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8 父親的小棉襖
「你在想什麼呢？」
我很快從胡思亂想中拉回來，笑笑道：「沒想什麼。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接下來什麼打算？」
王熙雨耷拉著眼皮，心不在焉道：「哎！我也不知道。先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出去散散心再說。」
「那你爸什麼想法，還是讓你回城市規劃院嗎？」
她點了點頭道：「他只希望找份安穩的工作好好上班，創業畢竟很辛苦。另外，他怕影響他的仕途，我只能為了實現他的願意而委曲求全。」
不難看出，她性格雖叛逆，但明曉事理，時時處處為旁人著想，著實不易。我寬慰道：「其實規劃院的工作挺不錯的，等你將來成了總規劃師，大筆一揮，想把雲陽規劃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多牛逼。」
她笑了，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有那兩把刷子還回雲陽嗎，早就去北上廣了。」
我端起酒杯道：「先不要去管這些事，出去好好散散心，等回來了再做決定也不遲，來，乾杯。」
閑聊時，她叮囑我如何餵養哈士奇，每天一頓狗糧，還要用骨頭湯泡軟，另外還要喂葯，飯後半小時后散步。最令我尷尬的當然是鏟屎了，比伺候女人都費事。可沒辦法，誰讓我答應了她呢。
等我倆幹掉一瓶紅酒後，她還要去取酒，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敲門。
王熙雨愣怔在那裡，我更加無比緊張。孤男寡女大晚上的在一起吃飯喝酒，本來沒什麼也要誤會了。萬一是她爸媽……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麼辦？」
她冷靜片刻噓了一聲，指了指旁邊的衛生間示意我進去。我趕緊起身躲進衛生間，還來不及喘氣，就聽到外面傳來女人的聲音：「怎麼這麼就才開門啊，好大的煙味，你抽煙啊。」
「啊……嗯……心情不好抽了支。爸媽，你們怎麼來了。」王熙雨同樣緊張，生怕父母親發現了我。
「你怎麼了？」
王熙雨故作鎮定道：「沒事啊。」
「那你緊張什麼，瞧這滿頭大汗，怎麼還喝上酒了。」
她哼了一聲道：「還不都怪我爸。」
她母親寬慰道：「這不能怪你爸，他也是為你好。你說你，一向是乖乖女，怎麼辭職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們呢，還去那種小公司工作，簡直跌你爸的身份……」
不管他們說什麼，王熙雨滿口應承著，不時地回頭看看衛生間。還是女人心細，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起身來到餐桌前，看著擺放著兩副餐具，回頭驚訝地道：「小雨，這誰啊？」
王熙雨連忙撒謊道：「是小曼，她臨時有事先走了。」
「哦，你多和人家小曼學學，今年國慶節都要結婚了，而且找的男朋友特別好，在檢察院上班，小夥子長得又高又大，你就不能爭氣點，趕緊給我帶一個回來嗎？」
「媽！我才多大啊，急什麼呢。」王熙雨埋怨道，「你怎麼什麼都和小曼家比，她是她，我是我，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怎麼就不能比了，她有你好看嗎，她父親有你爸官大嗎，可人家事事都走在前面，而且特別聽話。聽媽一句勸，別和你爸鬧脾氣了，出去玩玩可以，回來了就去規劃院上班，行不？」
因為我在裡面，王熙雨恨不得他們趕緊走，頻頻點頭答應著：「好好好，我答應你們還不成嗎，沒事你們先走吧，我要洗澡了。」
「急什麼，剛來就趕我們走，是不是我親生的啊。對了，你爸不是給你介紹了個小夥子嗎，照片我看了，高大威猛，陽剛帥氣，而且斯文秀氣，看著不錯，絕對比小曼的男朋友要好，就是工作差了點，在什麼公司當總監，要是在政府上班該多好啊。」
她在說我，前半句我愛聽，可後半句有些不樂意了。在公司上班怎麼了，賺錢不比其他人少，難道非要走公務員這條路嗎？我雖然沒見到她母親，但說話尖酸刻薄，又喜歡絮叨，肯定不是個善茬。
這時，終於傳來了男人的聲音，應該是她父親王棟樑。道：「你們見面了嗎？」
王熙雨不耐煩地道：「見了。」
「沒看上嗎？」
「沒看上，長得太挫，個子太低，身材太差，而且沒錢沒車沒房……」
聽到這番話，我恨不得衝出去與她對峙，我那點長得挫了。
只見王棟樑語重心長地道：「小雨，我知道你反對相親，但這個小夥子我覺得挺不錯的。昨天我還和他們領導趙家波一起吃飯了，狠狠地在我面前誇了一番，而且還說要重點提拔重用。雖然說在企業上班，但也是份體面的工作。至於錢車房，這都不在乎，房子不是現成的嗎，這就是你的婚房。」
「哎呀，越說越離譜了，都扯那了，說了不喜歡還要說，快走吧，我真的要洗澡了。」說著，王熙雨推著倆人往門外走。
「別推，我們自己走。明天上午幾點去機場，到時候我送你去。」
「不用你們管了，我都這麼大了會照顧好自己。」
「那你身上的錢夠嗎，要不爸再給你留點？」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身上有。」
「那你去了日本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爸實在放心不下你，要不讓你媽陪你去吧。」
「真的不用，太啰嗦了，求你們趕緊走吧。」
「好好好，我們馬上就走。」
聽到他們要走，我長舒了一口氣。好在他們觀察不仔細，要不然分分鐘可以發現破綻，門口的鞋就是最直接的證據。從父女二人的談話中，聽得出王棟樑很疼愛她女兒，都說女兒是父親的小棉襖，此話不假。每次徐晴從學校回來，我爸成天圍著她噓寒問暖，臉上始終掛著笑容，樂不思蜀地給她變著花樣吃好吃的，我看著都羨慕。
每次妹妹要走時，父親總是悶悶不樂，要過好幾天才能緩過勁來。這要是出了國，指不定要多想他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