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公然維護

  part 13 公然撕逼


  2302房間里,空氣靜默而壓抑。


  明明或坐或站著四個形色各異的大男人,可丁點兒的聲音都沒有。


  站在23樓落地窗前,那個高大而挺拔男人俯視著地上匆忙的車水馬龍,未打理的劉海頑皮地散落在飽滿的額頭上,微微遮掩了那雙陰鷙的雙眼。


  整個房間的冷空氣彷彿從他的每一個毛孔里滲出,暴戾的氣息又好似把房間化為修羅場一般。


  懶懶地靠躺在他床上的程墨許是房間里唯一一個敢出聲的人。


  他手指快速的在手機微信上又敲了幾個字,一副無奈到極致的表情:「這麼點小事,你就寶貝成這樣啊?」


  才一出聲,他就接收到兩道活像是見到菩薩普度眾生、拯救他們於水火的目光,無語的撇撇嘴。


  怎麼就這麼點兒出息,就這種都不上檯面的小case,沈鑫也就算了,怎麼連李導都被嚇成那麼個慫樣。


  「溝通得怎麼樣了?」祁悅動也沒動一下,僅僅傳來一道冷凝成冰的沉聲,又把另外兩個人嚇得明顯的打了個寒顫。


  李導戰戰兢兢地坐了半個屁股的沙發,心底各種叫囂:「老子到底是被沈鑫個混蛋給騙過來的,還有陶雲樺個傻逼,老虎屁股是她能摸的嗎!」


  他偷偷瞄了眼那道冰雕似的背影,又迅速收回,本以為演戲的祁悅已經夠嚇人的了,現在看來分明小巫見大巫。


  記得剛進門那會兒,明明窗前的他一身白襯衫黑西褲往那兒一站 ,遺世而獨立 ,禁慾而又脫俗。


  可轉過頭的一個眼神、一抹冷笑直接把他凍成條。


  祁悅他……簡直就是個迷。


  「你說呢?這個鄒總要是處理得讓人不滿意,娛樂公司都保不住,怎麼養他的這個寶貝疙瘩小情人啊!」


  程墨順手丟了塊巧克力,「嘖嘖」地吧唧了下嘴,心滿意足地道:「為了個三兒也不知道是四兒,居然得罪你,上市公司也能把他打回停牌。」


  接到他那道鋒芒畢露的目光,程墨不以為意地繼續吃著紙杯蛋糕:「放心!沒用你那個身份!咸吃蘿蔔淡操心!」


  「什麼時候開發布會,公開致歉?」


  「今天下午會通知各大媒體,明天上午開發布會,我還讓鄒總解散整個女團,徹底雪藏了呢!我貼不貼心?」程墨滿嘴蛋糕,含糊不清地嘟囔著。


  「熱搜?」


  「管了管了,按照你的意思借這次黑徹底洗白,當然要麻煩李導助推一下。」程墨眉毛微挑,眼眸輕抬地望向那顆油光蹭亮的大光頭。


  「一定,一定!」李導額角沁汗,指甲按在茶杯上,指節微微泛白,巴不得快快離開,聞言立馬點頭如搗蒜。


  「不過嘛!這數字小姐的名聲也不是空穴來風,以後還是要看她自己的形象維護,否則就算讓她紅了又如何!」程墨漫不經心地從床上坐起身,理了理褲腳。


  祁悅面容冷峻,目光卻深邃四海,令人難以琢磨,「暗透了,才更能看見星光。」


  氣氛莫名的緊張,另外兩人更是安靜如王八。


  看著窗前的祁悅緩步踱向書房,拿起靜躺在桌上的手機,優雅落座,點開微博,找到那條陶雲樺的萬字控訴,轉發並配文:

  ——這是場自導自演的黃金檔狗血劇嗎?請陶小姐你好好看看你自己,你哪來的那麼多想象力,管自己叫「人」。


  他身後傳來一道明顯的抽氣聲,偷偷關注著他的沈鑫嘴唇發乾,哆嗦著唇瓣,結結巴巴地說:「你……那麼直接站定立場沒問題嗎?那麼懟人家小姑娘好嗎?」


  祁悅極其冷漠的對上沈鑫彷徨的眼,徑直站起身,拍了拍袖子上無形的灰,「懟?我本來還想說這世上只有兩件事可能沒有極限。」


  沈鑫的身體陡然僵住:「哪兩件事沒有極限?」


  已經慢慢走到房門前的祁悅,握著門把手一頓,微微轉頭,露出一抹獰笑:「當然是……宇宙,和人類的愚蠢。」


  說完,便再也不理會房裡的幾個人,「嗙」地關上了門。


  就這麼靜止了好幾秒,沈鑫僵硬地回過頭,看向依然悠閑的吃著甜點的程墨:「祁悅,他好給力啊!」


  程墨含糊不清地說道:「給力?你試用過嗎?」


  試過他?誰敢!


  ********

  同一時間,麗橙娛樂的董事長辦公室。


  陶雲樺哭倒在碩大的沙發中,捂著半邊紅腫的臉蛋,泣不成聲地望著背對著她又胖又矮的中年男人。


  她抖著腿,輕輕地走向他,溫柔地從背後環上他的腰,喏喏地說道:「鄒董,對不起,我再也不鬧了!你知道我走到今時今日有多不容易,你幫幫我好嗎?」


  那個矮胖男人鄒品晨,不帶感情的看了一眼那雙觸上他腰間皮帶的細白小手。


  頓了幾秒,猛地掰開,再次惡狠狠地揮過去一巴掌,打得她狼狽地倒在地上。


  他咬牙切齒地對陶雲樺凶道:「你……惹了絕對不能惹的人。」


  不是「不好,不可以」,是「絕對不能」啊!


  少女一頭烏順的秀髮垂落下來,遮住了她清秀的小臉,也遮住了她儘是怨恨的雙眼。


  忻姿,我們走著瞧!


  ********

  「我難以靠近,難以不再想念,我難以抗拒你容顏,把心畫在……」


  忻姿一邊哼唱著一首90年代的老情歌,一邊夾起一個新鮮出爐的太陽蛋放在已經堆成小山的早餐餐盤上。


  祁悅遠遠的看到那個拄著拐杖還異常歡快的人兒又繼續給自己倒了一杯新鮮的西瓜汁,嘴邊的弧線不由自主地向上彎起。


  她看上去似乎沒受到那篇萬字控訴博文的影響。


  正當他笑意盈盈地準備上前打招呼的時候,突然一個貌似同是酒店住客的一個男人對著忻姿迎面撞了過去。


  「嗙」


  清脆的盤子碎裂聲在空曠的早餐餐廳格外引人注目。


  「我的早餐……」


  忻姿被撞倒在冰涼的大理石地上,看都沒有看歪躺在一邊的拐杖,卻是滿臉的心疼看著掉在地上的食物。


  這些食物放在過去,她上輩子連過年都未必吃的上,而如今掉在地上,只會面臨被扔進垃圾桶的命運。


  那個黑色T恤的男人得逞似的勾起一絲極淡的笑容,嘲諷地望著傷著腿,還不忘跪在地上一同幫忙收拾破碎瓷片的女孩。


  「喲!這不是有著大金主的撕逼雞嗎?掉地上的殘羹剩菜也不放過啊!嘖嘖嘖,真是……」


  這男人可能絕對想不到,諷刺的話還沒說完,他的脖子已被來人牢牢地扣住,五根手指掐在喉頸,憋的他冷汗溢出、直翻白眼。


  忻姿仰視著彷彿從天而降的男人背影,一陣炫目,他……怎麼來了?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祁悅低沉得像是淬了冰似的聲音從齒縫裡字字溢出,帶著顯而易見的侵略性。


  忻姿被他透著一股子戾氣的聲音嚇得恍然大悟,連忙拋下手上的碎片,攀上他的手臂,驚訝於他一寸寸繃緊的肌肉,焦急地勸說:「祁悅,別,別干傻事啊,這種幼稚到爹娘都不認得的男人不值得你動手,不值得啊!」


  祁悅銳利的眼神望向她,對上她的剪水秋瞳,不經意眉頭微挑,笑容中漾起無限的邪氣,壓低頭,嘴唇最終停在不到她額頭一根手指的位置。


  「這種人渣,留他何用?」


  「就是因為他是人渣,才不和他一般計較,在我眼裡,和他爭執還沒掉地上的食物來的重要呢!」說完,又好可惜又哀怨地看了眼地上的美食,忍不住扼腕嘆息。


  暴殄天物啊!

  有多少山裡的孩子一輩子都沒有嘗過這樣的美味啊!


  「哦~」終於他的臉色緩和了些,尾音帶著一點調笑的味道,盡顯輕佻,在那個男人快窒息的瞬間放開了他。


  她的臉蛋騰地就燒了起來,紅霞滿布,被他的簡單的一個尾音撩得忘了今夕是何夕,彷彿因為他的出現,其他的所有都變得黯然無光。


  此時,那個黑衣男人倏然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卑微的樣子和剛才囂張的不可一世的他判若兩人。


  「祁……祁悅,你幫著這交際花一起欺負雲寶,微博上說的果然都是真的.……」


  他才緩過一口,即使匍匐在地上,也不忘大聲的叫囂,企圖先聲奪人,吸引西餐廳其他正在用餐客人的注意力。


  「你說的什麼瞎幾把的大實話,微博當然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劇組就是團結友愛,沒陶雲樺半點毛事。」


  沉浸在名叫「祁悅」的荷爾蒙漩渦中的忻姿被他的話瞬間驚醒。


  污衊她沒關係,浪費食物不行,強加罪名給祁悅更不行。


  她一手拄拐,一手叉著柳腰,像看智障一樣地看著他,「告訴你,你的出生就是你必須花一輩子矯正的錯誤,什麼都相信單方面的話,豬都沒你那麼蠢。」


  餐廳格外安靜,以他們三個為圓心像漣漪般層層擴散開來,大家低聲地交頭接耳。


  祁悅微微瞄了一眼人群,不動聲色地攬住忻姿的后腰,淡淡地施捨地丟下一句話:「但願你不會被你的雲寶親自打臉。」


  他收回視線,轉向她的腳,一語雙關:「你沒事吧?」


  「哈?腳啊!沒事,撞了一下而已,我沒那麼矜貴啦!就是可惜了我的早餐。」她大大咧咧地搖搖手,一臉惋惜地看著地上的殘局。


  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能抵抗埋藏在心底十七年的勞作習慣。


  一個轉身,傷著腿仍快速地閃到服務員身邊。


  「姑娘,不是這樣的,你的手會扎破的,讓我來!」


  那個明顯還是新手的年輕女服務員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忻姿雙手熟練地把地上的垃圾處理完,還精細地打包好。


  扔進垃圾桶的時候,忻姿還不忘囑咐道:「姑娘,這個分開扔,裡面有碎片,和剩食放一起,萬一被流浪狗狗吃到,會扎破食管的,那也是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呢!」


  許是周圍的人群看一切都已塵埃落地,便紛紛散去,各自回到自己的桌上。


  忻姿處理完,滿意地拍拍手,猛地一回頭,卻一不小心直接撞進一個寬闊而溫暖的懷抱。


  「現在能陪我吃早飯了嗎?」一道性感渾厚的嗓音瘙癢著她的耳膜。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