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新生
墨然從懷中掏出了瑩白的玉瓶,取了一滴仍在瑩瑩發亮的蓮精血點在無憂的唇上,擁有淡粉色光華的精血在接觸無憂皮膚的瞬間便滲透了下去,光暈迅速蔓延擴散,讓無憂整個人都像是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粉色光罩裏。
墨然見狀回頭對月曜道:“我們開始吧。”
月曜神色凝重地點頭:“嗯。”
屋外,慕清寒果真如月曜所言一般,吩咐尉青調來了不少暗衛明裏暗裏地鎮守著冬園,甚至不惜出動了鬼侍。
飛雪站在冬園門外看著那個一身紅衣的女子,好奇問:“姐,那個人是誰?我從來沒有見過她。”
飛霜也多看了兩眼,但她的自控能力顯然比飛雪要好上許多,她比飛雪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她們能夠知曉的。她拉著飛雪向外走:“你就別管這麽多了,我們趕緊去燒些熱水,再備些清粥小菜,待會王妃肯定需要。”
一聽這話,飛雪的腦中便不記得剛才的疑問了,滿腦子都是她那可憐的王妃,她連忙點頭:“對對對,那我們趕緊去準備!”
院子裏,紅蓮與慕清寒站在梅樹下,慕清寒目光淡淡地看著枝頭開出的梅,神色不顯。倒是他身邊的紅蓮,那張平日裏絕美冷豔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絲裂痕,她仰視著慕清寒如神邸一般俊美的側臉問道:“主,您果真要將我們交於二王爺?”
慕清寒側頭淡淡看她一眼:“鬼侍本就是屬於帝王的軍隊,他是下一任帝王,自然要將你們交還與他。”
紅蓮眸光一暗:“與您而言,我們是什麽呢?”
慕清寒淡淡說:“於本王而言,隻是在履行對先帝的承諾罷了。”他折下一枝梅拿在手裏,“通知鬼影,現在開始,由他輔佐二王爺的行動。”
紅蓮沒有說話,她定定地看著他,眼中流露出了某些溫情的痕跡,但很快又垂下眼瞼掩去了眼中所有神色,半晌後她才重新抬頭,絕美的臉上不露一絲痕跡:“是。”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已是斜陽西下。
慕清寒果真一直在院子裏候著,半步都沒有離開,隻是時間越來越長,讓他不免有些焦急。
突然,沉靜許久的屋內傳出一聲尖叫:“啊——”
慕清寒眉目一凜,閃身上前,但他身形剛至門口,卻被兩名清秀的青衣少年攔了下來。這兩人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他們對著慕清寒異口同聲道:“主吩咐過,擅闖者格殺勿論。”
慕清寒眼眸一沉,知曉了他們口中的主指的是誰。他冷靜下來後本要後退,可屋內再次傳來無憂聲嘶力竭的尖叫。這一刻,所有的理智都被拋在了腦後,他推開其中一人,抬手就要推門,可那另外一名少年的反應奇快,一道青色氣旋對著慕清寒側麵劈來。
慕清寒腳下一點,人已飄開了他們的攻擊範圍,“我本無意冒犯,還請兩位讓我進去。”
兩名少年麵無表情地守在門口,半分都不退讓。
慕清寒本欲拔劍,但猶豫片刻卻還是空手上前,與那兩名少年纏鬥在了一起。
慕清寒本就武藝超群,在人類中少有敵手,一招一式都是淩厲,此時全神貫注,即便那兩名少年皆是修煉了七百年的蛇妖,過招的一時間也沒能占得慕清寒的便宜。
忽的,那兩名少年招式一停,忽然化作兩道青煙消散在了空中。
慕清寒怔了一瞬,便見房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墨然率先走了出來,“幹什麽吵吵鬧鬧的,我有沒有說過不能受幹擾啊!簡直不像話。”
月曜緊隨其後出來,待他看見慕清寒那張冰山臉上的焦急神色時,忍不住揶揄道:“阿寒,這就等不及了?”
慕清寒身形極快地閃到月曜麵前,語氣急切問:“如何?我方才聽見她在叫,她還好嗎?”
月曜拍拍他的肩膀,神色輕鬆道:“過程是有些苦,但總歸結果是好的。你進去看看她吧。”
他話音才落,麵前已經沒了慕清寒的人影。
墨然仍對他這個女婿多有不滿,皺著眉說:“這麽急躁像什麽樣子,他怎麽能照顧我女兒一輩子?”
月曜瞥他一眼:“你差不多得了,你也不是沒見過他穩重的樣子。也就你的寶貝女兒能讓他這般失控。小無憂跟著他,不會吃虧的。”
墨然仍覺得有一肚子怨氣:“不會吃虧?我原以為無憂陪他過完一世不過五六十年便罷了,反正她往後還有大把時間可以陪陪我這個可憐的老父親,但如今她也隻剩五六十年的壽命,如何還能伴我逍遙於世?”
月曜不屑說:“我告訴你,即便無憂能與我們一般活他個幾千年,也是不可能與你一道的。到時候她要與阿寒殉情,看不急死你。”
墨然想了想那番場景,也不是沒有可能出現的,他不由垂頭歎氣:“唉,如今倒是不用為此發愁了。”
月曜揉了揉發僵的脖子,踏下台階:“我要好好休息休息,今日可把我累死了。”他話一說完,人便消失在了園子裏。
墨然回身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又歎了口氣,紫霧從腳底騰起,待霧散盡,門口便不見一人了。
屋內,慕清寒望著無憂蒼白的臉色,心中不知有多少心疼和憐惜,一想到剛剛月曜說的過程艱苦,他便恨不能帶她受苦,若不能,至少也讓他感受到她的痛苦,這樣他也能替她分擔一些。
他擰了幹淨的帕子將無憂額頭上的虛汗擦去,又替她換了幹淨的衣物,他不能替她分擔痛苦,但至少能讓她覺得舒服一些。
待天色完全沉了下去後,飛霜來敲了門:“王爺,奴婢準備了一些飯菜,您是否要用一些?”
這段時日以來,病的是無憂,但日漸憔悴的卻不止她一個人。慕清寒這段時間也沒睡過一個好覺,沒有吃過一頓好飯,今日更是連口水都沒有喝上,就這麽一直在冬園裏守著。他對無憂用情至深,相信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見。
飛霜在門外等了許久都沒能得到回應便知道了他的答案:“那奴婢就在園外守著,王爺有什麽吩咐喚一聲便可。”
屋內燭火跳動,慕清寒坐在無憂的床邊仍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變過,他一瞬不瞬地盯著無憂蒼白的臉,不想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
忽地,無憂眼皮下的眼珠動了一下,緊接著她的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慕清寒整個人頓時便緊張起來,他知道無憂要醒了,他握住她的手,輕聲喚她:“無憂,無憂。”
片刻後,無憂長而卷曲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兩下,她似乎費了一番力氣,才終於掀開了沉重的眼皮:“寒哥哥……”
慕清寒聽見她的聲音,不由地喜上眉梢,他忍不住俯身輕吻她的臉頰:“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無憂輕輕勾唇笑了笑,想抬手抱抱他,可她發現自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聲音聽起來似乎比之前還要虛弱:“寒哥哥,我想喝水。”
慕清寒自然是有求必應:“好。”
他回身倒了一杯熱茶,又將無憂扶起,讓她靠在他身上,再將茶水吹涼送到她的唇邊,柔聲叮囑:“慢些喝。”
無憂是真的渴了,一杯茶很快就見底了。
慕清寒問她:“還要嗎?”
無憂搖搖頭,她似乎很是疲累,虛弱地靠在他的身上,眼皮支撐不住地合在一起,“寒哥哥,我好累。”
慕清寒抱著她,動作輕柔地好像生怕將她碰碎一般:“那再繼續睡一會,現在還早。”
無憂卻皺著眉頭說:“不要,我好疼,躺下就好疼。”
慕清寒緊張問:“哪裏痛?我去叫月曜來。”
無憂閉著眼睛扯著他的衣角說:“你別走,你這樣抱著我,就不那麽疼了。”
她極少與他說這樣的話,恐怕她此時當真不好受,才會這般與他撒嬌,慕清寒聽在耳朵裏,疼在心裏。他不忍拒絕,便吻了吻她的額頭:“好,我不走,我抱著你。”
慕清寒將錦被拉高一些,將她嚴嚴實實地裹在自己懷裏,“安心睡,我都在。”
無憂點點頭,沒再出聲,不過一會便沉沉睡去了。
這一晚便這樣過去了,翌日一早,月曜與墨然不約而同地一道來了。
慕清寒一夜未睡,夜裏隻要他將無憂放在床上她便會皺著眉疼醒,他試了幾次不忍再試,便那樣抱了她一夜,直到現在,他才將她放下。
見到月曜與墨然,他開口便問:“她昨晚說她很疼,為何會如此,她怎麽會疼呢?”
墨然橫了慕清寒一眼,冷哼一聲上前查看無憂的情況,隻留下月曜與他解釋。
月曜抬手示意慕清寒稍安勿躁:“你不用那麽緊張。你也知道我們沒有給她換血,隻是抽掉了她體內一半的血液而已。但正因如此,她才更加虛弱,畢竟身體各方麵都還沒有適應。她會覺得由內而外的疼痛,也是正常,多養養血,過段時間便會恢複的。”