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貓成精了
Part 35 貓成精了
攝影棚中, 不少人都是和程墨有過交情、共事過的, 但即便如此,大家心裡都有一個疑問——眼前這個人是誰?
印象中,工作時的程墨好像永遠都是不苟言笑、人冷嘴毒, 放下工作后的他又是放蕩不羈,沒個正經,什麼時候見到過他有如此氣急敗壞的樣子?
然而,此時程墨就是氣度全無、心急如焚地把他懷裡的白色暹羅貓塞到忻姿手上,一把揪起祁悅的衣領,眉頭緊蹙, 狠狠地問道:「你告訴我,她在哪裡?」
祁悅眯著眼看向小狗, 眼中頓時迸射出一道暗芒, 輕而易舉地拍掉胸前的雙手, 兩隻手指掐起小狗的後頸, 一把丟給一旁的程墨。
他擔心而小心翼翼地撩開她古裝的琵琶袖, 輕問:「小狗它沒傷到你的手腕吧?」
「我沒事,程墨他怎麼了?」忻姿無意識的拉起祁悅的手,擔心地看向一旁。
「他沒事, 發瘋而已。」祁悅絲毫不理會那個抱著貓垂頭喪氣的男人,徑自對忻姿說道:「去吧!輪到你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 攝影棚的眾人才如夢初醒, 今天的震驚怎麼一個比一個大。
先是花花公子程墨貌似深陷情海!
後有祁悅忻姿兩人情愫似有還無!
「忻姿, 你調整一下狀態, 我們馬上開始拍攝。」楚棠斜了祁悅一眼,默契地點點頭。
忻姿從人群中走向最中央的光暈,她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擺pose,就小心謹慎地坐到了唯一的一張高腳椅上,接過攝影助理遞過來的一本古書,回憶著剛才祁悅是怎麼做的!
定妝照一般正式公布只會選取其中一張,柳瀾妗的塑造除了要表現美,還要傳達出她的人物特性!
既然是第一美人嘛,那不就該傲慢到沒有人性嘛,要什麼恭順禮貌!
忻姿閉了閉眼,直接跳下椅子,側身對著楚棠跪坐在地上,優雅嫻靜地單手持書,眼神淡淡地掃了一眼鏡頭,她的側臉透出一股冷艷的精緻感,一番慵懶的美感在鏡頭裡放肆地流淌。
不客氣的說,她表現得神形俱在,冷在眼,傲在骨,一顰一笑,一嗔一怒,即是人中畫,又是畫中仙。
楚棠之前還被祁悅左關照、右叮嚀,要耐心地引導她,如今一看,他滿意地勾起半邊嘴角,這丫頭表現的根本就不像個新手,很有靈氣。
「嗯,眼神再冷一點,對,這樣很好!」
她學著剛才祁悅拍攝時候的節奏,思索著若中前期是清冷傲嬌,那麼柳瀾妗後期就該邪魅至極,霸氣而狠毒。
忻姿一改方才,僅僅是一個眼神斜睨而來,半邊唇角微勾,便氣質完全顛覆,渾身散發著攝人的狠辣,清眸眨眼間,她的存在彷彿已經諱莫如深,霸氣側漏。
就連鏡頭后的楚棠見此都怔愣了一個瞬間,不過他很快回過神。
「咔嚓」「咔嚓」相機的快門聲不停歇地響起,毫無間隙。
「別停,多給些,下巴再抬高一點。」
楚棠有多久拍攝人物,沒有像今天這般暢快淋漓,不自覺連語氣都帶著興奮。
攝影的光圈將忻姿全然的籠罩在裡面,她彷彿突然間領悟到:這種被所有人的視線集中注視著的感覺,她很喜歡,更是享受!
待楚棠放下相機后,看著鏡頭裡的女孩落落大方地走下台階,好似脫胎換骨一般。
原來僅有的一點困惑和不確定彷彿就在剛才完全扼殺在了過去。
大大咧咧的汪微泓直接撲向忻姿,眉飛色舞:「哇!好棒啊!姿姿,就算是被你虐個千萬遍,我都絕無二話了!」
她仰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像個小迷妹:「我終於能體會為什麼獨孤笑心中永遠有柳瀾妗這個白月光的遺憾了!」
忻姿單手輕輕安撫她的背,一雙眼睛卻四處尋找著祁悅。剛才拍照的時候,他的眼神一直追著自己,對於自己的表現,他不斷地給予肯定和力量。
她每一次的進步都有他的相伴見證。
她每一次的回頭都有他的溫暖目光。
剛才還現在這裡的他呢?一同不見的還有程墨。
咦?小狗?
忻姿看見乖巧地趴在門邊的小狗,它正直勾勾地望著自己,圓溜溜的眼珠子里黑壓壓的一片,滿滿的頹喪。
她輕聲和汪微泓說了幾句鼓勵加油,便小跑向小狗,輕柔地抱起它,輕撫著它的小短毛:「小狗,他們兩個是不是出去了呀?怎麼把你一個丟在這裡啊,姐姐陪你好不好?」
可回答她的僅僅是小狗的一個兇悍的白眼。
可是半點沒有震懾到忻姿,她好脾氣的拍著它腦袋,呵呵直笑:「暹羅貓的眼神果然名不虛傳,好凶哈!」
「喵嗚~」小狗的一聲高音,引得眾人的集體回眸,驚覺影響到了火熱進行中的攝影工作,忻姿歉疚地打了一聲招呼,匆匆的抱著小狗往會議室跑去。
還不忘打了一下它的腦袋,嬌嗔:「抱你還不乖,找打!」
而另一邊的茶水間里。
程墨像個孩子一樣,一臉沮喪地蹲靠在窗沿下的牆邊,無力而頹廢,手指間的煙星星點點的燃燒著,明明滅滅。
祁悅一身古裝,閑逸地靠坐在操作流理台邊,雙手支在身側,語氣平平:「知道了又怎麼樣?你這次打算有所突破嗎?」
程墨像是聞若未聞一般,半點沒有聲音,只是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看著吐出的煙圈緩緩消散。
祁悅倒也不急,等待的間隙還不忘翻出楚棠的珍藏,沖泡一壺咖啡。
這傢伙碰到他姐,完全就和草履蟲一樣,從里而外的一個單細胞生物。
這世間,就是有這樣一種人,世人道是無情無心,卻不知他只是將所有的感情都給了某一個人。
果然,咖啡豆才剛加進去,這傢伙就沖著黑色長發披散在背後的祁悅,惱羞成怒地開口:「你以為我不想有突破嗎?可是她給嗎?」
「她不給,你就輕易地再放棄一次,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反正怎麼都是沒結果。」祁悅也不回頭,就這麼不客氣地把他給懟回去。
被他這麼一說,程墨的心不自已地痛了起來,他捂著臉,萬般妥協:「就算只是見她一面,那也是好的啊!」
「她在美國的家,歐洲的家,你有哪個是不知道地址啊?你哪次上門找過她?」
祁悅暗忖:估計偷看倒是沒少偷看。
偷窺狂!
他難不成真要助紂為虐,幫一個變態泡自己家老姐,又不是腦殼被門夾了!哼!
程墨不理會剛才的問題,一門心思要套出祁悅的話來:「她這次回來是公事嗎?」
「不是。」回答的直截了當。
「那是為了什麼?」
「為你!」回答的再一次乾淨利落。
「哦!」程墨機械地應承道。
卻突然一口煙反嗆進喉嚨里,「咳咳~咳咳~你剛才說什麼?」
嗆得難受至極的他此時突然跳起來,不顧腦袋被窗檯大理石撞到的疼痛,狠狠地抓住祁悅正在加糖的手,怒目圓睜:「你說什麼?」
「放手,我要加糖!」祁悅冷冷地瞥了一眼那隻擋住他加糖、青筋亂爆的手,忻姿又不是這個男人,嗜甜如命,手抖加多了可浪費了楚棠珍藏的貓屎咖啡。
「你說什麼?」這一次程墨的聲音都隱隱顫抖。
「就是你聽到的字面意思。」
「真的?」他的聲音抖得更厲害了,連眼圈都微微泛紅了。
祁悅看著他一副死灰復燃的樣子,又一想起這人居然把小狗帶來了,還差點弄傷忻姿,氣不打一處來。
「好吧,你不相信,那就是假的,我騙你的。」
「她在哪裡?」畢竟那麼多年的兄弟,程墨知道祁悅絕對不會那這件事和他開玩笑。
短短的四個字之中滿是乞求。
祁悅聞了聞香噴噴的咖啡,眼底一片溫柔,語氣微挑:「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嘛……」
一聽這話,程墨一下子精神了起來,蹦了起來,急切中帶著欣喜:「你說!只要你說!」
祁悅終於給了他一個正眼,不緊不慢地問道:「下篇,你什麼時候搞一搞?」
「啥?」
什麼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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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姿哼著小曲兒,樂顛顛地抱著小狗來到了化妝室,拿出包里的Ipad,隨便打開一個某音APP放在小狗面前,讓它自個兒玩去,她自己則坐到一邊刷起了微博。
今天可是《血色蝴蝶》首次發布預告片的日子,忻姿才津津有味地看到一半,自己的束腰腰帶緊了緊,她側過頭一看,原來是小狗正拚命在咬她的腰帶邊緣,還往一個方向拽著。
她想要抱起它,可是小狗左閃右躲就是不給她抓,一隻小肉爪子指著Ipad的方向,像是要帶她去看的意思一樣。
忻姿一頭霧水的走過去,現在的小貓都成精了嗎?
才走近一看。
「嗊咚」一聲,忻姿腿軟地跪倒在地上,她的視線慢慢地從屏幕上的那句話上收回,獃獃地轉過頭看向小狗,一臉的不可思議,一臉的愧疚歉意,小臉淌滿淚水,語不成句:「你……你……」
小狗點點頭。
「那我……是把你的……」忻姿俯下身托起地上的小狗,喃喃地問道。
即使話未盡,可是她們彼此都懂,小狗再次輕輕地點點頭,骨溜溜的眼中像是轉著濕潤的淚水,打濕了貓的眼窩。
「那我們……現在你告訴我,不擔心我傷害你嗎?」忻姿坐在地上,把身子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緊緊地把小狗抱在懷裡。
小狗這次趴在她的懷裡完全沒有動,怎麼可能不擔心?
但是不賭一把,誰都不知道結果啊!
「可我……」忻姿話未完。
突然,門被輕輕敲響。
她胡亂地擦了一把淚水,抱著小狗站起身,輕聲回道:「進來吧!」
祁悅一手托著托盤,一手打開門,一身古裝和咖啡之間竟然找到了一種難言的契合點,姿態儒雅而溫柔,可是忻姿現在卻完全沒有心情欣賞。
「你哭了!」這是明顯的肯定句。
祁悅眼神一沉,隨意地放下托盤,急匆匆地走近忻姿,用指腹拂去她來不及擦掉的淚水,心疼地上下打量,好似在確認什麼一般。
「我沒事。」她不敢看他,垂下未乾的眸,抽抽噎噎的聲音卻完全和字面意思背道而馳。
都哭得眼眶鼻尖都紅了,怎麼可能沒有事?
祁悅目光凌厲地望向無精打採的小狗,頓了片刻又望向了躺在地上、泛著白光的Ipad。
順著他的目光,忻姿和小狗一併望過去,她的臉色瞬變,屏幕還停留在那句話,這下完了!
他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