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鏡澳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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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曦前一刻還陷在沈南瑗那句「勾搭男人」中, 心裡想著鄉下來的果然是鄉下來的, 竟粗鄙到了這種程度。
可下一刻,見沈黎棠惡狠狠地朝她看了過來,不由心慌了起來。
姆媽明明和她說過, 阿爸這人自私的緊, 關鍵時刻肯定會丟了沈南瑗保全他自己。
沈芸曦還抱著一絲希冀, 心想著只要在督軍府弄倒了沈南瑗, 哪怕沈黎棠會責怪於她,卻也會顧全大局。
她悄悄地拉了拉沈黎棠的袖口, 脆生生地又說:「南瑗, 不管怎麼說, 我沈家的姑娘, 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不可和男子說話。阿爸平日里的教導,你都忘了嗎?」
沈南瑗不客氣地回:「阿姐, 如果你是我, 碰到這情況你待如何?還請阿姐教導!」
沈芸曦挖了個坑給自己跳, 趕著自己也得硬上架。
那穿著袍子的年輕男人, 就立在她的旁邊。
沈芸曦早就打量過了,他那身衣袍就是普通的面料, 雖然並不便宜, 但也貴不到哪裡去, 還有他的袍角, 明顯有好幾處都開線了。更何況,督軍府的下人說並不認得他。
她料定了此人不是什麼富貴之人,於是向他走近了一步,一甩手扇了過去,還不忘教導沈南瑗:「妹妹,你看見了嗎?」
只是那人的反應極快,一偏頭躲過了。
沈芸曦也不是真的要打人,她悻悻地走回了沈黎棠的身邊。
沈南瑗快要樂死了,真的是見過蠢的,沒有見過這麼蠢的。
她先前還不能篤定,就是方才沈芸曦出手之時,她瞥見了杜督軍緊縮的眉頭。
沈南瑗沒有急著開腔,像是根本沒有看見沈芸曦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她在等著那人的反應,都快被打臉了,他要是再不動的話,她便有理由懷疑他是在裝傻。
果不其然,那人瞪大了眼睛,又憤怒又委屈地朝杜督軍喚了一聲:「爹!」
督軍夫人搶在前頭安慰:「聿航,那位姑娘是在跟你鬧著玩的。」
杜聿航不滿地大叫:「我不要她跟我玩!」
說著轉了身,指著暗自幸災樂禍的沈南瑗道:「我要那個!」
督軍夫人的臉上頓時閃過了一絲不快,但她接下來便笑了,「聿航不可以這樣,你會嚇壞人家姑娘的。」
「不,我就要那個,我要她跟我玩。」杜聿航說著,就動上了手,又是一下子扯住了沈南瑗的手腕。
沈南瑗使勁掙脫了一下,可他抓的更緊了,也委屈巴巴地喊了聲『爹』,就好像情景重現似的。
杜督軍的臉上終於有了些笑意,脫下了軍帽,抓了把頭髮,哼了一聲說:「你小子,眼光到挺賊的。」
話語間全部都是父親對兒子的寵溺。
他的眼睛從沈芸曦的身上掃了過去,最後落到了沈黎棠的身上,「沈副部長,你這個三女兒確實不錯,這旁的……」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卻足以讓沈黎棠後背發毛。
沈黎棠扯了一把僵住的沈芸曦,怒道:「咋咋呼呼,還不快跟督軍和督軍夫人賠罪。」
沈芸曦再也沒有了先前的趾高氣昂,瑟瑟發抖地說:「是芸曦有眼不識泰山,我、我沒有搞清楚狀況,請督軍和督軍夫人責罰。」
杜督軍好整以暇地整理著袖口,沒有說話。
督軍夫人的心思百轉千回,卻是不願意沈南瑗這一仗勝的痛快,她故意笑著說:「我瞧著這位沈大小姐很不錯,大家閨秀嘛!」
說話的時候,眼神還有意無意地打量著沈南瑗,那意思就是說她不是大家閨秀唄!
沈南瑗在心裡大大地翻了個白眼兒。
她現在沒空應付督軍夫人,眼前這督軍家的大少就挺讓人苦惱的。
杜督軍請了他們到花廳小坐,杜聿航抓了她的手腕還是不肯放手。
沈南瑗為了哄他,拿了案几上的紫紅葡萄,「大少吃葡萄嗎?」
原是想哄著他伸手來著,沒成想,這人居然張開了嘴,沖著她「啊」。
饒是沈南瑗見識多廣,現下的臉皮也掛不住了,她紅著臉瞪了瞪他,又把葡萄放回了盤中。
杜聿航興許是真的想吃,氣急敗壞似的掐了她一把,總算是鬆開了她的手腕,一個人抱住了葡萄盤子,嘗了一顆,又咧著嘴甩開了。
督軍本要留飯,可沈南瑗著實害怕這個杜大少一會兒讓她喂飯,又害怕在督軍府呆的久了,碰見二少那個活閻王。
沈南瑗悄悄地拉了拉沈黎棠的衣角,小聲地祈求:「爹,回吧!」
想著這短短几個時辰的刺激勁兒,沈黎棠也想走,他適時地告了辭,帶著一雙女兒出了督軍府。
杜家的管家送到了門口,轉身進去。
沈黎棠繞到了車的另一邊,避開了所有人的眼睛,一抬手狠狠給了沈芸曦一巴掌。
沈芸曦本來渾渾噩噩,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的清醒。
「阿爸!」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沈黎棠冷笑了一聲,冷言冷語:「你別叫我阿爸,我的女兒可不似小姐這般有著心口疼的老毛病。」
沈芸曦的臉色頓時就白了。
沈南瑗沒有跟上去,隔著個汽車只聽見了動靜,卻沒有聽清兩個人說了些什麼。
沈黎棠在那廂叫她:「南瑗,上車。」
她應了聲「是」,開門上車。
沈黎棠是自己開車來的,他坐上了駕駛座,竟不等沈芸曦上來,立刻就發動了汽車。
「阿姐她……」沈南瑗有些詫異。
沈黎棠冷淡地說:「我讓她自己坐黃包車反省反省。」
沈南瑗向後看了一眼,只見沈芸曦捂緊了臉頰,似乎也正不可思議。
她扭回了頭,正對上沈黎棠從後視鏡里探過來的打量眼神。
沈黎棠似笑非笑地問:「不準備說些什麼?」
「說什麼呀?」沈南瑗假裝聽不懂,偏了頭說。
沈黎棠也不管她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你可不要以為我責罰你阿姐,是為了幫你。爹直白的告訴你,我責罰她是因為她給我丟了人。我不管你們在家怎麼鬧,在外面鬧成這樣就是不行!」
「我沒有鬧!」沈南瑗小聲辯解。
「你自然是好的。但,南瑗啊,人心難測,即使是血緣至親也不得不防。爹也不瞞你,瞧見沒,那個大少就是你未來的夫君,而督軍夫人……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后媽。你想想蘇氏是怎麼對待你的,再想想督軍府的日子。南瑗,你得警醒。我且告訴你了,若想立足,就得你自己能立得住。」
沈黎棠若有似無地掃她一眼,又道:「爹今日把話放在了這裡,只要你能在督軍府立足,沈家就永遠對你馬首是瞻。」
沈南瑗抿唇,那神情似懂了,又似單純茫然。
與此同時的督軍府。
督軍夫人說:「老爺,當真要讓聿航娶了那沈家的三姑娘,我瞧她今日的表現,並不像個大家閨秀呢!」
杜督軍放下了手裡的毛筆,盯著自己的妻子看了很久,才嘆了口氣:「夫人,你瞧聿航那樣,他該娶的是大家閨秀嗎?只要他喜歡,哪怕是娶個鄉下的小丫頭又怎麼樣呢!」
他轉而又正色:「退一萬步說,夫人,你莫要怪我說的難聽,你看聿航那樣,他對聿霖沒有什麼威脅的。我只有這兩個兒子,夫人,請你看在為夫的面子上,就隨了他的心意吧!」
督軍夫人有心反駁,可話到了嘴邊,氣惱地說:「罷了,隨你們父子怎麼想我!」
——
杜聿霖一直到天黑才回到督軍府,他從汽車上下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門房的小六和換班的阿達說起白日里發生的事情。
「你是不知道,那沈家的三小姐走了之後,咱們家大少哭著喊著追了好久呢!」
杜聿霖的眼皮子一挑,問他:「誰?」
小六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說:「是大少……」
「追誰?」
「沈家的三小姐!」
杜聿霖莫名上來一股子邪火,蹬著皮靴,怒氣沖沖地進了大門。
小六嚇的俯在地上半天不敢吭聲,倒是後知後覺地想起這沈三小姐有些面熟。
就仿似那日二少帶回府又莫名其妙不見了的…姑娘。
這麼一想,他更是心驚,那日許副官拿了把木倉抵在他的頭上,命他忘了那姑娘的容貌。
「不記得了,不記得了……」小六瑟瑟發抖地喃喃自語。
他人才剛到廚房,將好撞上了督軍房裡的大丫頭畫琅姑娘,他立時往後退了一步,讓畫琅先取飯食。
畫琅卻也止住了步子,當然認得他,遂客客氣氣地說:「劉哥,煩請回去告訴少帥,就說夫人說的今早請他去她那兒用早餐。我們家夫人好幾天沒見著少帥了,劉哥一定把話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