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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比例不足, 稍等 那處是早年各家各戶集資得來的小園子,算起來也歸大家所有。尤其像瑞婆婆這種北南山上的老人, 裡頭的果樹大多有她的份。所以採摘起來也更隨性, 幾乎想就可以去。
只要果子熟了,只要她顧慮好自己的安危。
這個時候寨子里的男人大多下山飲酒去,聽說他們也有自己的私人生活。每月十五是定點下山放風的日子,相較之下這時候的北南山就安寧許多。
遂她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地離開一小會兒, 替婆婆采滿一籃子的果子,然後回來洗乾淨放入酒罈。
一切規劃得剛好, 天氣也讓人愜意。姑娘步履輕快, 身著素色單袍。腰身纖小,勾勒得身形曼妙。
輕車熟路跨過幾層台階, 不一會兒就繞過幾條小道上了一處平壩, 來到果園口。這時候的園子還很安靜, 唯一常來的李叔今天不在。估計是跟兒子下山飲酒去了, 人消失得不見蹤影。
紀嫣左顧右盼,聞覺無人在,索性抬步走了進去。
仰首張望, 果子熟了, 一顆又一顆, 桑葚也到了最好的採摘時機。她個子嬌小, 高點的地方几乎夠不著。便仔細看清楚, 費力推來一塊石頭, 踩在上面試圖往上攀。
力道小,手勁不足。費了好大勁才稍微攀高一些,認真查看最合適的果子,一一採摘下來丟進地上的籃子內。
她動作慢,但做得卻很仔細。專註在面前一堆成熟的果實間,絲毫不覺底下的異動。然後沒過多久,不知從何方竄來一條大狼狗,飛快奔跑到樹下,爪子亂刨,沖著頂上的姑娘不住叫嚷。
聞此厲聲她嚇了一跳,好在抓得穩,未曾失足。狼狗一身黑毛,口裡哈著氣,看樣子很熱,見到生人更有些急。
瞧她靜立不動,那傢伙經不住叫得更大聲。紀嫣見狀有些害怕,尤其想到一會兒還要從這下去,拎著果實離開園子。狗會放她走嗎?她蹙了蹙眉,不禁糾結在了樹上。
這到底是誰家的狗。
姑娘不解,僵持片刻,試著朝它扔去一個果子。哪知狼狗只是奔過去聞了聞,碰都不碰,調轉回來繼續朝她嘶吼。
順道籃子也被大狗撲過去掀翻,撕碎上頭的竹條,來回踐踏。要真換作自己,它會不會也想這樣將她撕碎?
輕輕抿了唇,紀嫣的手腕禁不住開始哆嗦。
她並沒有多怕狗,以往府邸中的家犬她也會逗。可此時此地荒山野嶺,明顯不是她能招架。不及想,胳膊已經有些發軟。
試圖對狗子做點什麼,哪知腳步一滑,還未出動,下一刻就從樹上掉了下來。
驚呼出聲,突如其來的場面,未曾料想的局勢。要真不幸傷在大狗這兒,她閉眼想,知道自己這回準是凶多吉少。呼聲大,攥緊拳頭。結果卻意外落入一個厚實的懷抱,只用了一隻胳膊,接住,順手將她放倒在地。
還未回過神,可狼狗見此情景竟然破天荒止住聲。不知跟前的生人對它做了什麼,一個瞬間,大狗就飛快轉頭朝園外跑去,頭也不回,迅速消失。
她深吸口氣停在原地,心跳還未平復。目光落到被弄壞的籃子上,隨後,再往高看。
眼前正屹立著一座堅實的身軀,身著黑色單衣,胳膊比她小腿還粗。另條手臂上纏著紗布,看樣子剛受傷不久。劍眉微揚,瞧著威武,但相貌卻不錯。少有的好看,身型挺拔頎長,氣勢儼然。
她一怔,反應過來眼下的情況再不敢盯著他繼續瞧,尤其發現對方還一動不動地打量自己,目光陰沉,看不出喜怒。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並不願跟陌生男子保持太近的距離。無視那幽深犀利的眼神,偏頭確定狼狗已經離開,趕緊奔過去撿地上的籃子。然而那玩意兒已經支離破碎,被狗咬的。
籃子壞了,殘留的果子還剩了些。她擰眉打量,思考如今的情勢,回首小聲道謝,還是決定儘快離開這裡。
而身後男人的眼神掠過籃子,停留在她身上。然後,再也沒有移開。
轉頭爬起來時無意識觸及那人的目光,映入眼帘的寬肩束腰的身型,腳下牛皮鐵靴,瞧著凶,個頭也高大。怕不是寨子里要命的土匪,姑娘暗忖,不自覺動作更加快起來。
抱起破掉的籃子抬步往前跑,連掉落在地的桑葚都來不及撿。
哪知還未跑出幾米開外的距離,她便被人叫住。低沉的嗓音,很低,不覺粗獷,倒生出一股莫名的微妙感。
「站住。」
冷冷一聲,聽得她後背一激靈。頓住,但卻不敢回頭。
直到好半天過去,那人方才不耐看過來,眼神落在那纖瘦的背影間。
「誰讓你來這?」
這話聽得紀嫣納悶,園子有婆婆的份,為何不能踏入。還是她實則做錯了什麼,只是自己沒有發覺。
想到這裡,姑娘抱著籃子咽了咽,下意識脫口。
「這園子是……」
對方沒給她說下去的機會,聲線低啞。
「瑞老太沒教你規矩?」
聽到此處她終於不再背對著他,略微轉頭,不解。
「什麼?」
不過那人卻沒看她,調離視線。領口微張,隱約能見裡頭賁張的肌理,如同他人一般,讓她感到無形的壓力。
「帶果實走,往後別下北高坡。」
男人眉峰鋒利,皺眉時相當具有魄力。索性丟下最後一句,徑直朝前而去。並不顧身後停在原地的女子。
「誒……」
他轉身就走,頭也不回。她想問也問不著,沒解釋任何事情,更沒說他自己是誰。
紀嫣愣住,攏好破舊籃子里的剩餘果子。意識到剛才的情形,和那身份不明的男人。腦子飛速運轉,最後不及多想,還是決定儘快離開,未免耽擱下去出現更多的差錯。
人生地不熟,沒有瑞婆婆,她還真不敢多說什麼。一路小跑,徑直往前,待到男人身側時連停留都不曾。畢竟對方肩膀有她兩個那樣寬,氣勢可畏。只稍一眼,就止不住想離開。
她默默離開了,又一次行色匆匆。似乎只要遇到突發情況,只得迅速逃開以求安穩。
不過待她走遠,不遠處的高坡仍然靜立著一個男人。目視那纖纖一柳的身影離開園子,抱臂而望,狹長的眼眸略顯深沉。直到那身影化作一個小點,消失,再也看不見。
男人沒動,手臂上的紗布還浸著鮮紅。跟北邊一帶的蠻子爭地盤受了點傷,今日難得放敞,他卻沒下山。獨自一人留在山上,結果走了幾個來回,竟然碰見她。
記憶層層疊疊,映入腦海。女子是誰,他自是有數。不過最讓他意外的是這並不是他們頭一回見面,想到一些過往,思緒漸深。
難得他有空為雞毛蒜皮的事多研究,未在此多待,隨即調轉視線往坡頂而去。身後的大狼狗見他一走,完全沒了剛才園子里的戾氣,迅速拔腿跟了上去。
他順手拎起擱在半坡上的一壇酒,身型高大,日光打出一道斜影,漠然回到了自己住處。
她是真的累,可心底又記掛婆婆,如何能安眠。
被放上床的那刻,姑娘很快清醒。睜開眼,本能反應爬起身,試圖再回婆婆的屋子。可羅劼就這麼坐在她床頭,任是如何不讓下床。
頭一回見他態度如此強硬。
坐在邊上那般高大,生就一股壓迫力。她哪裡掙得過,到了後頭沒法子。只得磨著磨著,又躺下歇了會兒。
奈何困極了的人倒下哪還起得來,一閉眼就睡著了,等到再睜眼時已是翌日早晨。
羅劼沒走,守了她一晚上。就著醫館這處沒了顧忌,仰躺在對面的椅子上闔眼小憩,看樣子應該沒睡好。他身量太大,椅子又小得可憐,拼在一起根本無法施展。
見此情形她很快從被子里坐了起來,髮絲亂,勉強撫順。抬腳下榻,途徑男人身側時微微停頓。踟躕著想到什麼,還是折返拿了條薄毯子給他搭上。
這樣的天氣極易著涼,他將她帶進屋是好心。自己在床上安然睡了整覺,怎好讓人家再凍著。
心裡這麼想,下一刻她便這麼做了。
可惜羅劼早就清醒,在她睜眼時。這男人睡眠淺,警覺性高。感受她輕手輕腳幫他蓋上薄毯,不動聲色從毯子下伸出手,在她要離開時一把將人帶住。
抬眼,二人視線撞在一起。察覺他醒著,姑娘趕緊迴避。掙他握在腕子上的手,躲那炙熱幽深的目光,試圖離開。
直到外頭有人敲門,醫館小廝過來喚他們吃早飯,他才鬆了手。
外頭那人本是斟酌要不要敲門,一來不知裡頭什麼情況。二是忌憚老大在此,怕打攪到他與姑娘獨處的時間。
不過這時候誰有那等心思,就算有,紀嫣也不定會理。
鬆開禁錮,手臂搭上額頭又眯了會兒,奔波兩天有些疲憊。待到收拾好起床,底下人已經用過早餐,給他留了粥和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