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8 力不從心
時間轉眼又過去了一個星期。這段時間我一邊拚命地工作，一邊焦急地等待著喬菲歸來。
期間，我連續制定了三個實施方案都被白佳明直接pass。他似乎對我有些失望，甚至在會議上點名批評我，不是我不夠努力，而是我真的有些力不從心。
七八年來各家地產公司不知聘請了多少經濟學家和銷售精英來消化庫存，甚至不惜重金從國外挖來頂尖操盤高手都於事無補，何況我一剛入門的外行呢。不過白佳明真的著急了，乾脆把辦公室從總部搬過來，一心撲到這邊幾乎天天開會研究對策，可最終也沒研究出所以然來。
而我對囤房炒地越來越有濃厚的興趣，可每次還不等提就被白佳明駁了回來。甚至告訴我，以後不許再提此事。而負責這個項目的趙家波像失蹤了一樣，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到人影。
下了班，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家。妞妞看到我搖著尾巴飛一般撲過來，犬吠幾聲然後像海狗一般朝天躺在地上亮出肚皮等著我撫摸。相處七八天時間，本來不喜歡狗的我漸漸和它產生了感情，蹲下身子與其玩耍一會兒心頭的陰霾一掃而光。
王熙雨在微信里說她明天回來，想到即將與妞妞告別心裡不是滋味。
我以為家裡沒人，這時父親的房間傳來一陣咳嗽聲，聞訊推門進去，看到他正躺在床上睡大覺。我過去摸了摸頭道：「嚇死我了，還以為你感冒了，沒事大白天的睡什麼覺啊。」
父親翻了個身坐起來道：「這兩天不知怎麼了，渾身乏力，沒精打采，估計是天氣越來越熱，人也變得不想動。」
我開玩笑地道：「我看不是天氣熱吧，是不是因為方佳佳走了得了相思病？」
「去！沒大沒小的。」父親瞪了眼道，「她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得知喬菲父親要回國后，方佳佳返回了日本。說要回去幫著喬菲處理此事，順便將日本的東西都收拾回來。從此以後，不打算再回去了。
我們對方佳佳的了解僅僅停留在她的講述上，至於是不是真的不得而知。不過這個家已經適應了她，突然離開多少有些空落落的。
她在時，每天早晨陪著父親練瑜伽，晚上坐在院子里嘻嘻哈哈聊天，可這些天冷靜了許多，好像少了什麼，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感情吧。
我道：「她說和喬菲一起回來，估計快了吧。」
「哎！這孩子命太苦了，從小沒有媽，現在唯一依賴的父親也離開了，命運為何對她如此不公。」
父親的一聲嘆息讓我想到了母親，倚著門望著窗外抿嘴笑道：「如果我媽還活著的話一定會很開心很幸福，可惜……她看不到我們了。」
父親眼眶瞬間濕潤，他試圖掩飾慌亂和不安，轉過頭哆嗦著手拿起香煙點燃，極力控制躁動的情緒。他和母親的感情特別好，這些年來常常一個人黯然神傷，每每喝醉了酒總會拉著我聊個沒完，聊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如何相愛的，儘管聽了無數遍，每次聽都有不同的感覺。
我走過去坐下摟著肩膀道：「又想我媽了？」
父親強顏歡笑，眼眶裡閃著淚花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始終無法釋懷，是我害了她。如果我要早發現的話，也不至於拖到癌症晚期。可為什麼她就一直瞞著我呢……」
我將他摟緊懷裡用下巴頂著頭寬慰道：「別自責了，這事不怨你。我知道你一直有心病，但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媽肯定不希望你這樣活著，把過去藏在心裡，開始新的生活吧。」
「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都這麼大年紀了，無欲無求了，只要你和晴晴過得好，我比什麼都開心。」
「你才多大啊，別說傻話。說句你不愛聽的，馮姨追了你這麼多年也夠執著的，我看著都感動。而且你也喜歡她，乾脆別藏著掖著了，放下心理負擔和思想包袱，大膽地追求幸福的生活。」
父親擺擺手道：「這個事別再說了，不可能。她曾經是老廠長的妻子，我要真娶了她讓那些老戰友老同事怎麼看。」
我反駁道：「這有什麼，他們都離婚了，難道馮姨就不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這根本不是問題，只是你想多了。你看，馮姨每次出差回來都會給你買東西，大事小事都叫你幫忙，其實就一層窗戶紙，捅破反而都坦然，何必自作自受呢。」
父親固執地道：「我的事你別瞎操心了，還是管好自己吧。」
我立馬道：「再不齊方佳佳也行啊，我看這段時間你倆玩得挺好的啊，人家長得漂亮身材好，性格活潑開朗，大大咧咧，和你挺合拍的，說不定將來還能給我生個弟弟妹妹的……」
父親疾言厲色打斷道：「胡扯！越說越沒邊了，方佳佳才多大啊，我能這麼幹嗎，你要是再說趁早讓她搬出去，我一個人過得挺自在的。」說完，起身背著手出去了。
我追出去道：「你去哪啊？」
「我去找你李叔下棋了。」
「那晚飯呢？」
「你自己解決。」
看著父親瀟洒的背影，我不由得笑了起來。他這一輩子雖過得坎坷，倒也挺洒脫的。關鍵是心態好，喜歡玩，而且一點都不服老，從渾身上下的裝備就能看出來。
我正盤算著晚上吃什麼，手機響了起來。看到陌生的號碼猶豫著接了起來。
「喂，你是徐朗嗎？」
是一個婦女的聲音，我疑惑地道：「我是，您是？」
「我是喬敏霞。」
「哦哦，喬阿姨，您好，請問您有事嗎？」
「你能過來一趟嗎，我找你有話說。」
我立馬道：「成，沒問題，我現在就過去。」
接到這個怪異的電話，我尋思了半天，匆忙換好衣服往門外走去。其實我早該過去拜訪她，現在去有點晚了。路過一家超市買了一大堆東西算是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