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花堪解語，夜宿荒山

  「啊，是我剛才說的氣話，朱哥哥覺得不能燒么？」


  仙兒不知道朱剛烈的態度，見他笑得詭異，便有些忐忑。


  這小妖想是才被那個慧行騙過，多少悟懂了一絲「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因此謹慎了許多。


  只是她道行還淺，若是懂得再多一些，早就應該帶著妹妹走遠了，否則，若遇到一個不懷好意的，正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


  「朱哥哥，你笑得真是很猥瑣哎！」


  漓兒卻是個毫無心機的，雖然才吃了大虧不久，被拐騙到這個「淫」窩，差一點就被強迫修了歡喜禪法，卻沒長一點記性，才認識朱剛烈不久，便說話沒輕沒重。


  「嘿嘿……我覺得你這話正說到我心坎里去了，留著這個賊窩，不燒了它，難道還等他們回來繼續害人么？」


  朱剛烈回了仙兒的話，便又正色對漓兒道：「這哪裡是猥瑣了？這是想到『妙處』，情不自禁，自然而然也！」


  「啊，你想到了什麼『妙處』？」


  漓兒便瞪大了眼睛問道。


  「漓兒，不要問咯，他這是『壞』想法，肯定想到了那事！」


  仙兒小臉一紅，嬌羞欲滴，連忙喝止妹妹，不讓她再問。


  「啊，仙兒，這不是你們兩個的主意嗎？我正是想到燒了賊禿的老窩之後，他心疼的樣子，才忍不住笑得開心，這有什麼『壞』的？」


  朱剛烈十分無辜，覺得仙兒這小姑娘真是古怪，不太容易交流。


  「是啊，朱哥哥說的很有道理啊，這哪裡『壞』了？」


  漓兒不滿地瞪了姐姐一眼，便又道：「朱哥哥，待會放火的時候，讓我一起來成么？在被抓來的路上，我就發誓要燒了這個地方了。」


  「哈哈……原來咱們兩個是英雄所見略同啊，成，待會就讓你來放火，我用九齒釘耙，但凡燒不掉的，都給他打爛。」


  朱剛烈一陣大笑，覺得痛快無比。


  「朱哥哥，對不起，剛才是我想岔了……諾，這是那賊禿的金缽，之前被你打飛了，又被我們給找了回來。」


  仙兒也覺自己剛才想多了，因此小臉發燙，羞不可抑，連忙取出一物獻了過來，這才免了暫時的尷尬。


  「這寶貝應該不錯，我正要研究一下，若是用不著，再送給你們兩個，另外，那十幾個護法弟子，也都有一些法器，你們兩個也去收了，回頭我只要一件飛行法器，其餘的你們兩個都分了，這樣可好？」


  朱剛烈見了這缽盂，頓時眼睛一亮，於是就隨手接了過來，並又交待她們兩個不要忘了帶走戰利品。


  「朱哥哥，不消你吩咐，我們早就把好東西都搜完了！」


  漓兒聽了之後，便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囊，在朱剛烈眼前晃了一眼，得意的一笑，便連忙又收了回去。


  「呃……我怎麼覺得你們不是受害者，倒比強盜還專業啊？」


  朱剛烈眼睛花了一下，見是一件綉工精美的錦囊，可惜還沒看清楚，便被小妖重新放回了懷裡，先是一愕，隨又苦笑道。


  兩個小妖與他接觸了一會，逐漸熟悉了起來，當即都笑得甚是開心。


  不久之後，大山內便有一股濃煙滾滾，隨即又騰起洶洶火勢，其間又夾雜著轟隆隆的巨響，以及牆倒屋塌的聲音。


  山下有無數信眾見證了這一場大火。


  有匍匐在地一臉悲痛的，有怒罵呵斥發泄的，有漠不關心看熱鬧的，有幸災樂禍鼓掌歡呼的，還有若有所思有所領悟的，不一而足，世態萬千。


  據後來有記載，這一場大火只燒了七天七夜才止，從此，南越國向佛之風收斂了很多。


  而一些好人家，也不再以進獻自家女兒，隨國主或者禪師修那歡喜禪法為榮。


  這些就不是朱剛烈能知道的了，自從打爛那些殿宇、禪堂，燒了那座禪院，他們已經離開了足有五百里地。


  眼見天色將晚，按照估算，再有百里，便能離開南越國境，眼前又是一座大山，朱剛烈的腳步便慢了下來。


  「朱哥哥，咱們都走了這麼遠了，你累么？」


  「嗯，不累！」


  「朱哥哥，你是擔心那賊禿追上來么？」


  「笨丫頭，朱哥哥當然擔心了，這裡還是那賊禿的地界，當然要走得越遠越好了。」


  「哼，漓兒才不笨呢，那賊禿有法寶在手，都不是朱哥哥的對手，再來了也是送菜。」


  「那賊禿又不傻，他這一去，等再追上來的時候，定然是拉朋結隊的上來，咱們如何能是對手？」


  「仙兒姐姐，我自然知道這一點，但是，我猜他定不會邀更厲害的高手追上來，頂多再去借幾樣寶貝，或者去邀三兩個同階的高手追上來，既然如此，朱哥哥怎會對付不了？」


  「啊，漓兒，這是什麼道理？難道他沒有更厲害的朋友、同門？這可是他們西方佛教的大本營哎！」


  「仙兒姐姐，難道你還沒猜到那賊禿的心思，他既要收回自己的金缽，還惦記著朱哥哥的九齒釘耙，若是邀了厲害的幫手過來，即便他能打贏了，九齒釘耙哪裡還有他的事？」


  朱剛烈一邊架起妖風趕路，一邊聽這對小狐妖鬥嘴。


  話說，這對小姐妹可真有精神頭，竟然嘰嘰喳喳說了一路。


  不過，朱剛烈卻也並不覺厭煩，兩個聲音，宛若黃鸝，清脆悅耳，動聽之極。


  雖然是一對雙胞胎，都是一般歲數，但她倆性格又有一絲不同，仙兒更成熟一些，人情世故也懂得稍多，但漓兒雖然天真爛漫，沒甚心機，卻更聰明一些。


  朱剛烈猛然止步，卻正是因為漓兒最後一番話，心道：「是啊，我只顧逃跑，卻還沒一個小丫頭聰明，若是她分析的不錯，我的確能與他鬥上一斗！」


  「朱哥哥，怎麼停下來啦，是要休息了么？」


  「嗯，在這裡暫歇也成，再有一百里地，便出了南越國境，即便他們追上來，咱們再走不遲！」


  仙兒、漓兒各說了一句話，便從朱剛烈肩上向下一跳。


  朱剛烈便見兩隻雪白的小狐狸在地上一滾，重新化作兩個少女。


  原來，他們三個放火燒了那禪院后，兩姐妹不肯自己逃走，非要與他同路不可，因擔心趕路不方便，就現了原形，跳到朱剛烈肩上，隨他一塊逃到了此地。


  「嗯，休息一下，咱們不逃了，就在這裡等那個賊禿，不打殺了他，我心中也是氣悶。」


  朱剛烈受漓兒那句話提醒，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便不肯再逃，非要再斗一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