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擬定於這周日在東京舉辦的古埃及文化展, 還未開展就得到了全國乃至世界的極大關注。


  能夠創造出如此之大的熱點,大多是拜自帶熱度的怪盜基德所賜。


  那位優雅之極的怪盜在空中翱翔時更顯風度翩翩,著實系掛著千萬少女(還有部分男性)的芳心。


  當然, 夜不能寐記掛著他的人還有警察叔叔們。


  負責怪盜1412相關案件的中森警部此次也不缺席,一大早就帶領眾部下駐守在展覽廳,用鷹一般的眼睛死死盯住每一個進入展廳的遊客。


  現在是上午十點整。


  破解出的怪盜基德預告函上的時間,也就是怪盜行動的準確時間,是下午閉館后的八點。


  所以, 白天還是照常舉行開展儀式, 其後由工作人員安排購票的遊客依次進場參觀。


  方才的開展儀式上, 作為主辦方的兩大財團都派了負責人到場發言。


  很巧的是,赤司與跡部兩方派來的負責人,都是自家財團的少爺。


  「初次見面, 我是赤司征十郎。」


  「你好,我是跡部景吾。」


  在外人看來, 這兩大家族的未來繼承人很是親切地握了手,就像真的第一次見面的合作夥伴似的客氣。


  然而,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哪裡是初次見面,分明是難友再聚。


  前不久的荒島冒險, 給兩個有錢人家少爺都留下了極深的心理陰影。具體緣由不可多提,只要知道他們再也不想去海啊島啊什麼的地方就行了。


  此次兩大家族突然合作, 共同籌備了這次文化展, 要說沒有他們兩人在裡面提議, 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不過,說來也很湊巧。


  剛好就是這段時間,埃及文化在國內忽然風靡,提起了許多民眾的興趣。


  也剛好就是這段時間,跡部景吾的父親無意間在國外地下拍賣會拍下了一個據說來自古埃及法老墓的帶鎖盒子,而赤司征十郎的父親在另一場拍賣會拍到了一把來歷不明的鑰匙。


  兩邊又剛好碰到一起,方才在陰差陽錯下打開了之前無人能打開的盒子,從中取出了那條驚艷動人的藍寶石項鏈。


  因為被藍寶石的美所深深震撼,兩位家主一拍即合,再加上繼承人的提議,便慷慨地應允了面向公眾的合作展示。


  可以說,如果沒有前面這一系列看似全是巧合的普遍,即使跡部景吾和赤司征十郎兩人怎麼有緣同落難,也不可能湊成這一次的古埃及文化展。


  至於——埃及,嗯……為什麼偏偏是埃及?


  對知情者而言,這一連串的巧合未免也太巧了,就像是專門為極少部分的「某些人」準備的。


  無傷大雅。


  反正真相究竟是怎樣,到了晚上就知道了。


  展覽一開始,大批人流便湧入了臨時搭建起的展覽館內。


  也就是兩大家族財大氣粗,縱使是「臨時」,修建起的建築亦無半點粗糙之態,反而有數層高,內部的器材、防盜設施皆為當下頂尖科技產物。


  今日來參觀古埃及展的遊客尤其多,幾層樓都是爆滿。


  這裡面倒不全是為了迷人的怪盜先生而來,還有一部分是真實地對宣傳中的傳奇寶石感興趣,特意前來觀賞。


  「幽藍之心」因其珍貴程度特殊,被單獨安置在最頂層的展廳。


  安保人員緊密守護在特殊材質製成的展櫃旁,遊客只能站在兩米外的地方遠遠地看上一眼,還不允許停留過久。


  然而,即便有著如此苛刻的要求,只看到幽藍之心一眼的遊客們竟然完全沒有感到不滿。


  因為他們全被這隔著數層屏障,仍能在燈光下閃爍其輝的美震撼到了。


  初時深陷其中,無法出聲,直到被催促著走進了離開的通道,那聲在心中回蕩了半晌的驚嘆方才脫口:


  「太……不可思議了……」


  ——如果我要尋找的那顆寶石真的存在,就一定,是這個樣子吧?


  以上這句沒有出口的心聲,便來源於混在人群中裝作普通遊客的怪盜。


  沒錯,作為一個敬職敬業的怪盜,他提前來展館踩點了。


  沒有用偽裝掩飾身份,直接光明正大進入展覽館的怪盜的本來面目,其實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


  出於某些特殊的原因,高中生黑羽快斗借用父親曾經的怪盜身份,開始以寶石為目標開展行動。


  他也繼承了父親的技術,現在除了兼職當怪盜,還是一個出色的魔術師,每每都用這些伎倆把中森警部他們耍得團團轉。


  單說珍貴程度的話,這次的目標選得似乎要比以前都要大。跡部和赤司兩大家族聯手開展,針對怪盜的防盜措施也早已布下。


  「唔,嘖嘖,大手筆啊。」


  一路看過來,黑羽快斗也在暗中觀察。


  其實每次頂風作案……啊不,行動的時候,都是差不多的情況。


  警方和主辦方準備了據說怎麼先進怎麼完美的方案來抓他,但再完美的計劃都被怪盜機智地破解,在地面之人的瞪視下帶著寶石瀟洒而去。


  黑羽快斗對自己很有自信。


  或者說,他就是有那麼一點得意——咳。


  看了一圈,土豪們準備的所謂最新設備還是老樣子啦,怪盜先生心中舒暢,覺得這一次也就十拿九穩了。


  嗯,嗯,只要不是又遇到那個小偵探的話……


  「哎呀!」


  「呃!不好意思啊。」


  因為人群里實在太擠,有點發獃的黑羽快斗一不留神往前栽了一下,不慎踩到了誰的腳。


  聽驚叫的聲音,被踩的還是個年輕的女孩子。還沒看清楚人,黑羽快斗就條件反射道歉。


  畢竟人多,難免會出現這種尷尬情況,因此對方並沒有生氣,語氣很輕快:「沒關係~啊!我的鞋帶,還是被踩住了。」


  黑羽快斗:「抱歉!我這就——」


  他低頭,想努力讓視線落到地面,給自己找到一條向後退的路……


  「……」


  「……」


  在某一剎那,黑羽快斗的表情變得幾近扭曲。


  唰啦,從背心冒出來的冷汗便順勢淌了下來。


  短短一秒鐘的時間內,怪盜先生就進行了一番尤為深刻的對人生的探討,並試圖用科學的手段來解釋自己眼中所看到的一切。


  ——懸浮在半空中的這條裙子是怎麼回事。


  ——從極近的地方飄過來的聲音是怎麼回事。


  ——地上似乎多了一雙沒人穿著的鞋,可這結結實實踩到了別人腳面的觸感又是怎麼回事。


  等下,冷靜,思考……!!!

  黑羽快斗確定了自己身前就是有一個人。


  他看不見這位小姐,只能看見疑似套在人身上的裙子在眼前擺啊擺。


  其他人完全沒留意到這麼明顯的細節,唯一發現了靈異現場的人,就只有黑羽快斗。


  僵——


  黑羽快斗緩慢,緩慢,極為緩慢地把自己的腳抬了起來。


  被踩松的鞋帶得以脫身,讓這位看不見的小姐鬆了口氣。然後,就再度用歡快的嗓音說道:「謝謝你哦!」


  內心受到又一波震撼衝擊的怪盜先生:「…………不客氣哦。」


  「怎麼啦?感覺你看著我的眼神有點奇怪……」


  怪盜先生(僵):「奇、奇怪嗎?不好意思啊真是太失禮了,請你一定不要介意!」


  看不見的小姐似乎正要接話,忽然,本就快要擠作一團的隊伍後方像是臨時發生了什麼,將一股極大的推理傳遞到了前面來。


  黑羽快斗被身後的人猛地一擠,頓時就被推得往前走了好幾步,立時跨出了臨時出口,得到了廳外的豁然光明。


  「……不可能。鬼魂就算真的存在,也不可能大白天出來,吧。」


  被燈光罩住,好似就有了幾分踏實的安全感。


  怪盜先生心中稍定,但仍在想著剛才撞見的靈異事件,驚艷到他的寶石暫時被拋在腦後想不起來。


  「麻煩讓一下。」


  「哦,抱歉。」


  他思考的時候忘記往旁邊站站了,恰好擋住了先前排隊排在他後面的遊客。


  聽到聲音,黑羽快斗往右邊跨了一步,同時側了一下身,目光也就無比自然地向上抬起。


  這時的他顯然還沒有意識到,光是發生的這番簡短對話,就與前不久的遭遇有異曲同工之處。


  相同點不止在內容,還包括了,經由毫無防備的一眼之後,眼中所見給他幼小(並不)的心靈帶來的巨大衝擊——


  黑羽快斗:「……???」


  他看到了。


  他,又看到了!


  在異常尷尬的瞬間,隱藏身份的怪盜先生瞠目結舌,與恰好也抬眼看來的路人大眼瞪小眼。


  「那啥,不,呃……請問?」


  怪盜先生幾度懷疑自己的眼睛,可他真沒看出這是頭套、或者乾脆是易容打扮的痕迹。


  他只能問:「你的腦袋,沒問題嗎?」搭配的是右手僵僵按在自己臉上的動作。


  路人:「?」


  好的,一看就知道了,路人頓時顯得煩躁起來,覺得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相當沒禮貌。


  「我生下來就是這個樣子。」


  長了顆烏鴉(?)還是鷹(?)腦袋的路人很不高興地說。


  黑羽快斗:「……對、對不起?!」


  實在是尷尬到讓人窒息……不對,正常人能長成這樣兒嗎?!

  當然當然是「不可能」了。


  怪盜先生再度驚恐地發現,注意到這位頂著鳥首走動的路人的倒霉蛋,居然還是只有他一個。


  其他人,就像是被單獨的結界屏蔽到了另一個世界里一樣,自己走著自己的路,視線吝嗇得絕不斜視。


  這也太可怕了。


  黑羽快斗莫名有種窒息感,彷彿突然之間被全世界孤立,只能獨自面對撞邪似的詭異場景。


  他和路人定定對視兩秒鐘。


  緊接著,他就走了。


  怪盜掌握的完美撲克臉在此時也排上了用場,讓他可以表面泰然自若地邁開腿,遠離再待下去不知會有什麼危險的是非之地。


  在出館的路途中,即烏鴉腦袋的路人之後,強作鎮定的黑羽快斗又看到了一個接一個不可能出現在現實生活中的奇怪路人。


  有長得像青蛙的女孩子一號,長得反正不像正常人的女孩子二號,不像正常人又魁梧的男孩子一號,背後長了一條尾巴的男孩子二號……


  黑羽快斗挺住了,無愧於秉承優雅與完美的怪盜之名。


  雖然實際上,他在心中一邊狂念撲克臉撲克臉老爸要保佑我繃住啊,一邊化作抱頭瘋狂吐槽的小人,嚴重懷疑起人生,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云云。


  很可惜,他沒有做夢,此情此景皆為「真實」。


  「……難道真的撞鬼了?」


  怪盜先生還是不太敢相信。


  但他隨後想起,這好像是個埃及文化展。


  剎那間,與法老的詛咒相關的種種逸聞一鼓作氣全部衝進腦中,還順帶捎來了一股冷風。


  「噫!」


  被冷風從頭到腳灌了一圈,怪盜先生冷不防哆嗦了一下。


  不管猜測有沒有依據,這個展覽都太邪門了。


  他心中隱約打起了退堂鼓,可是,也就打了一下,足以戰勝這沒來由的退縮的勇氣便從心底深處浮起。


  還沒開始就先結束,這麼丟臉的事情可不是怪盜基德做得出來的。


  況且。


  黑羽快斗對這一次的目標頗有信心,為了尋找老爸的線索,他對幽藍之心勢在必得,一定要拿到手中確認一次才行。


  「——好!加油!不管是真的幽靈還是什麼法老的詛咒,都不能阻止我!」


  怪盜先生精神了起來,給自己加油打氣之後,昂首挺胸地走了。


  至少表面看起來,他很有底氣,一點也不發虛。


  「……」


  「看,同手同腳了呢。」


  在怪盜先生不知道的地方,有這麼一撥人在悄悄地點評著他。


  「沒想到活的怪盜是這個樣子的,看著很普通,也不比我們大幾歲啊。」


  「埃利克要我們從他手裡把寶石搶回來,唔,對方沒有『個性』,只能算是普通人……總覺得,難度是不是有點低?」


  一年A班的孩子們聚在一起,提前觀察完了「敵人」,便不約而同地開始揣摩某位大哥的真實用意。


  說句實話。


  如果告訴他們,埃利克大哥這次就是特別善解人意,沒打算為難他們,所以只給了一個非常簡單的任務——哇!他們才不會信呢!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綠谷出久率先舉手:「那什麼,如果很簡單的話,埃利克就不會跟我們說這是考驗了吧?」


  「沒錯。他當時是怎麼跟爆豪說的?不擇手段,但是要保證不要受傷。說的是讓我們不要傷到那個怪盜嗎?還是說——」


  「——讓我們自己也小心,不要受傷了?」


  不知是誰冷不丁地吐露出了這句頗具恐怖效果的真言。


  至少所有人聽到這句話,都齊刷刷地沉默了。


  詭異的死寂持續了半晌。


  「呃……」


  「咳……」


  孩子們又在沉默對視中達成了一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管怎麼說,大家!要心懷希望呀!」


  「對對對,要積極一點,樂觀地想想,埃利克大哥有的時候還是特別體貼的,這次說不定就是要給我們放個假——呢!對吧!」


  「峰田君,要是沒有最後那個停頓,你的發言的可信程度就更高了呢……」


  話是這麼說。


  他們決定,還是不要繼續討論這個傷心的話題比較好。


  就這樣。


  時間一晃而過,讓夜幕悄無聲息地替換了晴日的天明。


  當純潔月光輕墜於地面之時,銀翼的魔術師也伴隨著月夜降臨。


  在來之前,怪盜基德做好了會遭遇更多「靈異事件」的心理準備。


  可真的來了之後——至少在順利避開警察與安保人員的視野,混進館內,取走寶石的這一過程中,他居然一點事情都沒遇上。


  沒錯,真是奇了怪了。


  怪盜先生好似撞了大邪后因禍得福,一下子從地獄模式跌入簡單模式,連闖數關都無一阻礙,輕鬆到甚至感到有幾分愉快。


  警察叔叔們照樣被他耍得團團轉,白天設下的機關啟動,成功讓□□在館內炸開。


  在一片混亂中,一身白禮服的怪盜獨自身處於展館的最頂層。


  銀制的項鏈鏈條從他戴著手套的指間滑過,最後停留在掌心間的,便是那枚即使在漆黑中仍然釋放瑩瑩光華的寶石。


  ——這……就拿到了?

  怪盜先生心裡果然還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可寶石在手,觸感又是貨真價實,出不了錯。


  「砰轟!」


  就在這時,獨立展廳外傳來了足以打破一切靜謐的喧嘩聲,其中包括了熟悉的怒罵。


  怪盜的老朋友們此時終於反應回神,罵罵咧咧地追來了。


  此時如若還傻站著不懂,怪盜先生就是真傻。


  何況他一點也不傻,目標到手,還不撤退更待何時?


  展覽館一共只有五層,這個高度用滑翔翼有些勉強,所以,怪盜基德原定的撤退方案是從破開的天花板走。


  出去之後,想辦法悄悄混進外圍里三層外三層的他的粉絲人群中,在外有他的管家接應。


  然而,這個方案在進行的過程中——


  出其不意地,意外誕生。


  「——呲啦!」


  黑暗中,怪盜先生的臉色微微變化,剛被銀色鋼繩托著向上的身體猛地墜落。


  鋼繩就在方才的一剎那斷掉了,原因不明。


  他沒有狼狽落下,將要落地之時,手中握起的撲克槍發射。


  飛射出去的撲克牌似是堅硬如刀刃,直直沒入本應同樣堅固的牆面,相連的長線把他也拽往了那個方向。


  啪嗒,怪盜換了個地方輕盈落地,也就避開了不知何時鋪在地面的陷阱。


  「哦呀。」


  怪盜先生壓低了白色禮帽的帽檐,用以遮擋住眸中神采之餘,也讓唇角微勾的弧度更為清晰地呈現:「是名偵探新加入的朋友,還是與我抱有同樣的目的而來的月下來客呢?」


  試探不出答案。


  因為,答案就不在這兩者之中。


  怪盜被堵死在了這裡,鋼繩斷裂,也斷了他按照計劃離去的退路。


  吵吵嚷嚷的警察們已經趕到門口,下一秒就要破門而——不對,他們根本就進不來!

  無比驚人的一幕出現。


  頭頂的燈打開的一瞬間,怪盜對面的那一面牆,連帶著門一起,都被頃刻冰封。


  此時的館內,除了怪盜先生以外,人數竟還挺多。細數下來,足有整整二十。


  並且,這二十人,全是最多剛讀高中的小孩兒。


  用冰封死入口的少年是其中之一,他和他的同伴,都用莫名火熱(?)的目光緊鎖著孤立無援的怪盜。


  「!」


  怪盜先生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


  噌噌噌一下冒出來的冰讓他嚇了一跳,可真要說起來,倒是沒有太震驚。


  他反而有種「啊!等了半天果然來了!」的釋然感。


  靈異事件出現了,而且看樣子,這群突然冒出來的「幽靈」還想要群毆他——


  怪盜先生有點虛了,可明面還要保持優雅的人設不能崩。


  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繼續說廢話嗎?


  對來勢洶洶還看著就不好說話的「幽靈」曉之以情,說說道理?


  還是,乾脆利落,毫不猶豫地——跑啊!

  當然是跑啊!

  多待一秒都是傻!子!


  今晚宿敵名偵探沒在,卻多了一群不好惹的「幽靈」。


  怪盜當機立斷決定溜之大吉。


  然而。


  可能是職業病犯了,也可能是順嘴。他非要在逃跑之前,說上一句彷彿給自己立flag的騷話:「很可惜的是,這位麗人的心現在開始屬於我了,再——」


  左手撐在牆面,怪盜正想往左探探,推開他留作最後底牌的隱蔽通道。


  結果沒摸到。


  在摸到之前,他的手下便是一空。


  接著。


  怪盜基德(尷尬):「……哎?」


  恍然間,伴隨著「什麼白天我把暗道開在這裡的嗎不是應該在旁邊啊!」的豐富心理活動,沒了依託的怪盜先生歪著往外一倒。


  他這就直挺挺地下去了。


  「……喂!為什麼啊!!!」


  這就從五樓懸空了的怪盜簡直欲哭無淚,怎麼也搞不懂暗門為什麼會偏。


  但是,他聽到了從墜落之處爆發出的大吼:


  「跑了——追啊!」


  「埃利克大哥大壞蛋!讓我們用個性,又不讓我們的個性直接碰到人!這要怎麼弄啦!」


  「還能怎麼……不就是靠腿追,靠手抓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不容易勉強撐起滑翔翼的怪盜猛回頭,忍不住爆了粗:「靠!我們有仇嗎!」


  他下來了,那群「幽靈」也跟著和他一起跳窗了,擺明要窮追不捨。


  怪盜先生無法再淡定,他想趕緊飛走回去壓驚。


  然而……


  是的,「然而」又來了!


  怪盜先生再回頭,準備迅速跑路之時。


  直直撞入眼中的場景差點讓他心臟停跳。


  他不是從展覽館的五樓下來的嗎?底下應該全是街道,旁邊經過的也只是高樓大廈,不會出現奇怪的——


  奇怪的——


  網!球!場!啊!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總之,乘著滑翔翼的怪盜先生帶著懵逼的表情,闖入了迷之網球館。


  這還不算什麼。


  關鍵的是,在闖入場地上空的那一瞬間。


  他看到一顆高速旋轉的網球正向自己襲來。


  網球旋轉著,在他面前放大,放大……


  最後。


  變成了無比眼熟的一顆球。


  ——好眼熟。


  ——因為是地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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