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36

  此為防盜章,比例不足, 稍等  夜裡安靜, 除了細微的雨聲什麼都不見。他吃得隨性,還弄了瑞婆婆儲備的腌肉。吃得快, 並且一點也不粗魯。


  姑娘靜默, 只道與他面對面。半響后才持起筷子, 模樣嬌嬌帶潤。坐在凳子上,吃了一口, 又繼續喝了口湯。


  她吃東西也靜,第二回與他一起用飯,兩人都沒怎麼開口。羅劼不守著她,吃過就去洗碗, 末了還將灶台一併整理乾淨。回頭再瞧, 她竟是吃完了。


  掩不住眼底的笑, 微挑眉。反倒是姑娘察覺到他灼灼目光, 起身擦了擦,轉身進了裡屋。


  興許是真的餓了。也興許……不想駁了人的好意。


  待她再次從里出來時,羅劼竟自顧自泡了壺茶。就著雨停的深夜,坐在院中品茗。


  那張刀刻般的臉映著光略顯稜角,夜裡寒, 他架了火。眼瞧姑娘默默走出, 一副踟躕不前的姿態, 兀自押了口茶。


  她依舊站著, 神色沉靜。定定地不敢瞧他的方向。


  羅劼飲去茶, 停在口邊看過去。知道她心裡頭在想什麼,在人還未下逐客令時泰然自若開始閑聊。


  「味道如何?」


  她一愣,本能反應退了退。秀唇輕抿,沒有吭聲。


  對面的男人笑了笑,打量跟前的柴火,靜坐於此,身型挺拔。


  「這時段需進補,下回打點野味給你填肚子。」


  倒像很滿意自己的手藝,摸了摸鼻子,繼續。


  「我做的野味也不錯。」


  但凡把話說通,什麼話脫口就來,實實在在半分不掩。


  看著她,像要望進人心底。


  完畢也給她倒了一杯茶,放在跟前木几上。紀嫣吁口氣,沒見動。片刻后才向前走了兩步,收攏多餘的柴火往旁邊抱。


  不言不語的模樣,逼狠了才能對峙幾句。實則就是安靜,並未有太多張揚個性。羅劼喜歡看她急起來的樣子,因為只有那樣,才能暴露真實的自我。


  見她開始收柴火,他又繼續喝了點茶。山裡清幽,夜間更甚。不一會兒她便收攏妥當,彎腰坐到旁邊椅子上,順理才剛從露棚下收回的乾淨衣裳。被雨濺了點濕,撫平過去漸漸貼合。


  喝起茶來那男人倒是坐得住,尤其對方吃了他的面並未再著急趕人。心裡平復,徑直打量。目光從她眉眼滑到臉側,就著火光。臉紅彤彤,似連耳垂都泛了粉。看得仔細,不自覺瞧出了神。


  姑娘雖專註,但也有意識。知道對面那傢伙正一動不動看著自己,稍一愣,微微垂下眼。


  要不是礙於眼下的處境,羅劼還真不想走。


  多待一刻,是一刻。不知這丫頭明日醒來會不會又翻臉不認人。她是只小白眼狼,他也有能耐。磨也要磨出個所以然,只要她不再惱他。


  看了一會兒,越發心癢。大晚上盯著個姑娘瞧,還是心裡頭念的那味兒,如何能自持。沒看多久他便乾咳一聲偏過頭,眼瞧天色已晚,這才不情不願直起身。


  這邊屋子迎著風口,晚上稍不注意就得吹風。羅劼觀察仔細,默不作聲往旁掃了一眼。看著她,正色囑咐。


  「夜裡漏風易著涼,記得關好門窗。」


  說完見她眸子眨了眨,慢慢抬起,望著他的方向。他笑了,笑得不避諱,但也不張揚。


  羅劼其實挺能察言觀色,尤其是這丫頭的一舉一動。看在眼底有了定數,眼裡藏著笑,挑眉。


  「吃了我的東西,往後可跑不掉。」


  刻意逗她一句,不怕人急。語畢果真引來姑娘一滯。秀眉輕擰,下意識動了動唇。


  知道逗過了她得急,羅劼很快收斂神色,沒再多言,瞧著那雙清澈的眸子,只留兩個字。


  「走了。」


  不再多墨跡,言畢轉身就走。


  他不喜歡逼著誰,與那丫頭來日方長。即便對看上的東西向來勢在必得,不過也不會太操之過急。留給彼此一些緩和的機會,再者夜深人靜,他待得多些也只會影響丫頭休息。


  說走就走,身型修長高大,背影在夜色下堪堪挺立。少有的氣勢,英氣挺拔。不同於她以往見過的所有男人。


  長這麼大,紀嫣接觸的男人實則很少。家中無男丁,娘親去世后爹爹又再續弦。生了兩房妹妹,仍無男子。除了自小稍微親近一點的家僕阿雋,再接觸得多只有文軒表哥。


  她在深宅里養了那麼多年,要不是重生一遭,她或許還真沒那個膽量敢獨自跑那麼遠。


  從剛開始的提心弔膽到如今漸漸適應,本以為可以一直安穩,哪知眼下竟又招惹上他。


  對於羅劼,她實也不算討厭。只被那日孟浪行徑給驚著,害怕面對。如今他來,她躲不得。渾渾噩噩受了一頓飯,靜下來再想,倒又不知該如何應對。


  姑娘家獨自在外到底麻煩,挨了這麼久,算是真正有所體會。往後接下來再不想招惹誰,待只待他過幾天忘了去,彼此也就……


  如此想,安靜無聲的院子內,女子怔怔地望著疊好的一紮衣衫,兀自出了神。


  翌日又是晴朗的一天,北南山的氣候就是如此。雨過總會放晴幾日,這幾日最適合採山間的野菌,帶回家清炒熬湯。她一個人總不知該吃些什麼,想來無事。處理好婆婆花圃里的活計,早早的就出了門。


  鑒於祁風台太過繁雜,索性沒再去往那處。出行時順道去河邊把衣服洗了乾淨,聽到山底下的號角聲。知道孰風寨里的人又開始練兵,不知為何,腦海中閃過昨日的畫面。想起那人說的話,不禁默了住。


  腦子裡還在迴響,畢竟從未有過這種遭遇,不是睡一覺就能忘記的事。觸上片刻,久久無法回神。


  這時候陽光明媚,風吹河面漾起漣漪。姑娘眉目清靜,秀臉略顯倦色。定是夜裡頭又沒睡好,怔住不動時,清清的眼眸中毫不見波瀾。


  大概一個人待久了,離了瑞婆婆那麼多天。自己獨處比起先前更加少言寡語。想起婆婆,倒還真懷念她在身邊那些日子。


  不知她傷養得如何,得養多久。還有阿雋,他眼下又如何了。攥住濕衣裳擰了擰,水眸有了波瀾。憶起他們,早知就不逞那脾性,心底牽挂,只覺無力。


  任那心思徘徊不定,沒待多久。身後忽聞一些腳步聲,姑娘聽著倏地支起身。眸中藏了戒備,一身素衣,綁起長辮,立在河邊,一眨不眨地望向來時的小道。


  認真聽著,沒過多久那處就出現一道人影。由遠至近,走得急。待到近處對上她的目光,認了認,不就是那日寨子醫館勸她喝酒的男人。


  似乎是叫齊二爺,紀嫣記得旁人是這般叫他。


  收斂轉身擦了擦手上的水,那傢伙見狀一頓,不及多想很快走上前。看著斯斯文文不見匪氣,對上她倒也低調平和。


  他來自是有事,且還不是小事。經過羅劼「批准」方才前往,在姑娘跟前行事規矩,非常知禮守節。


  面上露了笑,看上去溫和從容。出口一聲,清晰穩重。


  「紀姑娘。」


  「……」


  她微一抬眸,見狀沒有急著反應,抿了抿唇,沒說話。


  倒是齊天桀明事理,收起在羅劼跟前那套。緩和口氣,很快安撫。


  「不用怕,我沒惡意,是老大叫我過來跟你說點事兒。」


  早前閑聊也聽羅劼提過此人,似乎還挺相熟。紀嫣聞著,不知怎的倒不防備,默默將濕衣裳放進桶里,輕聲。


  「公子何事?」


  他也不多耽擱,走上前貼心幫她提起木桶,引得人怔愣,復才張口解釋。


  「醫館老李那邊傳來消息,說瑞老太這兩日不太好,你興許得去看看。」


  說罷對上她的眼眸,齊二爺沒有羅劼那般高大,但身型也算修長勻稱。說起婆婆的事,她自是在意,忙著問。


  「婆婆怎麼了?」


  知曉情況,男子暗裡一嘆,倒不作它言,只簡單道。


  「聽說不好,我也不清楚。要不先走,去看了再說?」


  她點點頭,應了心裡所盼,見他欲抬步,緊接著跟了上去。


  「好,只是……」


  想到什麼,這本分的姑娘倒生出一絲顧慮,看上去嬌憨乖巧。跟前男人瞭然於心,微微笑了笑,朝她示意。


  「放心,老大說了。我帶你下去,直接到醫館,不礙事。」


  她睡了,不知是否真的暈極。站了良久,就在他難以把控的時候,腿一軟,整個身子墜了下去。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