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5 討個說法
我笑了笑道:「急什麼,我也沒吃飯呢,待會請大傢伙吃大餐,怎麼樣?」
眼鏡男不耐煩地道:「別扯沒用的,爽快點,那麼多人還等著呢。」
「哦,成,勞煩南總編把記者證拿出來我看看。」
他顯然有些不耐煩了,畢竟磨了一下午了,蹭地站起來道:「既然你沒誠意,就別我們不客氣了。」
「等等!」
「還有什麼事?」
我從口袋裡取出手機打開錄音回放,眼鏡男聽著眼睛都綠了,結結巴巴地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黑著臉道:「這句話我應該問你吧,你們是什麼意思?」
眼鏡男冷笑道:「你們工地死了人,我們作為媒體的應該有知情權吧,更應該拿起媒體武器將此事公布天下,而不能讓你們掙著黑心錢為所欲為。」
「好一個為所欲為!」我慢悠悠站起來走到跟前道,「你說我們死了人,證據呢,誰告訴你的?」
眼鏡男一下子傻眼了,半天道:「證據還還不好說,只要我們按圖索驥摸下去總能找到線索。既然你們這樣做,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我沒給他好臉色,咬牙切齒道:「從你們下午過來就沒打算深究此事,而是直接奔著錢來的。想要錢沒問題,我可以滿足你,但你胃口太大,怕你吃了消化不了。據我所知,海東省根本沒有什麼《海東晚新聞》,即便有也是依附在廣告平台下的小媒體。如果我要深究,立馬可以給你們於台長電話核實。另外,你的記者身份有待進一步核實,換句話說,你們這群人里有幾個真正持有正規記者證的,我想應該沒有吧。」
「不管我們藍天有沒有出事,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該公開的自然會把媒體請進來,不該公開的卻想要窺探隱私,比起那些娛樂狗仔隊你們更可惡。要是我把剛才的談話內容公布出來,不知民眾對你們這些記者又有何看法?多關注點民生問題,別想著通過這種敲詐渠道發財,門都沒有。」
眼鏡男被我說得面紅耳赤,氣急敗壞指著我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沒打算得罪這群小人,直截了當道:「給你們20萬就當辛苦費,我把錄音刪除,看著辦吧。」
眼鏡男猶豫片刻道:「好,成交。」
我當著他的面刪除的錄音,回頭對馬德龍道:「給他們錢。」
馬德龍立馬安排專人落實,眼鏡男臨走時伸出手道:「還沒問你叫什麼?」
「無名小卒徐朗。」
眼鏡男雙手抱拳道:「果然是狠角色,佩服你,可以做個朋友嗎?」
我歪嘴一笑,道:「我願意結交五湖四海朋友,不過我奉勸兄弟轉行,這行業畢竟風險太大。今天你是遇到了我,要是換做別人可能你連這個門都走不出去。」
眼鏡男頜首道:「謝謝小兄弟提醒,後會有期。」
等到財務人員將一袋子錢交給眼鏡男后,各路記者陸陸續續離去,辦公樓里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寧靜。我靠著椅子大口喘氣,懸著的心最終落地。剛才,我也是在博弈,鬼知道他們是真假記者,要是降不住對方極有可能失敗,甚至會走向另一個極端。好在解決了,而我感覺像蛻了一層皮。
馬德龍上樓讚不絕口道:「徐總,我和他們磨了一下午嘴皮子了,不見成效,而你三下五除二就給打發了,果然有一套。」
我有氣無力地看著他,苦笑道:「馬總,您就別寒磣我了,有沒有泡麵, 我先墊巴墊巴。」
「您還沒吃飯啊,要不安排餐廳準備夜宵?」
我擺手道:「不必了,沒心情。對了,火葬場那邊聯繫好了沒?」
「聯繫好了,只要人到隨時可以火化。」
我聽著一陣瘮人,不僅是對死亡的敬畏,更是對亡者的嘆惋。
泡麵拿上來后,我等不及泡軟急忙吃了起來。還不等吃幾口,那邊傳來消息說死者家屬已經抵達湖畔酒店,我立馬放下起身道:「馬總,這邊你繼續盯著,我去那邊處理。」
馬德龍見狀,心疼地道:「再怎麼樣也先吃點啊,那邊我已經安排人了,讓他們去處理吧。」
「那不行,我要親自處理,派車送我過去。」
來到湖畔酒店,進入門廳就聽到樓上傳來凄慘悲痛的哭泣聲,我心如刀絞,異常難受。感覺步伐都有些艱難,不願意去面對生離死別,因為我經歷過後深知失去親人的痛苦。可再不願意麵對也得正視,帶著沮喪的心情邁著沉重的步伐上了樓。
一出電梯,凄慘的哭聲直穿心耳。只見一位衣著襤褸的婦女披頭散髮趴在走廊里撼地慟哭,旁邊的工作人員站在那裡手無舉措,不知該如何寬慰。
我閉上眼睛冷靜片刻,快步走上前蹲在地上扶起婦女,低聲道:「大姐,別在地上躺著,小心著涼,進屋聊。」
她停止哭聲抬頭面無猙獰瞪著大眼睛盯著我,眼神里的絕望和悲痛讓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還不等扶起來,她突然發起瘋來,張牙舞爪瘋狂地在我身上抓扯著。工作人員見狀要上前制止,我伸手攔著道:「你們都退下去,我來。」
我不嫌棄地一把將婦女摟入懷中陪著落下了眼淚,哽噎道:「大姐,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大哥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他在那邊一定會過的很幸福的。」
婦女的哭聲更凄慘了,而其他房間也傳來了哭聲。走廊里的服務員低頭悄悄抹眼淚,很顯然被場面所感染。
我就這樣坐在地上陪著她哭,很久沒流過淚心裡反而好受了許多。到了最後婦女竟然安慰起我來了:「小兄弟,別哭了,沒有邁不過去的坎,死去的人是你什麼人?」
我一下子愣住了,擦掉眼淚道:「我想起了我媽,她離開的時候我才十二歲,我妹妹七歲,我爸一個人把我們拉扯大,不知遭了多少罪,哎!」
「哎!我必須要和他們討個說法,我男人早上還和我通電話說明年打算回老家,可還不到十個小時就發生了這種事,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