古人做成食物，就要幫他做陰肉。
我們答應了。陰差也告訴我們活人在極痛苦，又或是恐懼中，其身上便會有一處陽極生陰，是為陰肉。
“唉！當年我們都嚐了一塊，都是這個味道。”
“所以說，不要小看這三寸之肉，它就是一條人命。而且為了保證新鮮美味，而不會染上死氣澀口。取肉時，人必須是活著的。”
“所以這樣的陰肉怎麽可以常吃。會折福的。”
嘴上說著人性十足的話，但他的手指撚住一片三寸之肉，依然向口中投去。
什麽是“惡”？
難道一邊人性十足，一邊卻是吃人喝血，便不是“惡”了嗎？
老鬼嚇壞了，一聲不吭，卻使勁朝他打眼色，而從他的眼珠之中，似乎反映出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鬼差慢慢轉過頭去，心有覺察，剛想說兩句討好的話，他一直都是這麽做。與他而言，吃人，不妨事，隻要他的嘴還在，就可以圓滑過去。卻不防迎麵一隻手，緊緊卡住他的脖子。
他下意識地鬆開撚住三寸陰肉的那隻手，轉而雙手都去掰那隻堅硬如鋼的手。
他卻發現這手周圍一道道真氣環繞流動，兩隻手被擋在外麵，居然抓都抓不住。
他下意識就再想要施展鬼術，又發現一股股正氣縈繞在這人身外，以他的道行，鬼術根本就施展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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