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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他們正式談戀愛了,隻是,剛浮出水麵的感情,難免有點不和諧。


  “晚上來我家?”


  “不要。”遇見他父母怎麽辦?

  “那我去你家?”


  “不可能。”這是絕對不用想的。


  這幾日,不知道媒人和父母說了什麽,爸爸臉色很難看,家裏烏雲一大片,她壓抑到連吭也不敢吭,真想逃出去。


  “要不……”他說得有點遲疑。


  “不行!不行!不行!”他還沒說完,她已猛烈搖頭。


  遇見熟人怎麽辦?

  呃,他臉上真的有寫著,我很色嗎?

  他隻是想問,要不要去看電影,雖然,最近因為放假電影院人很多,片子又很無聊。


  但是,哪有剛談戀愛的男女,已經有三天沒見麵了?


  公司和學校沒有放假前,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他們幾乎都有十幾個小時在一起,現在,落差太大了。


  唉,她還是喝醉了可愛多了,特別是那天她帶點微醺嬌憨,又會對他動手動腳的模樣,簡直太迷人了。


  寧夜本想和展岩慢慢發展,兩個人的進度走得太快,她會不安。


  特別是,他父母約她過除夕,這種邀請包含著什麽,讓她害怕。


  但是。


  “小寧,我想你……”他的一句話,暖融了她的心。


  後來,他們兩個人還是約會了。


  買不到電影票,他帶她去酒店的K歌房。


  其實,裏麵包含的意思,她暗暗地有點懂。


  隔壁歌聲陣陣,他們選擇靜靜看電影。


  剛開始,他們真的隻是坐在一起,一同觀賞電影,後來看她手涼涼的,他就把她的雙手強製性的窩入自己的衣服底下,用自己的胸膛給予取暖。


  再接著,她窩在他懷裏的樣子太惹人愛,於是,他忍不住吻了她。


  她沒有拒絕,雖然,沒有一點酒精來刺激大腦的她,有點過分拘謹與不自然。


  兩個人吻到纏綿,難免的,他有點理智回不了籠,特別是他的手都鑽入了她的上衣。


  他把包廂的門鎖掉了。


  其實,他知道很多人做過這種事情,他把她抱起來,走到包廂後麵的小隔間裏。


  那裏,還有張小沙發。


  因為擔心萬一不安全,他不敢把她脫光,拉下褲子拉鏈,就有點急切的在沙發上進入她。


  他的身體滾燙,幾欲吞噬的狂熱與她糾纏,她微痛地哼吟了聲。


  很小很小的聲音,但是,他還是注意到了。


  “痛?”


  “恩,對不起……”她點頭,本能地,卻先道歉了。


  “對不起什麽呀?”他在她身體裏速度放慢,緩緩地動,即使體溫很熱,在她耳邊的聲音,卻很輕。


  “我……有點冷感……”選擇實話實說告訴他。


  她一直覺得,小說裏那種什麽“高潮”什麽“欲仙欲死”簡直是騙死人不償命。


  其實,這種高級酒店K歌房,本就暗藏玄機,非常隱秘,但是,他明顯察覺到她的不安。


  她其實,比他沒好多少吧。


  而他是男人,膽子大一點而已。


  “你快點……”她將臉躲在他胸口,催促。


  這種催促絕不象激情時的那種,分明象在交功課一樣。


  展岩看出了玄機,他把自己抽離她的體內,把她裙子放下來,替她套回內褲。


  “你怕吵,怕隔音不好的地方,不良的環境會讓你不安。”他領悟到。


  她怔了一下,好象是這樣。


  “我們不做了。”他拍拍她的臉,“性不是用來一個人享受的。”比起自己為她瘋狂,他更想看到她的失控。


  心裏,有了個計劃。


  不做了?她鬆了一口氣。


  “好了好了,我們就抱抱好了。”環住她,溫暖的抱住有點別扭的她。


  把她抱回大沙發,兩個人繼續,一起肩並著肩,看電影。


  身體很難受,但是,他樂意。


  ……


  除夕。


  展家怕與寧夜自己家的分歲酒時間上有衝突,特意選了中午。


  這種情況下,寧夜再三考慮,還是去了展家。


  “寧夜,你太瘦了,多吃點。”展媽媽把魚背上最肥厚的那塊肉夾起,送到她碗裏。


  “阿姨,不用了——”她拘謹著。


  “要的。還有大閘蟹,這隻是最肥的。”展媽媽總是把最好的東西挑給她。


  “岩岩,把魚膠端給寧夜。”展爸爸吩咐兒子。


  展爸爸特意加核桃肉、桂圓肉、調成女孩子能接受的口味,再加酒和生薑,一大早就起來燉了四五個小時,給她補身體。


  其實,她不吃這些東西,她怕聞魚腥味,但是,她還是強忍著惡心,一小勺一小勺地入口。


  乘父親背過身去開紅酒的時候,展岩搶過碗,“咕咚、咕咚”幫她喝個見底。


  她嚇了一跳,展媽媽笑而不語。


  “我爸有強迫症,認為女人一定要補,最喜歡搞這些補品,我媽也怕死喝這種東西了。”他悄悄和她耳語。


  展媽媽裝聾作啞。


  展爸爸轉過身,望見她那已見底的小碗,一臉愉色。


  她一直緊繃的情緒,不由自主的稍微有點放鬆。


  吃飯的時候,展岩一直在幫她剝血蛤,因為她愛吃,他就一個接著一個的剝。


  “不要了,我自己來!”她難為情,製止他。


  哪知道展爸爸說,“你讓他剝,剝這個傷指甲,女孩子指甲傷了不好看!”


  “是啊,岩岩,你也別光剝一樣東西,剝點九節蝦給寧夜。”展媽媽笑著接口。


  看得出來,他們一家人,對她的印象都不錯。


  未來這樣的家人,接觸起來,會幸福吧?!


  吃完了飯。


  “展岩,你轎車的手續辦好了沒?”展爸爸想了一下,起了頭,與他們聊天。


  展岩買了輛奧迪A4.

  “快搞定了,我選了寧夜的生日做自選牌照號碼,年後就可以安牌照了。”


  原本早就知道的事情,還是讓她鬧了個大臉紅。


  但是展爸爸一點也不意料,反而一語驚人,“你們有沒有訂婚的念頭?現在酒席不好定,如果你們想訂婚的話,早一點告訴我,還有,如果訂婚的話,幹脆把車寫寧夜的名字。”現在W城條件稍微好一點的男女雙方訂親,女方全部都得回車,展爸爸打聽到寧夜的家庭條件並不優越,如果把車寫成寧夜的名字,訂婚排場想搞大一點的話,女方不至於太尷尬。


  在幫展媽媽收拾碗筷的寧夜,差點被嚇死。


  “沒這麽快,再說拉!”展岩翻翻白眼,就知道,他家裏人非常恐怖,特急他的終身大事,恨不得現在就送入洞房,明天就可以蹦出個胖娃娃來。


  “好,你們自己商量吧,年後再討論。”展爸爸給年輕人時間。


  “明天初一,把寧夜帶過來XX酒店,和所有親戚認識一下吧。”接下,展爸爸的話,差點害寧夜摔破碗。


  對於他們交往上,展家是給足了誠意。


  寧夜無助、恐慌地望著展岩,她一直不知道,原來和他交往,要比與那名35歲的老男人交往要更恐怖。


  展岩也有點無奈,之前父母就找他談過話,是他自己對父母說,對於這段感情絕對不是玩玩,他很認真。


  寧夜那什麽表情?分明很想逃跑!


  “不行,我們定了旅遊,今天晚上就出發了。”他一句話,全家人都錯諤住,包括寧夜。


  “你們去哪旅遊?”展媽媽關切地問。


  “哥不是送了張旅遊卡給我嗎?總要花掉吧!前幾日我去旅行社,定了去巴厘島14天的自由行。”他神情自若,“2月14日是寧夜的生日,我們過完情人節再回來。”


  騙人的。


  寧夜安慰自己,一定是騙人的。


  “哦,那也不錯,年輕人是該出去多玩玩。”聞言,展爸爸隻好放棄之前的提議。


  從展家出來。


  “謝謝你,我剛才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舒了一口氣,但是擔憂地問,“你這樣騙你爸爸,過年你準備怎麽打發?”


  “誰說我騙人啊!”他喊冤,“我本來就想等吃完中飯告訴你。”隻是意外驚喜變成意外驚嚇而已。


  她怔住。


  “我什麽都替你準備好了,詠衣、短袖衣褲、防曬霜——”為了給她一個意外驚喜,他做足了功課。


  除夕、初一、情人節,他都要和她一起過。


  “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你的護照在我這裏。”那天,她換下的濕衣服沒有帶回去,他幫她清洗的時候,發現了領證單,剛好可以密謀這次出旅。


  “晚上八點的飛機,六點多我去你家裏接你。”雖然有點匆忙,但是,夠她和父母先吃幾口年夜飯了。


  “展岩,你——”她哭笑不得,她什麽時候答應他去旅遊了?


  “除夕我一定要和你過,如果你不去,你帶我上你家吃年夜飯。”他耍無賴,使出殺手澗。


  二選一,反正哪個選項,他都很快樂。


  她被吃住。


  不行,現在還絕不是能帶他回家吃飯的時候。


  她也很怕被送入洞房,明天就生娃娃。


  “唉,好吧,好吧!”她既無語,又感動,不知道該說什麽。


  ……


  晚上八點。


  和往年一樣,段馭辰和父母吃完年夜飯,然後回家等寧夜。


  她一定會來的,他堅信。


  金靜已經早一日被他送走,她未來的路,如果再墮落,他實在無話好說。


  這一個多月,金靜毒發時,不斷又吼又叫,把他當殺父仇人一樣,在她身體穩定時,她就不斷擺出各種媚態勾引他,讓他不斷的在想,才短短的幾年,一個人,怎麽可能變得那麽快?

  果然,相見不如懷念,這一個月裏,把他記憶裏最後一滴的美好,也毀得殘缺不全。


  ……


  晚上九點。


  大門開著,寧夜還是沒有來。


  他的耐心,開始有點流失。


  他不斷一次又一次跺到門口,但是,屋外沒有一人。


  ……


  晚上十一點。


  寧夜還是沒有來,他終於開始感覺到微慌。


  是因為金靜嗎?難道,那天的話,她真的聽到了?但是,他們原本有沒有愛情,對他們都沒有關係啊!

  他們的人生有規劃,他們早就確定了要走完那條長長的路,不是嗎?

  她一定是被什麽耽擱了,對嗎?不是她不來了,對嗎?或者,難道,是她還沒生完氣?


  可是,前幾天,她還回來拿過東西啊!對了,拿東西?難道是——


  那句分手,不是賭氣?

  心一緊。


  不再猶豫,冷戰分開的第四十天,他終於首度撥通她的手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手機已停機。


  停機?是欠費了嗎?


  他失神。


  所以,今晚,他聯係不上她,她不會來了?

  ……


  晚上十二點整。


  新年的煙火,在窗外璀璨燃放。


  她沒有來。


  交往的四年來,他第一次,寂靜的一個人看煙火。


  ……


  國際航班上,空調很冷,身上蓋著展岩的外套,她把自己縮成一團。


  第一次坐飛機,她耳水有點不平衡,於是,展岩就一直用自己食指塞住她的耳朵,又放開。


  但是,成效不大,她還是耳鳴。


  “我好累,什麽時候才到?”靠著他的肩膀,她輕聲抱怨。


  “快了、快了。”他摸摸她的臉安慰。


  其實,還有三四小時呢,到了雅加達,他們還得轉機。


  “你快點睡著,耳朵就不痛了。”


  “恩。”


  她閉眼,知道鬧脾氣也沒用,她總不能從飛機上跳下去吧。


  他看了一下手表,剛好十二點了。


  湊進她的耳朵,吻吻她的臉,然後,對她說了一句話。


  她微張了下眼,耳鳴的厲害,讓她聽不清楚他的聲音。


  但是,她認得出那簡單的口型。


  他在對她說:新年快樂。


  笑了笑。


  她也對他說: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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