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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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這毛病啊!
蘇妗一開始沒聽明白, 仔細追問了幾句之後,方才明白關鍵所在。
「……」
一時間, 她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她要怎麼跟他解釋, 自己並沒有腎虛也沒有尿不盡, 之所以上完廁所后褻褲還會有點濕濕的,是因為他事後沒有擦呢?
……話說回來, 他們男人竟然沒有這種習慣的嗎?!
見蘇妗臉色變了又變, 卻遲遲沒有說話,越瑢以為她是羞恥之餘在擔心自己的病情, 忙安慰道:「夫人別擔心, 這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為夫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把身體調理好的。說來經過前段時間的調理, 這種情況已經很多天沒有出現了,也不知道為什麼, 今日竟又突然惡化了……」
蘇妗回神, 張了張嘴:「……調理?」
大概是徹底說開了的緣故,越瑢這會兒已經沒那麼尷尬了, 他目光憐惜地看著自家可憐的小媳婦,把先前在家時,自己一直在喝羊肉湯給她補腎的事兒說了出來。
蘇妗:「……」
所以那天在書房, 她確實沒有聞錯, 他真的是在偷喝羊肉湯……而他之所以費勁心思瞞著她, 是怕她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之後會尷尬?
……竟然還挺貼心的呢。
蘇妗嘴角抽了抽,心下一陣哭笑不得。
不過她並沒有腎虛,他所謂的「病情好轉」的原因自然也不可能是因為那幾碗羊肉湯,蘇妗穩了穩心神,又問了他幾句,這才終於搞明白其中的緣由:為了避免弄濕褻褲的尷尬,他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每次小解結束后都多坐一會兒,然後完事了再用帕子擦一下。
蘇妗:「……」
越瑢覺得自己特別機智,說完這話后便看似從容淡定實則滿心期待地看著蘇妗,等著她的感激與誇獎。
結果……
「其實事後擦一下什麼的……我們姑娘家,從小就有這樣的習慣。」
越瑢:「……嗯?」
見他似有茫然,蘇妗輕咳一聲,含蓄補充道,「你們男子,小解完之後都不需要擦的嗎?」
……是的,我們男人尿完尿之後抖兩下就可以了。
隱隱明白了什麼的越瑢眼皮猛然一跳,陷入了某種詭異的沉默。直到腹部一陣抽痛,身下也再次湧出一股熱流,他才如夢方醒,嘴角微顫道:「那為什麼我現在會有一種類似……失禁的感覺?」
蘇妗:「……」
蘇妗默默地算了算自己的小日子,然後默默地抬起頭看著他:「世子可聽說過……月事二字?」
越瑢:「……??!!」
***
越瑢以前沒做過女人,不知道女人如廁的習慣,可女子每個月都會來月事這樣的常識,他還是知道的。
不過也只限於知道,稱不上了解,因此雖然前幾天就已經開始腰酸腹脹,胸部也隱隱有些脹痛,但他完全沒有往這方面想,只以為自己是趕路累著了。
結果這一系列的反應居然都是要來月事的前兆……
月事啊,他一個大老爺們來月事了!
這他娘的找誰說理去?!
越瑢整個人都不好了,要不是有多年修養在,早已維持不住面上的淡定。不過就算如此,蘇妗還是從他空茫的神色與獃滯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內心的崩潰。
大概是因為他一向高冷從容,從未這樣窘迫的原因,原本也是滿心尷尬的她突然就有點想笑。尤其當青年看到裙子上滲出的點點血跡,臉色一下變綠時的樣子,更是叫她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越瑢抬頭看她。
蘇妗努力了忍了忍,沒忍住,反而無法自控地笑得更厲害了。
「對……對不住,妾身不是……不是故意的……」
她笑得說話都有些接不上氣兒了,越瑢嘴角抽了抽,想說什麼,到口的話卻不知為何跟著她變成了無奈的笑聲。
「……想笑就笑吧。」他認命似的往馬車壁上一靠,邊笑邊揉額,「這樣的事情大約是百年難遇的。」
本來已經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蘇妗一聽,再次笑出了聲。
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笑得這樣開懷過,越瑢也從來沒有看過自己這樣大笑的樣子,他心中有些新奇,但同時也有些遺憾:可惜她現在頂著的是他的臉,要是換回她自己的,一定很驚艷。
「咳,世子……世子辛苦了,妾身這就給您找月事帶。」
笑聲緩解了尷尬,蘇妗笑完之後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雖然心下還是有些彆扭,但事已至此,除了坦然面對也沒有他法了,因此她很快就穩了穩心神,轉頭翻起了行李。
越瑢的心理狀態和她差不多,雖然滿心生可無戀,但面上還是一臉平靜地聽蘇妗講解起了月事帶的使用方法以及經期注意事項。
那模樣,就好像在聽什麼經義大道似的,搞得蘇妗也忍不住嚴肅了起來。
「……大約就是這樣了,若還有什麼不懂的,世子只管問妾身便是。」
「好。」被迫漲了一波婦科知識的世子爺面上雲淡風輕,內心卻在嗷嗷哭泣:做女人可真他娘的不容易!
***
放好月事帶又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裙,越瑢才覺得自己重新活過來了。他努力不去想身下的異樣感,只拿起棲露準備好的午飯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那從容淡定的模樣,看得知道他來月事後,忍不住直想笑的棲露頓時敬佩不已——不愧是仙君轉世之人,瞧瞧這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樣子,天下誰人能及!
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麼的蘇妗面上溫柔微笑,心下:哈哈哈哈哈!真想讓她看看他方才臉色發綠,眼神獃滯的樣子!
至於葉風,他發誓他是真的想憋住不笑的,但這事兒實在太過荒謬喜感,再加上他太了解自家世子爺,知道他表面從容,心下肯定在罵娘,便更加忍不住了。不僅忍不住笑,他還忍不住發問了: 「爺,你那什麼,現在什麼感覺啊?」
……想踹死你的感覺。
越瑢眼神森森地看了他一眼,沒敢動——不僅是顧忌自己的形象,更是一動身下便有種血流成河的感覺,他……怕漏出來。
「咳,我什麼都沒問!」葉風被他這殺氣騰騰的眼神看得總算是止住了喪心病狂的大笑,當然,更不敢再問了,只忙捂住嘴巴跳下馬車,到外頭偷著樂去了。
越瑢:「……」
心好累。
「世子喝點熱水吧,會舒服一些的。」這時案桌上小茶爐里的水燒開了,蘇妗十分賢良淑德地倒了一杯遞給他。
越瑢回神,伸手接了過來:「多謝夫……」
話還沒說完,外頭突然傳來葉風警惕的聲音:「什麼人?!」
越瑢動作一頓,緊接著眼睛一眯,放下手中的茶杯就將蘇妗護在了身後。
蘇妗一愣,想說什麼,便聽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從四周的林子里沖了出來,緊接著便有一個年輕好聽的男聲在外頭響起:「喲,小哥耳朵挺靈的嘛!」
「你們是什麼人?」葉風冷聲問道。
「我們?」那人哈哈一笑,「有緣千里來相會,不如留下買路財!你說我們是什麼人?」
「姑娘,好像是劫道兒的!」棲露一聽,緊張道。
「世子……」
「莫怕,有為夫在呢。」見媳婦兒滿臉害怕,越瑢低聲安撫了一句。
蘇妗點頭,縮著身子嬌弱不堪地往他身後躲了躲,一雙眼睛卻溜溜一轉,新奇又興奮地往半掀著的帘子外頭看去。
無聊了一路,可算碰上點能解悶的事兒了嘿!
彼時越瑢正閉著眼睛在假寐,聞言一愣,坐了起來:「怎麼回事?」
「似是沒站穩,在台階上踩空了。」
想起自家破爹威嚴的外表下那不著調的性子,越瑢心裡差不多有了數,他指指自己光禿禿的髮髻,一邊整理裙子一邊起了身:「快給我弄頭髮,我去看看她。」
可憐的姑娘,肯定是被他父王給嚇到了。
這貼身侍衛的活兒是越來越難幹了……葉風嘴角微抽地盯著那堆閃閃發亮的髮飾,認命地走了過去。
越瑢到的時候,蘇妗正靠在床上由著葉太醫檢查身體,終於有空關心兒子了的鎮北王站在一旁,一臉擔心地問:「老葉,他真的沒事?不會是哪兒被雷給劈壞了吧?我就是輕輕拍了他一下,他就一腦袋栽花叢里去了,這麼虛,是不是腎有點虧……」
蘇妗眼皮微抽,心說我那不是虛的,是被您給嚇的,面上卻只能無奈笑嘆道:「父王,我真的沒事。」
換做平常,摔個跤而已,鎮北王肯定不會這麼大驚小怪,但越瑢前兩天才剛被雷劈過,他沒法不擔心。
葉太醫明白他的心情,倒也沒有不耐煩,只再三保證「世子」確實沒事,鎮北王這才放下心來。
「見過父王,見過世子。」越瑢就是在這個時候進屋的。
鎮北王一看是「兒媳婦」來了,頓時臉色一收,擺出了威嚴又不失和藹的長輩模樣:「是妗娘啊,你的身體怎麼樣了?可也好些了?」
裝什麼裝啊,人家早都看穿你了,越瑢心下嘖嘖,面上卻是學著蘇妗平時的樣子恭敬一笑,裊裊福身道:「多謝父王關心,兒媳也已經沒事了。只是聽說世子方才不慎摔了一跤,不知可有大礙?」
見鎮北王這裝模作樣的,蘇妗有點想笑,但想到自己也是在棲露面前一個樣兒,在他們面前一個樣兒,她微微一頓,不知怎麼忽然就閃過了一個念頭:這世上如她和鎮北王一樣,在不同的人面前模樣不同的人不在少數,那越瑢呢?他會不會也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