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正確套路
Part 2 正確套路
一陣陣劇烈搖晃,忻姿的頭都被顛得直接撞上了車頂,整個身體左搖右晃的,手機也骨碌碌地滑到了前排座椅下。
「小白,我們怎麼越開越偏僻,還往山上開啊?」
忻姿深呼吸了好幾遍,強忍著暈車想吐的慾望,扶著司機的椅背努力地縮短她和白問之間的距離,遞給她一個可憐巴巴的眼神,癟癟嘴:「車裡嘔吐袋有沒有啊?嘔~」
白問掃了一眼後視鏡裡面楚楚可憐的小表情,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因為你入院的關係,導演決定攝影棚的戲份暫時停一下,把外景叢林那先完成掉,因為這部分……沒你的戲。」
忻姿一陣心虛,勉強地牽起嘴角打著哈哈,便想著坐回原位。
可此時又是一個顛簸,剛鬆開安全帶的忻姿直接頭撞向了車頂板,一陣暈頭轉向,她低頭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的做著吞咽動作,避免一口胃酸迴流。
所幸之前住院,一直沒有吃什麼食物,否則吐都能直接把這車給廢了。
忻姿看了眼一臉平靜的白問,突然明白這原主的身體絕壁是暈車體質。
這嬌滴滴的小姐身子就是個弱雞,哪像農村長大的孩子,風吹雨打都不怕!
實在是太弱不禁風了,她想著之後有機會一定要想辦法鍛煉鍛煉。
否則哪天上個床都能把腰給掰斷了!
經過長達一個多小時的山路,車終於停到目的地,白問利落而瀟洒地下了車,恭恭敬敬地開了車門,等了半天,居然都沒有任何反應。
於是,白問向裡面一看,忻姿正在實地為她表演何為蝸牛的速度。
她顫顫巍巍地抓住白問伸過來的手,再努力地把滑到前排座椅下的腳脖子給挪出車門,就這麼光是爬出後車座都足足花了十來分鐘。
才從車裡滾出來,忻姿就貓著腰,弓著背,邁著卸了力氣的雙腿,扶著棵小樹叢大吐特吐。
由於她根本就沒吃什麼東西,胃裡面沒有乾貨,這會兒都在乾嘔,一張小臉更是眼淚、鼻涕橫流,可憐極了。
她吸了吸鼻子,直接拿袖子抹了抹眼淚,正想直起身,不遠處的上方傳來一個陌生而嘲諷的聲音:「喲~你看這是誰來了呀?稀客啊~」
忻姿這人啊,從小到大,雖然優點不甚枚舉,例如:學習優秀,勤快踏實、性格直爽、皮糙肉厚、色膽包天……諸如此類的,但是她自己最滿意的確實眼光獨到、自尊自愛。
能看上、粉上祁悅,眼光能不獨到?能不出眾?能不優秀?
至於自愛嘛!上輩子那張臉放在人堆中都能讓人秒忘的平凡面孔,她都能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那還不夠自戀嗎?
聽到後面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嘲諷技能滿點的挑釁,不正面迎戰,他還真當她是病貓了不是?
忻姿擦了擦嘴角,調整著自己面部表情,對著手錶的反光鏡面理了理劉海,好以整暇地直起身,悠悠地轉了過來,似笑非笑地回他一句:「誰這麼大的口氣,還帶著一股腳氣,我這不一醒過來就來……嘶!」
她故作不經意地向上望去,目光對視后,倒抽一口涼氣,未完的話盡數被她吞下。
男神?
忻姿的下巴直接砸到了地上。
外景地的上方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嘴裡叼了根狗尾巴草,蹲坐在塊大石頭上、一臉揶揄的龍嵐,剛才出言不遜的男人。
另一個則是忻姿朝思暮想、念入骨髓的祁悅,雖然此時他身著地獄死神裝的黑色戲服,臉上化著殭屍模樣的特效裝,但是卻一派慵懶地端著一個保溫杯,細細酌飲,僅僅是平靜而冷淡地掃了她一眼,便將注意力重新移向了那杯茶,好似是那杯茶是曠世奇茶,瓊漿玉露似的。
連白問看見他這副裝扮的時候都皺緊眉頭,抽了抽嘴角,收回顯而易見的驚訝,連忙擔心地看向忻姿。
原本在她預料中不是暈倒就是尖叫的人,此時居然眨巴著大眼睛,濃密的睫毛撲閃撲閃,不敢置信地捂著自己的嘴巴,努力剋制著興奮的表情,就差不計形象的跳起來了。
祁悅雖然早就別開了視線,但是還能感覺一道炙熱的眼神如影隨形地掃著他身上的每一寸,看得他心底一陣發毛。
他不明顯地搓了搓手臂,試圖趕走戰慄的雞皮疙瘩,抬步就望外景搭建的導演工作區域走去。
沒想到才轉身邁出沒幾步,身後的那個小身影橫衝直撞地衝到他的面前,張開雙手攔住他,氣喘吁吁:「祁祁祁,祁悅,那個……我真的一出院就趕過來了,還有對不起,之前是我不清醒以為見鬼了才……才會不小心……打了你。」
說著說著,忻姿還是覺得誠意不夠,對著祁悅直挺挺地鞠了個90度的躬,誠惶誠恐地說道:「我真的很抱歉。」
許是誰都沒料到這位仗著背景恣意橫行的數字小姐會如此鄭重地道歉。
空氣一下子變得很是尷尬,只剩下風吹過樹葉,沙沙的聲音。
忻姿低著頭,撅著嘴,蜷縮了下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想偷偷看卻又沒敢抬頭,小聲地嘀咕:「怎麼回事?原不原諒嘛!」
「沒關係,不用放心上,我只在意你有沒有好好對待拍戲這件事而已。」
祁悅冷漠的話音剛落,弔兒郎當的龍嵐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揶揄道:「是啊,忻小姐,真有心,就好好背背劇本吧!」臨走擦肩而過的時候,還輕蔑地冷哼一下。
等所有人走遠,白問拍拍蹲到地上的她,無言的安慰,雖然對於忻姿的業務能力她也是持懷疑態度的。
誰知,蹲地上的人兒突然一蹦三丈高,牽住她的手,追問:「小白,劇本呢?我要背劇本啊!我要顛覆這副廢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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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外景拍攝基地的工作人員紛紛開始收拾器材,藝人的助理們也陸續過來收拾遮陽傘、躺椅、風扇等,為第二天再做準備。
沈鑫,一個矮矮胖胖的身影正忙的滿頭大汗,他撫慰地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一手摺疊椅,一手風扇保溫杯,胳肢窩還夾著一整套衣物,看了看快要收工的拍攝現場,忍不住自顧自地吐槽:「這幾天都嚇倒幾個孩子了呀!真是的,這恐怖片拍的連戲外人都覺得鬼氣森森的,下次打死也不接……」
正抱怨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一個哆嗦,一陣戰慄自腳踝爬上了脊柱,又蔓延至脖頸。
沈鑫僵硬地轉動脖子,慢慢看向腳踝上那隻冰涼、白皙的小手,在附近一片暗色的泥土中襯得更加的詭異。
「啊……」
沈鑫保證這絕對是他這輩子能發出的最凄厲、最悲催的叫聲。
「輕點,別瞎JB亂叫啦,吵得我耳朵疼。」
不知道穿著從哪裡弄來一套墨黑色戲服的忻姿,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黑髮漫不經心的開口,一手不停地揮拍著蚊子,一手抓著劇本津津有味的閱讀著,羨慕地抬起頭:「哎,我說,你是我男神的助理吧!你們是不是要收工啦!」
沈鑫這才看到這雙手來自於一個蹲在側面溝里的一個女人,頭髮亂糟糟,五官不清晰,但至少是個……有活氣兒的。
他撫了撫胸口,鬆了口氣,語氣很是不善:「你誰啊!人嚇人嚇死人,知道嗎?」
她拍了拍手,瞄了眼他夾著胳膊里的那套衣服,骨碌碌地轉動了下眼珠子,說不盡的狡黠頑皮:「哦,我忻姿啦!女二,這戲的女二,我剛在看劇本,有一場戲……我不是很理解,想請教下對戲的祁老師,你那是祁老師的換洗衣服?你不方便,我正好幫你給拿進去吧!」
完全不給沈鑫拒絕的機會,忻姿抓住那包衣服就直衝臨時搭建的休息間。
暗自慶幸,剛才不是白打聽他們的作息,白做準備的,自己實在不要太機智喲!
她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擦了擦手,原地躊躇地半會兒,終於敲了兩下木板。
「進來!」
忻姿聞言,雙腿一軟,這低沉而又慵懶的聲音蘇得絕對能讓耳朵懷孕啊!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自鎮定地抱著衣服推開門。
才一進門,忻姿捂著心臟,暗忖:完了!鼻血都要出來了!心臟,你個慫蛋,堅強點!
他背對著她,將脫下的戲服衣褲抖開靠在椅背上。
等了半天,伸出去的手上依舊是空空如也,很是疲倦的祁悅忍住心下的不悅,銳利地掃向來人。
目光對視的剎那,兩個人都怔愣住了。
看著她一副慫的都快哭出來了的樣子,祁悅想起了這女人的貓膽,收回了自己剛才帶著怒氣的眼神,從她手上抽過那個袋子,背過身自顧自地套上,面沉如水:「你就這麼看著?」
忻姿卻早已出了神,對他的話恍若未聞,心中暗自尖叫:「我男神真TM的帥,卸妝后眉眼精緻、輪廓分明、雙腿修長、肩寬腰窄、氣質冷冽,胸肌、腹肌、鯊魚肌、人魚線一個不少,八塊呢,啊啊啊~」
她一副急色鬼上身的樣子,猥瑣地搓著雙手,居然把一時口快,把心中的后話也吐了出來:「忻姿,你別慫,別只看上半身、腰腹啊,往下看啊……機會難得,失不再來啊~」
聞言,祁悅的背瞬間僵直,臉也「唰」的一下黑了下來,整個人連帶著毛孔都散發著狠厲的氣息,一轉身更是撞見忻姿泛著賊光的視線,額角的青筋都不住的跳動。
忍無可忍的他做了幾個深呼吸,放開捏的死緊的拳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繞過她直接出了門。
「哎!你等等我,我送你啊!」
祁悅對她追出來的身影視若無睹,氣呼呼地加快腳步,走向停在山坡邊的保姆車,卻見沈鑫那胖子哀怨地蹲在車輪子旁邊,愁眉苦臉。
「怎麼了?」
「輪胎被人扎破了,你要是早點出來,我們還能蹭導演的車,現在被困在這深山老林的,可怎麼回酒店啊!」
「被人……扎破?」
「對啊!」
「坐我的車啊!」一張寫滿了求表揚的臉突然出現在祁悅身邊,眨巴著大眼睛,滿目嬌憨!
「……」
果真是……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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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一陣安靜,白問開著車,沈鑫硬是被忻姿壓著腦袋,塞進了副駕駛。
她本想著上車后那近兩小時可以和男神一起看馬路、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結果男神上車就閉眼小憩。
近距離的和男神在一起,還撩不到,忻姿各種心癢難耐。
剛開始她還能抱著欣賞的目光,撐著扶手,一根根數他的睫毛,但慢慢地發現他真的太累了。
他的呼吸聲漸漸趨向於平穩,心疼的感覺佔據了她所有的感官,輕柔地給祁悅蓋上一條薄毯。
很久之後,她終於無聊地想起了之前的那條求助帖,她還沒來得及向熱心網友彙報最新情況呢!
打開手機,隨著手指一點點的上移,忻姿徹底傻眼了。
【啟明星:動之以情.……睡服他!】
下面緊跟了一條:
【啟明星:打錯了,動之以情.……說服他!打一巴掌,然後跑路,這才是正確套路。】
……NNDX!真是日了哮天犬了!
忻姿慢慢看向祁悅的睡顏,她現在跑路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